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罪魁祸首
第二天一早，顾村长去张家把睡得昏天黑地的哥俩拉起来，带着跟班拎着小猫鱼四个人急匆匆朝镇子里赶去。闪舞小说网www
鱼多了，得早点儿去镇子里卖掉。
陆绍昨晚得到的渔获卖了近一百五十文，加上村长和跟班捧的那一份，顾村长手里多了一百八十文铜钱，可是他什么东西都舍不得买，空着手回来了。
“村长。买两个烧饼尝尝总可以吧。”
“陆绍。你这嘴啊，前两天才吃过烧饼油条还有小笼包呢，这些钱又不是天天赚得到，存在家里等关键的时候拿出来花。”
“你不知道昨晚我们有多累啊！”
“嗯。今天烧黑鱼汤给你补补。”
“呵呵……”
傍晚时分陆绍和顾村长坐在他家屋檐下正喝着黑鱼汤，猛然看到张二张三垂头丧气出现在篱笆墙外，顾村长面色一紧赶忙放下碗筷走了出去。
问了缘由顾村长松一口气。
他还以为偷偷摸摸捞鱼被前湾村觉察到了，原来只是被张有福赶了回来。
张二他俩的小猫鱼卖了近四百文。
张有福看着一堆沉甸甸的铜钱眼睛都发红了，要知道他的俸禄才两百来个铜钱，不动点歪脑筋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张二张三一个晚上就挣了他两个月的收入，张有福哪里还能装淡定。
当场他就把张二张三赶了回去，要他俩一有机会就去捞鱼。
两混混又累又饿，这回怎么着也不卖的帐了。
张有福没办法，亲自去茶馆买了两笼小笼包，顺路在豆腐店带了一罐热腾腾的豆浆，这才把张二张三哄回后湾村。
“今晚再去？”顾村长听了眼睛发亮。
“村长。靠近咱们这边的已经捞过了，得将养一阵再去捞，芦苇荡深处的水面小猫鱼肯定多，不过咱们哥俩昨晚到现在没歇上一口气，哪里干得动。”
“成。歇一天再去。”
“就怕在里面迷了路。”张二有点担心。
“叫上满仓，你们四个一块去。”
面对沉甸甸的铜钱，顾村长连陆绍钓鱼也顾不上了，在他看来，那片芦苇荡就是一个聚宝盆，得在戴士英觉察前使劲捞，捞他个够本。
张二哪肯答应，分给陆绍的那些已经让他肉痛不已，再加个满仓，一半的渔获被村子里顺去了。www
两人在院门口你来我往争论了一通，最后说定村子里派两人参与，参与的村民只能抓一把作为酬劳，剩下的张二照旧上缴三分之一给村长。
顾村长一口答应。
他把另外一个名额给了跟班，肥水不流外人田，好歹一晚也能挣四五个铜钱，这样的好事上哪找去。
陆绍钓起一条大鱼就值十五文，自然不会眼红五文钱的辛苦差事，这笔账。顾村长心里清楚着呢。
陆绍听了有点儿担心小猫鱼的价格，毕竟供货量一下子多了，这价格肯定会掉下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顾村长告诉他茶馆有的是门路，只要你有货，他们就能帮你销出去，一两个时辰就能把小猫鱼送到别的镇子里。
若有好东西，他们会派专人直接往苏州府送去，到那里能卖上一个满意的价格。
“村长。这事还是不能太急，得慢悠悠来，否则捞了没几回就被前湾村觉到，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这……”
顾村长坐在那儿想了一会儿，发热的脑袋总算冷静了一些。
张二张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被顾村长赶去捞鱼，当然，捞鱼是假，骚扰、麻痹丁麻子一伙才是真正目的。
两混混在芦苇荡边上装模作样捞了一碗小猫鱼，骂骂咧咧回到了岸上，一旁的丁麻子几个看着冷笑不已，却知趣地不去和他俩争论。
陆绍照常在西面的小河里钓鱼，每天都有大鱼小鱼上钩，日子倒也过得优哉游哉。
这一天，杂货店的伙计担着两个扁扁的大竹篮来到后湾村，竹篮子上面各盖着一块湿麻布，里面有叽叽喳喳的声响。
订购的小鸡小鸭到货了，村子里的小屁孩们闻讯全都涌了过来。
顾村长早把陆绍家的空屋子隔了两块地方出来，清点之后爽快地付了账，另外还给了伙计三个红薯作添头。
原来伙计回镇子也得缴纳费，顾村长让他实打实赚三个铜钱，这伙计千恩万谢着回去了，却是连井水也没喝上一口。
看着一身嫩黄色毛绒绒的小鸡小鸭，陆绍乐开了花，他当场就想把小猫鱼剁碎了喂给它们吃，气得顾村长差点抽他头皮。
“小赤佬。才孵出来没几天的小鸡小鸭，你想撑死它们。”
“啊！”
“现在只能吃一些杂食，等开始长新毛，才能喂虫子鱼内脏这类。”
“嗯。那得多久？”
“二十来天吧。”
陆绍听了微微有些失望，看来这二十来天的小猫鱼内脏，全都要便宜村长家剩下的那两只鸡了。
起先清理下来的小猫鱼内脏都被随手丢弃了，可是顾村长家的两只瘦鸡不会放过眼前的美味，等人一离开就冲上前抢食；到了后来这俩角色变精了，主人清理渔获它俩干脆守在一旁，清理一条就冲上去抢食几口，为此两个角色没少打斗过。
如今两只瘦鸡身上长了些肉，蓬松的羽毛开始滋油收拢起来，看上去精神了不少，据顾村长的说法，过个半年两只小母鸡就能下蛋。
前提是，得时不时喂些内脏给它俩长身体。
