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概率和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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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冯训导这事一搅糊，石先生明显没有心思与陆绍交谈了，他呆呆地盯着茶叶罐出神，陆绍见状知趣地退了出来。
时辰还早，陆绍不想回衙门，一会黄镇长肯定会找田管事谈话，这种狗屁倒灶的事碰上一回已经够倒霉的，陆绍没兴趣再去凑热闹，在学堂门口他想了想，决定去找张有福谈谈。
张有福家就在裁缝店边上的巷子里，这个时辰除了做早点的的几个铺子已经开张之外，就是榷场也还没有开门，巷子两边的人家，有静悄悄的，也有才起床正在洗漱的，空气中弥漫着清晨生活开始的味道。
巷子进去三户人家就是一个小的十字路口，陆绍左拐来到第二户人家院门口拍了两下，随即听得院子里传来张有福的粗嗓门：“谁啊？”
“我。陆绍。”
“陆绍？”张有福迟疑了片刻急走几步打开大门，他有些狐疑地看着陆绍，实在不明白一大早的陆绍神秘兮兮来找自己有什么事。
“有福大哥不请我进去坐坐。”
“请请。”张有福忙不迭请陆绍进去。
院子不大，布置简单，看得出张有福在镇子里过得并没有后湾村的村民们想象的那样逍遥，或者说在黄成业家住了一阵子，陆绍的眼界高了。
“陆绍。有什么事？”没有绕弯、没有试探，两人才坐定张有福就开口询问，他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表示自己与陆绍的关系与其他人不一样。
陆绍问他钓鱼队情况如何，这应该不是陆绍来找自己的目的，张有福大大咧咧说没问题，小赤佬们一个个老实得很，叫他们往东没一个敢朝西面张望的，钓上来的鱼几乎一天比一天多，不过帐都在成掌柜那儿，具体的数目自己也不清楚。
陆绍来找张有福是为了后湾村的事。
顾村长是那种没什么眼光、有点儿小家子气的人，村民们跟着他吃不饱饿不死，不是一个合格的村长；张有福恰恰相反，这家伙有野心有手段，只不过临湖镇只有这点格局，任他有本事也闹不出多少水花。
假如张有福做村长，凭着陆绍的关系，说不定这家伙能闯出一条路子来，只不过，按着张家兄弟的尿性，首先得当个土豪、豪霸，自己肥得流油了才会甩几滴给村民们。
这都不是陆绍想要的，要是这两人能摒弃前嫌合作，顾村长主内、张有福在外跑，说不定能让后湾村上一层楼。
眼下陆绍手里就有一单不大不小的生意想给后湾村做，可是他怕顾村长把事给搞砸了，因此来找张有福商量。
陆绍先把自己这些天在府城的遭遇，挑能说的告诉张有福，张有福听说陆绍竟然成为了县学的学子，而且是庞教谕庞老爷亲自担保，立马觉得自己在陆绍面前矮了半截，随后陆绍向他说起和村子里合作做事，张有福二话没说一口答应。
张有福明白，这是一个挤进陆绍圈子，说不定能沾沾光的机会。
“两步宽的芦苇席子。”一听说陆绍需要芦苇席子，张有福还以为他要盖新房子。
“对。各种规格的加起来，大概总共要五六百步长度。”
“五六百步，你想用来作什么？”张有福顿了一下问，他想破脑袋也猜不透陆绍要这么多芦苇席子干嘛。
“有福大哥。这你就不要问了，我只问你能不能把这件事干好。”
“只要资金到位，肯定没问题，不过顾村长大概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陆绍摆摆手：“这事我去和戴士英谈，让他先赊给我们，上回他摆了一道得尽便宜，总得有所表示，至于精细麻绳，这事交给你办，货一定要挑好的，这点钱顾村长还拿得出来。”
“那…………”张有福看了看陆绍迟疑着说。
陆绍点点头：“当然不会让你白干，村子八成、张家两成，你看如何？”
“成。”张有福拍着胸脯答应。
陆绍交给张有福几项任务：协调顾村长与戴士英的关系，不要让两人闹僵了，检查芦苇席子的品质，不合格的一律返工重做，完成后席子运输到府城的事宜，也有张有福全权负责。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帮村子里盯着点儿戴士英，顾村长不是戴士英的对手，陆绍让张有福多与顾村长见面通个气，有要紧事通过吕老大转告自己。
