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你来我往的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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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陆绍准点来到吴县县衙前门，皂班老刘已经在那等候。
“陆学子真守信，请跟我来，董师爷正等着你。”
“麻烦刘班头。”打过招呼陆绍跟着老刘进衙门。
二堂会客室，董师爷正眯着眼睛品茶，皂班老刘进来报告陆绍已经在二堂外候着，董师爷起身亲自到门口迎接。
“董师爷您客气。”
“呵呵。老大远的把你请来，这两步算什么，里面请。”这几步可是大有讲究，只有有身份、有面子的人才配得上董师爷亲自到门口迎候。
上茶、寒暄，一番客套之后董师爷开始与陆绍讨论主题。
“陆绍。你也知道，夜香车走南门出城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这事不是吴县去府衙申诉一通就管用的。”董师爷正色道。
“董师爷。治本的法子要是行不通，这治标的法子不但繁琐，而且效果不好说啊。”陆绍摇摇头。
“愿闻其详。”
这么快就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这不是陆绍的风格，他告诉董师爷，在说出规划之前有一些要求，要是县衙做不到，那计划说了也等于白说。
“陆绍。请你来就是商量事情，不要有什么顾虑，有问题尽管提出来商讨。”
‘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别怪我狮子大开口。’某人心里嘚瑟着。
陆绍说了三大点：
第一点，南门大街靠近城门百步之内一分为二，西面占路面的三分之一作为夜香车的专用通道，东面则是正常的行人通道。
第二点，城门往东百步之内的城墙根路面无偿交给钓鱼学社打理三年，这三年之内县衙的衙役若无钓鱼学社的许可不得随意入内。
第三点，东边百步之内归属县衙产权的空地、库房、空店铺低价卖给钓鱼学社，有钓鱼学社全权处理，钓鱼学社承诺在三个月之内付清款项。
至于回报，开发项目正式启动之后，所有交易三个月之内不收任何税费，三个月之后按通常的半数收取，这笔收入有钓鱼学社和县衙对半分账。
县衙的这部分资产为什么会集中在门可罗雀的南门附近，你懂的。
“陆绍。南门那边除了有城外的菜农进城卖蔬菜之外，哪来的交易啊？”听到最后董师爷提出主要问题。
“董师爷。钓鱼学社就是想把买卖做起来，可这些条件要是让顾县尊和您为难，陆绍和钓鱼学社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实在帮不上忙了。”
这些条件是陆绍精心算计过的，顾县尊有些肉痛，但不至于一口回绝，一次性的买卖对于顾县尊来说就是出卖资产，这会让他下不来台，因此陆绍加上了细水长流的税收收入。
对于吴县衙门来说，南门的这些资产就是鸡肋，账面上看着不错其实派不上用场，除了出租给人家当做仓库收点微不足道的租金之外别无用途。
“陆绍。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存心让我和顾县尊为难嘛。”董师爷思考了一阵皱着眉头说。
“呵呵。董师爷。您知道，要是事情做成了，顾县尊就是盘活资产、变废为宝的典型；要是事不成，难道钓鱼学社还能吞了那些地皮店铺不成，还不是得还到县衙账上。”
“这…………”
这话听着似乎挺有道理，做成了顾县尊名利双收，做不成顺理成章收回来，横竖县衙不吃亏，董师爷端着茶盏又考虑了一阵，末了他说有些事得请示顾县尊，让陆绍稍候片刻，自己进去商量了。
陆绍坐在会客室悠闲地喝茶，要说他心里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事关系到往后的幸福生活嘛。
在府城没一套自己的宅子就想娶小慧姑娘进门，恐怕会被她那个泼辣的小妈打将出来。
董师爷的说服工作看来进展得并不顺利，去好一阵还没回来，陆绍越坐越枯燥，啊知道里面两人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开了，横竖没什么损失，顾县尊有啥好磨蹭的。
典型的吊胃口。
