第十五章 构筑爱巢
作者:碧野山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605

尽管亲友们大都极力反对小梅的婚事,但父母还是在小梅临走前把结婚证塞在她的包里,使这对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年轻人百感交集,酸甜苦辣的,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滋味……

既然想结婚,就得有住的地方,不过,买房子的事情就可以忽略不计了,两人就打算租个民房,找一个属于自己的天地。楼房是肯定租不起的,好在那时的五原市被人戏称“大屯子”(后来城市建设飞展,旧貌换新颜),市区内棚户区较多。任民打听了几个地方,还算顺利,终于找到一个比较理想的平房。

棚户区里大部分都是老房子,这地方还不算偏僻,在市区内,只是离郊区稍近。任民找的这家房子虽旧,却也宽敞,两间屋子,外屋厨房,内屋是寝室,火炕;还有个院子,院里长着一颗杏树。主人只是一个老太太,儿女们都上楼了。老太太的老伴去世不久,儿女们比较孝顺,见母亲孤单一人,就把她接到楼上住,轮流赡养,所以这个房子就没人住了。鉴于房子不能空闲,老太太就把它出租。

胡同里,道路的确狭窄,与市内楼群街道形成鲜明对比。不过这家离次街不远,不到一百米,因此,任民和小梅拐进胡同时,感觉几步就到了。

两人来到这家大门前,推门,没开。

任民说:“怎么回事,昨天老太太说好的,在家等咱们。”说罢,抬手敲门。

果然里面有人应答,大门打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站在眼前,笑容可掬。

两人进院,站下。因为老太太没见过小梅,任民赶紧介绍:“大娘,您好啊!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对象,叫杨小梅。”

考虑到跟小梅还没有入洞房,任民不好意思说小梅是媳妇。

小梅笑着对老人来个深鞠躬:“大娘,您好!”

老人高兴,含笑:“哎呀呀!好!好啊!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你看看,这孩子长的咋这么俊呢!快来,进屋说话!”

双方印象都很好。特别是老太太地热情劲。使任民和小梅感到回家一样。

屋里除了一个旧地写字台。两把旧椅子。墙上一个石英钟。再没有别地东西;地上有些零乱。看来老人已经把家搬完了。

老太太看看两人。笑了笑:“孩子啊!大娘问一下。你们两口子结婚了没有?不是大娘我多心。其实我一看你们俩就是好孩子。只是派出所有规定。不是两口子不让住。”

到底是经验丰富。也老练。老太太说起话来滴水不漏。

小梅和任民相对一笑。小梅说:“大娘。我们刚结婚。您放心吧!”说着。立即从挎包里拿出结婚证。递给老人。

“大娘。这回您相信我们吧!我们不是坏人。”任民补充道。

老太太别看六十多岁了,耳不聋眼不花,接过结婚证,仔细查看,微笑:“看这孩子说的,你们哪里像坏人?小伙子,一听你的名字叫‘人民’,就是正经人。既然你们结婚了,就大胆地住罢!啥时候搬进来?”

小梅说道:“下午就可以搬过来,我们两人也没什么东西。”

老太太不解:“怎么,不是刚结婚吗?怎么没有东西?”

任民微笑,解释:“大娘,是这样的,我们是农村孩子,不是五原市的,在市里的一个饭店打工,家具都在乡下的家里呢,搬过来多费事!”

老太太信以为真,觉得听明白了,点点头:“好啊!农村孩子好啊!朴实!勤俭,我就喜欢你们这样的孩子。对了,大娘祝贺你们新婚大喜,愿你们好好过日子,白头到老!”慈母之心,可见一斑。

两口子赶忙说:“谢谢!”“谢谢大娘!”

多少天了,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祝福,两人心中充满喜悦,激动的热泪盈眶。

老太太还真健谈,大家又闲聊了一会儿。

后来,任民问:“大娘,您看这房租每月多少钱?”

“哎呀!你们说了算!给多少就多少。”老人倒是爽快。

任民说:“那怎么行?您是房东嘛,您说,别客气!”

小梅也说:“是啊,大娘,您说了算,我们不还价。”

“哈哈哈!你们这两个孩子,好吧,每月二十块吧!”老太太好像根本不在意这点房费。

任民心里热着呢,忙说:“大娘,这哪儿行?太少了,我们怎能占您老人家便宜?每月给您四十,咋样?”

老太太说:“孩子,其实我不差这几个钱,我的六个儿女经常给我零钱,我也没地方花。我主要是怕房子没人住,时间久了,破败。今天看到你们小两口和和气气的,又很董事,大娘我高兴!钱就不重要了!”

多么朴实亲切啊!

就这样,你说二十,我说四十,双方争执不下。最后,老太太干脆说:“孩子,这样吧,咱们别争了,三十,正好每天一块,好算账!一个月一算!”

任民说:“那,我们就谢谢大娘!”说罢,深鞠一躬。

小梅从兜里掏出三十元钱递给老人。老人说:“不急,不急!”

小梅硬是把钱塞进老人口袋……

临走,老太太把房门钥匙交给小梅,出屋来到院中,指着院子墙角堆放的东西说:“刚才忘说了,这些破木头和烧材,还有这堆煤,都给你们。你们刚支门过日子缺啥都不行啊!”言语中,再次透出慈母心肠,令人感动。

小梅和任民赶紧说:“谢谢大娘!”

小梅又掏出二十块钱,塞给老人:“大娘,您对我们太好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谢您,这二十块钱您务必收下,买点好吃的,算是我们晚辈孝敬您的!”

老人一再推让,无奈,收下,笑着出大门,走了……

两人站在大门口目送,望着老人背影,怀着无限敬意,多好的老人啊!

