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兴平和姜云乐现在已经逐步在寻找自己下一步的藏身之处,两人目前的想法自然是要找一个僻静之处,这样可以安心练功,不被发现。
至于张兰乐和文宜修,林兴平和姜云乐还是诸多的放心不下,而文宜修更是几番难以离开林兴平,毕竟他的功夫还需要林兴平的指导。
以及现在的赌坊还需要林兴平来照顾,药铺的生意还需要姜云乐,成儿虽然现在已经可以独立炼药,但是完全不能独当一面。
都城的这一切都是难以离开林兴平和姜云乐两人的,若是不离开,便是要想着法子将孙维谷这人给封口。
林兴平和姜云乐两人商量对策良久,姜云乐最终提出来,“不然的话,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给孙维谷服药。”
林兴平不懂,“什么药?”
“我多年前曾在书上见过一种药,这药可以让人失去记忆,这药叫乌神果,服药之后,这人便会失去所有的记忆。既然孙维谷现在已经在我们这里,不如我们给他服药,让他忘掉前尘旧事,以前的爱恨。”
其实林兴平是有些犹豫的,关于这件事情,“我们不可以直接夺走别人的记忆,他自己或许不愿意忘掉那些往事呢?”
“简单,我们问他一下便知。其实我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解决方法,是因为我足够了解孙维谷,他现在心里一定满是纠结,他知道维谷掌门犯下的事情,可其实他一直心底善良,在这件事情上,他是无比纠结痛苦的。他上次输给你,我可以向你保证有几分是他故意而为,他想死在你的剑下赎罪,可你不愿意杀他。”
姜云乐这一番话听的林兴平心里满是震惊,信,也不信。
不过到底是信不信呢?试一试便知。
林兴平在说的那乌神果,还在炼制当中。林兴平只是拿了普通强身健体的药丸,进了那库房,孙维谷躺在那里,毫无挣扎反抗或者痛苦的意思。
看到林兴平进来,这人也没有起身,只是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孙维谷起身,说道,“我过得好极了,你知道吗?我还是第一次吃到都城的饭菜,我觉得这里的酱香鸭子挺好吃的,晚上可不可以继续吃这个?”
林兴平看着这人丝毫没有被囚禁的痛苦,有几分信姜云乐所言,“你知道中午的鸭子里面,我放了什么吗?”
“什么?”
“毒药,无色无味,却可以致死的那种毒药。我不能永远将你圈进在这里,又怕你会出去将我藏身的地方告诉你师傅,最终想来想去还是将你杀了最直接,可是我下不去手,便想了这个不见血的方法,可能你的命还有两炷香时间吧。”
孙维谷听闻这话,笑了。脸上并没有什么伤心的感觉,“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好让我将自己的临终遗言说完。”
“不用,我带了解药给你。我这人,偷鸡摸狗,哄骗别人,是你口中的小人,但是我始终不忍杀人。”
林兴平说着,便从自己的怀里摸出那颗黑色药丸,递给孙维谷。
孙维谷将药接下,却是没有任何要吃下的意思,只是握在手里,问,“我说,你这药在致命的时候,我应该感受不到痛苦吧?”
“没有痛苦,这药是我们新改进的。”
孙维谷面色平静,语气更是平静,“我其实有太多的话要说了,我一直想想说,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对象,找不到合适的时间,今天我快要死了,就不挑时间对象,全都说了罢。”
“解药在你手里,你完全不用死的。”林兴平向他说道。
孙维谷将药却是直接扔了出去,“现在药不在我手上了,我想死。我早都不想再活下去了,虽然我死了师傅会难受痛苦,但是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师傅帮我告诉他,我并不因为离开这个世界而感到伤心难受,我早都想找个机会结束这一切了。”
“为什么?”
“因为不开心,这么多年,我知道很多人都羡慕我这个维谷派的首席弟子,但是优待越多,自然责任越大。我肩上承担这的这一切,这么多年,其实挺累的。但是,如果只是累的话,我可以扛过去,更多的是,不满和不喜欢。”
“你不喜欢什么?又对什么不满?”