小鸡小鸭是后湾村新的希望，可是大伙最初的喜悦还没有退却，谁知道就在第二天傍晚检查的时候，发现整整少了三只小鸡。
是走丢了还是被谁偷去了？
小鸡小鸭白天养在顾村长家的院子里，拆掉的那一段竹篱笆已经用泥土垒了一道泥墙防止小鸡小鸭逃出去，傍晚时分才把它们赶到陆绍家过夜。
应该来说不存在走丢的机会。
偷小鸡？
村子里家家户户大门敞开，偷了铜钱还能找个地方藏起来，偷小鸡那不是自找麻烦，除非立马吃咯。
“早上赶出来的时候你们有没有点过数量？”顾村长铁青着脸问老婆和跟班家的。
“没有。现在是觉得少了才点了一遍。”
“早上没觉得少？”顾村长追问道。
两个女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摇摇头。
“会不会躲在院子角落里？”
两个女人刚才已经去院子里驱赶了一遍，没看到小鸡从哪个角落里叽叽喳喳着奔出来，不过顾村长认为她俩干活不仔细，亲自去院子里翻找，门口围观的小屁孩们紧跟在他身后。
“看仔细了好好找。”
“好嘞。”
受到村长的重视帮大人做事，小孩子们比大人都搜寻得仔细，很快，随着一声尖叫一个小孩冲到了顾村长跟前。
“村长。那里有一只小鸡死掉了。”
“什么！”
一片枝叶下面，一只小脚挺直、翅膀开来的小鸡脑门和颈脖处满是鲜血，早已死去多时了。
顾村长盯视了几眼弯腰拿起小鸡查看它的伤口，脑门和颈脖处都有，致命伤显然在脑门上，的小脑壳都被咬破了。
“还有两只，再找找。”
很快，另外两只死掉的小鸡也被孩子们从枝叶下找了出来，脑门和颈脖处一样的伤口，应该是被同一种动物咬死的。
一天就死了三只小鸡，整整十五文铜钱，顾村长牙齿咬得咯咯响，闻讯过来的村民们见状谁也不敢靠近他。
“肯定是被黄鼠狼咬死的。”
“要是黄鼠狼进了院子，早就把小鸡叼走了。”
“很可能是蛇咬的。”
村民们东猜西猜，谁也没个准确的注意，不过大伙都知道哦，要是不能把罪魁祸首挖出来，剩下的小鸡小鸭很难活下来。
大伙都把视线转向顾村长。
顾村长也没个主意，他家时不时会养几只小鸡，有病死的、有丢失不见踪影的，可是咬死了三只小鸡丢弃在原地，这种事他还没遇上过。
黄鼠狼不会仅仅咬死小鸡不吞下肚子，蛇倒是有可能，顾村长让小孩子们躲出去，吩咐在场的村民赶紧回家取了竹刀木棍一起查找。
院子被翻了个底朝天，一个蛇洞都没有看到。
大伙都没辙，顾村长把目光转向陆绍。
陆绍连小鸡小的时候不能乱吃东西都不知道，哪里找得到原因，见顾村长看向自己只能避开他的视线。
顾村长却不想放过他：“陆绍。这事有点奇怪，你脑袋瓜灵活得出出点子。”
“村长。养鸡这事我一窍不通啊。”陆绍苦笑道。
“我是问你谁把小鸡咬死了？”
“这……”
找不到解决的办法，顾村长只能祭出笨办法：白天黑夜加派人手看护小鸡小鸭。
上半夜下半夜各有两人值守，顾村长给他们准备了火媒子和火把，一有动静就点火查看究竟，找到罪魁祸首立马打死。
可是，鸡窝里一晚上安安静静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等早上村长老婆和跟班老婆过来的时候，清点数量一只也没少，于是她俩和白天的看护一起把小鸡小鸭朝村长家院子赶去。
一开始挺正常的，随着他们的吆喝和手里枝叶的晃动，小鸡小鸭一窝蜂朝西面走去，哪知道到了顾村长家的院门口，小鸡小鸭停在原地叽叽喳喳叫着乱作一团，一只也不肯进去。
小鸡小鸭的异常情况引起了顾村长的警觉，他召集村民再次翻查了一遍，除了两只上蹿下跳的小母鸡，仍旧没有什么发现。
顾村长铁了心要把罪魁祸首揪出来，有现成的诱饵，不怕它不出来。
小鸡小鸭被一只一只放进院子，可是他们只围着篱笆墙角转悠，没一个敢到院子里去。
就在大伙纳闷的时候，令村民们惊讶的一幕上演了。
两只小母鸡趾高气昂逼近小鸡小鸭，小鸡小鸭纷纷叽叽喳喳尖叫着缩进墙角根，胆小些的竟然尖叫飞奔着逃窜开来。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挤在一起的小鸡小鸭有的已经吓得瑟瑟发抖，顾村长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死死盯着小母鸡好一阵，最终只是把它俩驱赶出院子了事。
稍后有好事者把事情的经过绘声绘色告诉陆绍，陆绍听了也是一脸的讶异。
他这才想起自己检查死鸡的时候，三只小鸡的伤口没有牙齿撕咬的痕迹，现在看来，它们都是被小母鸡啄死的。
‘难道说这俩角色知道来了一群抢食者因而先下手为强！’
本来陆绍以为有人的地方才有江湖，现在看来，应该说是有生命的地方就有江湖。
三只小鸡死亡的缘由搞清楚了，可是这件事给后湾村村民们的震撼实在太大，在今后很长一段日子里，大伙时不时就会说到这件事。
再后来，小母鸡一词变成了后湾村村民们骂人的口头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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