董师爷要不这么做，一会儿还得被陆绍牵着鼻子走。
又等了一阵还是没动静，陆绍走到门口问侍候茶水的小厮，小厮倒是很勤快，应了一声快去快回，他告诉陆绍，董师爷和顾县尊还在商谈，让他继续等候。
接近中午，董师爷总算赶来了。
“陆绍。实在抱歉，让你久等了。”
“呵呵。没事。我来府城也没别的事做，这里有香茶、有朋友，要是再有两盘点心，就是等到天黑也心甘情愿啊。”陆绍口气轻松与董师爷打趣。
董师爷摇摇头：“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顾县尊规定当差期间除了茶水其余一律不得出现。”
“清官是老百姓的福气。”陆绍言不由衷。
招呼之后两人开始谈正事。
“陆绍。你知道这事顾县尊是担着干系的，你得给我个确信，到底靠谱不靠谱。”
“董师爷。这么说吧，若县衙能鼎力支持，陆绍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真的？”董师爷伸长了脖子问。
陆绍看着他点点头。
董师爷说陆绍提的第一条问题不大，吴县县衙只要向府衙报备一下就可以动工隔离，只是这夜香车走的依旧是南门，是不是有点自欺欺人的味道。
陆绍说饭馆酒楼都有屏风隔开雅座，董师爷您觉得有与没有会是一个样吗？董师爷听了眼睛一亮，直到此刻，他才感觉陆绍的计划或许真的有戏，因此接下来的商谈董师爷显得更加有耐心、更加谨慎。
第二条，南门城墙根的街面本就冷冷清清的没几个行人，交给钓鱼学社权当废物利用，顾县尊方才一口答应了的，这会儿董师爷品出了一点味道，当然得给陆绍加点料进去。
董师爷表示，首先路面是给街坊们行走的，钓鱼学社要是堵了路，必定会有街坊去县衙申诉，董师爷要求钓鱼学社保证街坊们有通行的自由。
其次，吴县地界的任何地方都得在县衙的监控之下，哪怕是一寸土地也不允许出现权力真空、监管真空，顾县尊背不起这个责任。
董师爷提议，有吴县县衙和钓鱼学社共同任命陆绍作为那一百步街面的管理者，县衙并不插手任何事务，只是名义上的领导者。
“陆绍。你不还是壮班副役嘛，名正言顺的事，欢迎随时来县衙注册当差。”董师爷笑眯眯盯着陆绍说。
‘靠。顾某人是铁了心要把功劳占为己有。’某人腹诽不已。
只见陆绍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成，就这么办。”
看着陆绍的样子董师爷简直无语，吴县县衙壮班副役，多少人说情走门路想要挤进衙门这个圈子，给自己披一身虎皮捞个铁饭碗，这位倒好，竟然把这么大的事给忘了。
“陆绍。让我说你什么好，那可是壮班副役，一般人求爷爷告奶奶也得不到的啊。”董师爷根本就没想到陆绍是在掩饰，于是用长辈的口气开导他。
“呵呵。这不成天都在考虑南门开发的事宜嘛，脑子有点糊涂了。”陆绍打着哈哈。
糊涂也好明白也罢，扯皮的重头戏还没开场。
董师爷说那一排仓库是存放战备物资的，只是前些年物资都运去了北方这才空下来，顾县尊就是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把战备仓库卖了，这是要摘乌纱帽下大狱的。
闹乌龙了，某人的老脸差点羞得通红，好在陆绍自我调节能力强，心想权当漫天要价呗。
“那钓鱼学社租用三年。”与街面一样，陆绍直接要求租用三年，董师爷一口答应。
接着两人在租金问题上出现较大分歧，陆绍只肯出一点友情价，五十个大洋一年，董师爷哪肯答应，如今一年租金都有好几百进账，没道理舍大取小。
陆绍扳着手指头给董师爷算账：
南大街一百步路面中间要隔离，县衙准备出多少大洋？
城墙根这一百步两头要起栅栏，县衙准备出多少大洋？
仓库目前并不符合陆绍的规划要求，需要整理翻修后才能投入使用，县衙准备出多少大洋？
按照这个规划钓鱼学社需要聘请管理人员、护卫巡查人员，县衙准备出多少大洋？
还有其他杂七杂八人员、资金的投入，县衙准备出多少大洋？
“董师爷。这么多需要花钱的项目、这么大的压力全部有钓鱼学社承担，而顾县尊上回表示县衙财政紧张，不可能投入资金，这状况我们也理解，可是县衙也不能赚钓鱼学社的钱嘛，董师爷您说是不是？”说起资金陆绍一脸愁苦。
‘小赤佬。这不是变相给你们资助嘛。’
想是这么想，可话不能说出口，毕竟南门开发项目全部有钓鱼学社掏腰包，吴县县衙一毛不拔，怎么说都理亏在先。
最终，董师爷答应降到一百大洋，陆绍苦着脸勉强答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