好久了,两人一直遭遇各种阻力,初次受到长着关怀,感激不已。

任民感叹:“做人要做这样的人啊!”

小梅联想到以前对城里人的看法,也感触颇深:“是啊!以前我以为城里人大都虚伪,现在看来,这打击面的确宽了点……”

两人回屋,赶紧进行收拾,不一会儿,收拾完毕,坐在旧椅子上,四处张望,既新鲜,又好奇。

马上就有了自己的新天地,任民异常兴奋:“小梅,这不是做梦吧!”

小梅那颗纯情之心一直在激烈颤抖,脸色桃红,含羞地说:“傻子,兵哥哥,这叫什么梦?好梦还没来呢!”

任民明白过来,就说:“对对对,好梦还没来呢,不过马上就来喽!”说罢,极力控制自己内心激动,看看墙上石英钟,说道:“小梅,我们该上班了。”

两人手拉手,欢天喜地走了……

第二天下午,趁着饭店不忙,任民和小梅去商店,购置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商场一楼大厅,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柜台服务员正在接待顾客,有的在讨价还价,有的在收钱付货。有些顾客走来走去……

小梅和任民从大门进入,有说有笑,稀奇地在这个柜台看看,在那个柜台瞧瞧,买了电饭锅、电炒锅、一对椅子等生活日用品,在商场大门外花了两块钱雇个推脚的老头,回返。

添置了一些新的东西,家里总算像个家了,不过看上去仍是简单。任民就引用古语:“君子之室,何陋之有?”

小梅脉脉含情地向他倾斜一眼,品味话里之意。

任民又仔细地扫描四周,伸出拇指:“小梅,你看看,你把屋子整理的有条不紊,一看你就是个干净利落之人,看来,我这个未来媳妇一定会让我省心啊!”

小梅说:“夸我呢!谢谢兵哥哥!我在想,等咱们将来把日子过好了,现代化的家具也多了,那时你再看看我的布置水平!”

任民笑道:“好啊!看来我从现在开始就应该考虑肩负起家长的责任喽!”

小梅微笑:“那是!不过你以后可不许耍家长派头,遇事一定要跟我商量!知道不?”

任民明白,“嘿嘿”一笑:“小梅,我听出来了,你是要当武林盟主啊!好,盟主,就听你的,遇事我一定请示报告!怎么样?”

小梅满意地:“兵哥哥,我就知道你很乖!”

任民笑:“你呀!”

小梅心里喜滋滋的。

任民看看火炕,说:“小梅,这炕上是咱们住的地方,很重要,可你看看,这个旧炕革太破了。好歹咱们也是新婚,我想买个新的,怎么样?”

小梅说:“你快当新郎了,我也快当新娘了,按说应该买个新炕革,可是任民同志啊!咱们兜里的银子好像不多了,这居家过日子,来日方长。我看这样吧!炕上这个破炕革咱们不用了,我用干净的报纸好好糊一下,虽然土气点,可显得干净整洁,怎么样?”

任民心里更是敬佩这个小丫头,立即拍手赞同:“好,就这样!小梅,真没想到啊!你很知道节俭呢!能娶上你当媳妇,我将来一定会幸福的!”

听任民夸自己,小梅心里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甜!

这边欢天喜地准备结婚,可小梅娘家那边却没有一点喜气。对于小梅即将结婚,父母虽然给与放行,可心里还是憋着气呢!

吃完晚饭,杨父吸烟,杨母做针线活。老两口闲着没事,又开始念叨。

杨母说:“不知道小梅跟那小子什么时候结婚,他爸,咱们是不是应该去个人看看?否则,就怕小梅记恨呢!”

杨父“哼”了一声:“事到如今,有必要去吗?再说了,她就是记恨又能怎样?大不了不相来往嘛!正好我还不想见他们!”

“唉!这个傻丫头,这是中了哪门子邪了!”杨母很无奈。

吉祥大饼店,孙老板在办公室正在与人通电话:“……好的,一共订几桌?五桌,明天……好,放心吧,刘主任!”放下电话,听见有人敲门,喊:“进来!”

门开,任民进来,面带笑容。

孙老板忙说:“任民,快来,请坐!看你这几天满面红光的,是不是要和小梅结婚了?”

“孙老板,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您。”任民偶尔也知道恭维一下。

孙老板自豪地:“那是,咱是过来人,这事明白。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哈哈!说说,哪天结婚?我等着喝喜酒呢!”

任民说:“我就是来报告您的,就这两天结婚。我和小梅也不想惊动谁,也不想铺张,把行李搬在一起,就算结婚,反正我们的结婚证已经办好了。”

孙老板一楞,随后笑了:“哈哈!就这么简单?我说任民同志,你这个婚结的,还不如万恶的的旧社会呢!是不是?当然了,我知道你们现在经济条件不好,节俭一点,我不反对,但结婚是人生大事,你想过没有?这是不是太委屈小梅了?“

任民点头:“对,您说的对,不过我们是革命化结婚,越简单越好。有个电影里面,主人公花了五块钱都能结婚呢!小梅也赞同这样。”

孙老板听后又是一阵大笑,接着摇头:“不行,虽然小梅娘家的人不支持,但我作为小梅的老板,不能不支持。任民,这样吧!我就当一把小梅的娘家人,马上准备一桌酒席,给你们贺喜。你跟小梅说一下,我决定了,今晚就给你们办喜事!怎么样?”

任民激动,声音颤抖:“孙老板,这……这让您破费了!我怎么谢您呢?”

孙老板拍拍任民肩膀:“兄弟,说啥呢?你们两个人以前干得一直不错;今后只要继续保持,不就把我的损失补回来了?对不?”

“那是,那是!”任民连连点头,眼里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