“我不喜欢杀人,我不喜欢权利斗争,我不想骗人,我不想看着那么多人死掉,我恨我师傅,但我更恨我自己。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为了欲望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我有时候看着自己,只觉得自己应该死了吧,像我这样满手鲜血的活着,为了自己私欲不顾别人生命的人,为什么又资格还去统领那么多人,成为新的规则制定者?”
怪不得这孙维谷这人将君子道义总是挂在嘴上,原来这人心里是有这些事情的。虽然在杀人夺利,但是一直以来孙维谷的内心是痛苦,是不安的。
“所以你想用自己的死亡结束这一切?”
“对,如果我还活着,我没办法改变自己所做的一切,不仅没办法改变,我还要顺着轨迹一直前行,因为师傅师叔,因为师弟,因为所有人对我寄予厚望。如果我离开这个世界,那么这些厚望便不由我背负,我就可以活成孙维谷,只是孙维谷而已。”
或许孙维谷心中的这些事情,姜云乐是早就知道的吧,所以姜云乐知道孙维谷心中一直以来的纠结和痛苦,所以刚才才敢肯定的给林兴平这个结论。
其实饭菜里根本是没有什么毒药的,林兴平看着这个想要结束一切的孙维谷,“那你在这里等着罢,一会儿我送酱香鸭给你,你再吃一顿吧。”
“好。”孙维谷笑着说道。
林兴平转身离开,孙维谷却是叫过林兴平,“姓林的,你回来。”
林兴平走过去,也不知道这人是何意,孙维谷问林兴平,“我可以抱抱你吗?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你,我想成为你这样无拘无束活着的人,无论君子还是小人,我想要自由。”
他身上的穴道还封着,林兴平便是主动抱了这人之后,又是离开了。
饭菜里自然是没有药的,林兴平这般也算是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林兴平离开,自然是去找姜云乐,姜云乐现在正在炼制所谓的乌神果。
林兴平将自己心中的另一个疑惑说了出来,“云乐,我们现在算是顺遂孙维谷的意愿,喂他服下这药,但是等到他醒后,我们该怎样告诉他?跟他说些什么?”
说到这个,姜云乐也是显出几分愁意,“这个,我也不知道该何解。”
这还是确实是个比较麻烦的事情,两人几番商量,林兴平问姜云乐,“云乐,你有没有想过将他留下来算了。”
姜云乐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觉得你能跟我说,他愿意失去记忆,你懂他内心的惆怅吧。我们肯定不能再送他回维谷吧,但是我们又不能随便扔他去什么地方,不然按着他这般不懂世事的人,基本跟饿死受罪无异,我们直接将他留在身边。”
“这。”姜云乐不禁几分疑惑,“我们将他留在身边的话,这哪里瞒的住啊,我们府上那晚明明很多人看到他挟持舅舅找你出来,最后你背着他血淋淋的回来。这,即便是我们身边的人,都瞒不住啊。”
林兴平却是解释道,“这有什么?他对我便说他是我弟弟,这之前跟我有些小小矛盾,怪我这么多年不回家,所以大老远找到我不免有些生气,那晚便挟持舅舅做的几分过分。现在唯一知道些许真相的便是宜修,连兰乐都不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宜修好说,我去同他讲讲这事儿,宜修自然是能明白的。”
林兴平的话倒是有道理,而且这也是最让人放心的一个做法了,林兴平解释道,“何况,这几天所有人都看的出来,这几天这人在我们府上,我们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正好好多下人小厮也是奇怪,我们为什么对一个上来寻仇的人这般好待。现在我们只需告诉外人,之前不过是兄弟误会,我这弟弟现在跟我已经解开了误会,便一切都说得过去了。”
姜云乐细想林兴平这话,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不过现在两个人最好要想好所有的说辞,以免到时候孙维谷问起来说漏嘴了。
首先,两人须得要想好孙维谷的姓名,既然和林兴平是兄弟,那自然是林姓,至于名字,两人左右商量,最后给出了林平谷。
年龄,来历,以及因为什么发生矛盾,乃至于父母什么的两人都是提前想好对策的,都是按着林兴平之前亲生的家庭说出来便罢,若是真的遇到什么两人没有商量过的问题,姜云乐只需要说自己不清楚便好,因为姜云乐对于这个人的了解的确应该是陌生的。
最了解这人的应该是林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