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宁塔。
柯舍擦着猎刀，坐在塔尖上，眺望着黑夜。
以往这个时候，作为夜行人都在城区忙碌，寻找偷渡的罪犯，抓获害人的魔女，侦破离奇的异能作案案。
可现在他却在擦猎刀。
这种日子很不习惯，一切都是因为望灵城造成的。
以前境宁塔和联邦在岌岌可危中维持微妙的平衡，可神官一朝出世，带领望灵城大杀四方，无恶不作，使得异能者被普通人更加唾弃，两方关系越来越复杂激化。
夜行人成了丧家老鼠。
一进城区，必定会被打出来。
夜行人，以后就要消亡了吗？
可是从小到大，他做了十几年的夜行人。
柯舍难得多愁善感，很快就被上司的电话打断了。
他连上通讯，对无线电进行语音通话。
“柯舍，交给你一个任务，带着地下室中五个异能者乘坐直升机来联邦总局大楼。”
“你是说——”
“没错，就是他们。”
“你要他们做什么？是去处决裁判吗？”
“恐怕比裁判更可怕。”贺左辰不在意的笑着，“我留了他们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
“所以你是，和他们做了交易？”
柯舍大致想一下，就能猜出来，望灵城的大军正在扑向西区边境，联邦的特种兵都不能与异能者抗衡，何况联邦更多的军人都是普通人，他们必定会下所有功夫在异能作战武器上，这向来是军方爱干的事。
异能武器最大的弊端就是不可控。
所以也就意味着，他们要找人做实验。
世界的异能者，除去被望灵城带走的，就只剩下境宁塔的来。
如果不是贺左辰留一手，恐怕最后被迫叫出来的就是他们这些作战的伙伴。
柯舍想想都不寒而栗，再次为检察长的深谋远虑，目光长远所震撼。
“保证完成任务！”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柯舍本来都打算跳下去了，他不喜欢耽误功夫，做事一向速战速决，“你得到了什么好处？”
这些日子以来，贺左辰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聪明的英雄。
他不像联邦一味想要打压异能者那样打压普通人，他对双方都是公平的，但是在和联邦合作的基础上，总是不忘记该拿的拿，决不吃亏。
“臭小子，变聪明了，当然是寂灭波的制作方法，有了它顾楚就可以研究，我们自己造出来，放在西区布防线，让他们不敢再过来。”
“我们，能成功吗？联邦也就只有少量的寂灭波，上次兽潮都用完了。听说做出一个出来，要花费最少半年的功夫呢。”柯舍疑惑。
“那是普通人，联邦的普通人，你别忘了我们可是异能者，异能者之所以不是普通人，是因为他们能做许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
“我明白了。”虽然柯舍还是觉得检察长说了大话，他未免太乐观了。
“话说到这里，我得去检查他们给我的资料是不是真的，如果敢糊弄我，我就不给他们送人。”当然不会不真的送。贺左辰之前提出五票投票权，完全就是一个障眼法，他先提出一个完全不可能答应的，给他们心脏猛地一击，让他们震惊后再提出一个弱很多的，这样就很容易答应下来了。
果然结果如他所料。
“真有你的，我这就去带人，他们也算可以见天日了，虽然很快又会陷入黑暗。”柯舍说不上来是不是同情，他有些难受，也许是对同为异能者的悲哀。
“快点吧，等把人送来，我允许你请一会儿假去找心爱的姑娘，听说这些日子她不好过。”
她是谁，柯舍不用问也清楚。
“我知道了。”他的语气一下子沉了下来。
洛源的死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洛源喜欢泠雅，却试图伤害她，所以他再次不受控制把人杀了。
柯舍心里难受，无论怎么做好像都摆脱不了心中黑暗的一面。
不知道再次见面，泠雅会怎么看待他。
将军府。
穆玄参加完和贺左辰的视频会议后，就气冲冲的回家了。
一路上家里的司机都不敢多说一句话，府上的自动门打开，汽车开进去后，穆玄看到站在二楼往远处眺望的女儿，那个方向就是境宁塔的方向。
穆玄一想到那里的老大贺左辰，气就不打一处来，连带着看向女儿的眼神也染上怒意。
泠雅发现了父亲的存在，面无表情的看过去。
穆玄很快进屋，让手下把大小姐请下来。
泠雅姗姗来迟，已经换了衣服。
穆玄不满意她这种无言的对抗。他放下手里的咖啡杯。
“知道我一夜要喝多少杯咖啡吗？”穆玄隐忍着怒气，冷脸手。
泠雅张了张嘴，没想到父亲会说这样的话，她本以为他又会旧事重提，她是打定主意不会答应的。
“……三杯？”
“再猜，三杯够什么，我办公要很晚的。非咖啡不能提神。”
“八杯？
“再猜，我喝一杯咖啡只要五分钟，一个小时就有六十分钟，可以喝十二杯咖啡了，而我每晚熬夜，要熬到将近凌晨六点钟，我只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洗把脸匆匆吃个早饭，在你还在床上安睡的时候，我就要去联邦总部开会了。”穆玄说。
泠雅的表情呆了呆，她本来是一头雾水，可是现在，好像隐隐知道了，父亲是在打亲情牌，从强逼变成软说了。
可是这又是事实，她竟然没法反驳。
“猜啊，我让你猜。”穆玄说。
“二十……杯。”二十杯咖啡，简直就是人体的极限了，什么东西吃喝多了都不好，何况咖啡这种提神刺激神经的饮料。
“错了，我每晚大概要喝三十杯，你知道什么概念吗？如果我一直这样下去，恐怕不出明年，你就见不到我了，为什么？因为我会死。最根本的原因呢？我为什么要喝它？因为不得不喝，因为望灵城的威胁，因为联邦的风云，而这一切，如果你愿意答应我的条件，我就不会早死，你想自己的父亲早死吗？”
泠雅的脸，顿时苍白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