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身边的环境让他瞬间清醒。这个地方，藏着他的噩梦。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了。柯舍可以说对这里印象深刻。

刑讯室。联邦虽然科技发达。但是经过了大灾变之后，反而出现了一些地方性质的黑社会。

这些黑社会大多数是大灾变时期之中出现的。他们客观上还起到了积极意义。

而联邦百废待兴，一时间也管不到这么多，所以许多黑社会接受招安之后，成为了当地的土皇帝。

刑讯室就是他们的标志之一。一旦有什么他们要处理，又不想进入联邦记录的事情。他们就会在这种地方处理。

蓝色的灯，晃荡着，像是冷血动物的眼睛。柯舍从地上坐起来，面前坐着的，是一个带着军帽的老人。

“你居然还敢回来。”那个老人的声音柯舍很熟悉，是自己一直不敢再说出来的那个名字。这个地方的警察局局长，也是很多年之前，就让自己做噩梦的人。

“有什么不敢。”临到头，柯舍反而笑了，“怎么，过了这么多年，审讯的方法就没有一点改进么？”

这个人并不那么可怕。其实也是一个老人。而现在，柯舍自己想要解决一个老人太简单了。

小时候比较可怕的这些东西只会在心理上造成伤害。柯舍知道，只要自己愿意，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可以让这个所谓的刑讯室人仰马翻。

老人沉默，他的脸在灯光下若隐若现，最终成了一片阴影。他看着这个孩子，心里面有些不明所以的恐惧。

当初的那些事情，又重新浮现，这个孩子居然回来了？

很久之后，老人才开口，“弑母的烂人，看来我们没有冤枉你。”

“放屁。”柯舍脸上腾起怒火，“你们这群傻逼，还有什么事不会搞错的？”

柯舍很少有这么失态，但是看着这人，他无法保持平静。多少事情，都是这个人当初起的头。

“比如现在，你偷了众灵之心，这一点，不会有错吧？”老人严厉的目光就像是刀子，他故意用一种低沉的声音压迫过去，“还是你想说，你自己什么也没做？”

“我说什么？你现在不已经有判断了么？”柯舍冷冷的反驳，“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走司法程序好了。”

柯舍倒是觉得无所谓，有种走司法程序，其余的事情都可以被解决。境宁塔可不是吃素的。

只是他现在必须引出这个人背后的人。尹望和小枝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他不信，这个人明知道自己是异能者，还敢面对自己。

异能者，对于普通人而言，介于洪水猛兽和妖怪之间。

“司法程序？”老人冷笑，“对付你这种恶徒，最好的审判，就是让受害者自己来审判。而且，多年前你逃了一次，这一次，我们可不会让你这么轻松的就跑了。”

柯舍面色奇异，现在这个社会联邦的监管力度并不算强。小镇有自己的黑势力是正常的。

但是这么清新脱俗，直接就上的黑社势力，也真的是单纯可爱。

凭什么觉得，自己会被这个地方控制住？就凭借这些，破烂一样的合金么？

柯舍此刻只觉得这些人太搞笑了。但是如果他想是深一点，或许会发现一些部队。

不过，此刻柯舍考虑到自己的计划，故意露出一个疲惫的眼神，“我说过了，那件事情不是我做的？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要杀人。还杀···”

柯舍似乎是说不下去了，只留下一阵安静地空白。他低下头，挡住自己的眼神，刻意装作很痛苦的样子。

“不是你是谁？”老人眼中露出一丝阴狠，“当时只有你在场，指纹也是你的。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样的狡辩，你还是在这里等着，接受迟来的审判吧。”

老人丢下一句话，再也不理他，大步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柯舍总觉得老人的脚步有些惊慌。这个审讯的过程也太短了，这不是他们的风格啊。

柯舍从小外出流浪，贺左辰几乎填补了他童年的空白。但是只有柯舍自己知道，不回忆，不代表忘记。

小孩被关在门内，饿着肚子，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的日子。

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只有蓝色的灯光，哪种灯光看久了就让人无力。分不清是饿的，还是真的是灯的原因。

然而，每过这么久，还有人进来，逼着自己承认那个锥形的罪名。

不是，真的不是。多少次解释，小柯舍不明白，威风吗这些人不信？

总之，这些惨痛的记忆，是柯舍心理素质波动极大的主要原因。

才跟着贺左辰那几年，很多次，柯舍都睡不着。硬生生把杀伐果断，砍人如砍瓜的贺左辰大人逼成了哄孩子的自动摇篮机。

贺左辰要是不哄他，他就自己站在门外边，门一关，他就哭。哭得也不大声，就是抽抽噎噎的。才让人难受。

贺左辰大人用平生几乎无尽的温柔安抚了小柯舍的惊慌。直到柯舍十岁左右，才重新分房间睡。

然而在这里，不过一个瞬间，那些惊慌和恐惧就汹涌着回来了。原来他们从来没有离去，不过是暂时潜伏了而已。

熟悉的场景唤醒了熟悉的记忆。

十多年前，那个六岁的孩子也是被光在这地方，没有食物，没有水。

这个小城市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陷入了一种疯狂的情绪中。

他们将自己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这个孩子身上。

“那个杀了他妈妈的孩子。”

他们这样称呼他。然后不断审问，如同秃鹰盘旋着，食物落下最后一口气。

眼前的世界忽的变了。恐惧在内心最深处爆发，却化为了暴虐。

千钧一发之际，柯舍猛地抠住了墙壁的缝隙。理智被拉回来，杀戮的想法没有转化成实际的行动。

可是，这也仅仅是阻止了行动罢了。那股恐惧，依旧如影随形。

这个时候，柯舍处在一种奇怪的状态中，他看到的一切似乎都是在沸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