谈完事张有福陪着陆绍上街，快到学堂上课的时间了，镇子里的学生正三三两两朝学堂走去，大家见到陆绍纷纷围了过来，不管熟不熟七嘴八舌问个不停。
刚才见石先生时陆绍忘了把鱼钩交给他，只得与同学们一起再去一趟学堂，陆绍掏出两个大洋让张有福去买红薯土豆，再搬到码头那儿。
“陆绍。我们都知道你在府城惹了大祸，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脱身的，还换上了深色青衣？”小胖子挤开众人钻到陆绍跟前，一脸的崇拜。
“话说学堂快要上课了，石先生的戒尺正等着你，快走吧。”陆绍给了小胖子一个头皮，其余学生看的哈哈大笑。
陆绍在后院门口等到了石先生，他打了个招呼把挎包里的鱼钩掏出来递给石先生，哪知道石先生并没有接，说这东西学生们都不知道如何做，他让陆绍把钓鱼竿整好后再送过来。
石先生的要求陆绍没法拒绝，他点点头表示马上去做，石先生对陆绍的态度很满意，说借回来的书要是有不懂得地方可以去问自己，还问陆绍大概什么时候去府城县学上学。
陆绍又把搞不好钓鱼队绝不离开临湖镇的豪言壮语吹了一通，哪知道石先生说很好，学生们也得学点东西出来，陆绍听了暗暗叫苦。
这些十来岁生活无忧的小屁孩，大都把钓鱼当做一项玩乐，哪是那么容易学成的。
陆绍知道和石先生讲道理等于自找没趣，当即表示尽力而为。
回衙门的时候半路上被柳家大嫂给截住了，她把陆绍带到后院才问他昨晚事情办得如何，陆绍把大致的经过告诉了柳家大嫂，叮嘱她这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柳家大嫂倒没什么气愤。愤慨的，她对田管事没多少恶意，整件事可以说她得尽了好处，要是没有这一出戏，她的名声、她的大洋，一样都得不到。
她如今关心的是赚钱，田管事这样的人物都能因为钱财而出卖自己，裁缝铺子往后要搬去府城发展，没有钱财怎么成。
柳家大嫂问陆绍事情到底可靠不可靠，陆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要是裁缝铺子挤出所有的钱投资，那柳家大嫂暂时不就没钱搬到府城去了。
小凤去不了府城，自己身旁岂不是少了一块牛皮糖、一个小人精。
想到这里陆绍换了一副面孔，笑眯眯告诉柳家大嫂，亏钱肯定不会，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干得好能赚大钱，干得一般资金回笼会慢一些。
柳家大嫂还是不放心，问陆绍万一要是亏了怎么办，陆绍支支吾吾说钓鱼学社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裁缝铺子这一两百个大洋啊。
等的就是这句话，柳家大嫂一听乐开了花，说这才像一家人，让陆绍事情一有着落就知会她，并且请陆绍和大毛晚上一起过来吃饭，陆绍推说和顾村长已经说好了，得回后湾村一趟推掉了。
从裁缝铺子出来陆绍看到两个钓鱼队的成员，他们可能猜到昨晚陆绍会回来，因此今天来得比往常早一些，那两队员看着一身深色青衣的陆绍竟然不敢上前打招呼，手里拿着钓鱼竿傻兮兮地站在大街上。
“怎么。不认得我啦。”
“陆队长好。”直到陆绍走到跟前两队员才鞠躬。
“这几天我不在，你俩学得如何？”
两队员一个说每天看大毛钓鱼挺有感觉的，可是自己的浮子老半天也不动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另一个说觉得在镇子这边的大河里钓鱼，很少有大些的鱼上钩，而鳑鲏鱼、穿条鱼这类比自己村子旁的小河里少。
听着两人说话陆绍眼睛一亮，意识到自己在钓鱼队这件事情上钻了牛角尖。
先前总想着让每一个队员练好钓鱼技巧，然后能回自己的村子钓鱼糊口，可钓鱼这事得有一点儿灵性，不能指望大多数队员学有所成。
钓鱼队靠什么立足？
概率。
把队员们分开了回各自村子边的小河垂钓，忙碌一天也不见得能值几个铜钱，可要是让大伙集中在一起，去大些的河里垂钓，二十多人一字排开，不同时段里总有几个运气好的家伙能钓上大些的鱼。
这么算，一个时辰里只要有几根钓鱼竿有收获，一天下来一两个大洋只是平常事。
‘给队员们全都换上精铁鱼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