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舍再也无法入睡。回荡在脑海的画面引起了一阵一阵的疼痛。他觉得愤怒，无助。神官看似温和的举动里面，全是戏耍。
那种大人对小孩，人类对猫狗的戏耍和爱护令柯舍感到屈辱。
可是现在，他必须忍下去。只是，带着这些情绪，怎么可能好好休息。
所以，他坐了一整夜。
神官再次来找他的时候，他还睁着眼睛。他是看着天光一点一点亮起来的。
“看来，你休息得不太好。”神官的语气还是很温和。似乎之前的威胁和折磨都是幻觉，“不过，我们该出发了。”
柯舍从床上起来，他淡淡道，“我能提个建议么？”
“嗯？”神官微笑，“当然可以。”
“换个称呼，”柯舍眼中的光芒一闪而逝，“别逼我动手。”他语气里面透露的暴躁让对方十分满意。
神官甚至停下来欣赏了一下。少年双目赤红，神情疲倦又狼狈的坐在床上。
少年头发还有些凌乱，更显得有几分脆弱。
嗯，神官无声的赞叹，他心里面涌起一股愉悦感。
“呵呵。”神官从善如流，“好啊，柯柯，宝贝，小罂粟，你选一个。”
故意的挑衅和调戏。然而柯舍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或许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尽量平静，不然对方那么愉悦。
这个发现让柯舍窒息，他默不作声的套上衣服。少了一只手，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神官靠近一点，伸出手要帮他，柯舍反抗，但无效。神官根本就不准备讲理，蛮横的把衣服给他套上，顺便给他整理了一下。
衣服都不是柯舍自己的。而是神官准备的。他就像是打扮自己的心爱的娃娃。
都是精致的衣服，神官把衣服的衣角一点一点拉好，故意将这个过程延长了少许。
柯舍胸膛起伏，终于还是没有动手。打不赢，而且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是识相点算了。柯舍闭了一下眼睛，没事，我就当是为了任务，为了任务。
柯舍真的觉得神官不太正常。不仅仅是精神状态不太正常了个，可能性取向也是。
然后，柯舍成功的把自己恶心到了，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要干呕了。
“走吧。”神官满意了，走在前面带路。
打开门，外面的走廊简直富丽堂皇得夸张。到处都是金银交错描绘的古代壁画，置身其间，仿佛观看历史画卷。
转过走廊，有一段刚好可以俯瞰楼楼下风景的观景台。神官的带着柯舍，停留了片刻。
“你看看。”神官忽然道，“这就是望灵城。”
柯舍下意识的望去。十几年前的沙漠小城早就已经发展成了富裕繁华的大城。
高楼林立，街道纵横。远处伸展开的，是忙碌的人群和错落有致的建筑。
站在高处，一切都很渺小，看上去就像是在看一组行动的玩具一样。
柯舍看到，城内的湖泊，绿地，巨大的摩天轮，这个城市，当然不是联邦报道的凶残落后，反倒是显示出比荒野区大部分城市都更强盛的生命力。
第一次的，柯舍觉得，或许望灵城也有他存在的理由。
只是用了一个瞬间，他就完全放弃了这个想法。
什么生存的理由，都是扯淡。这个地方，本质上，还是以普通人为畜生的望灵城。
神官将手搭在柯舍肩膀上，这一刻的他，忽然有些郑重其事，“再次，欢迎来到望灵城。”
柯舍动了一下肩膀，将他的手摇下去，故意道，“比这里好的城市，联邦有更多。”
神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舍，你言不由衷，强行解释的样子很可爱。”
柯舍承认，自己比不得对方怪人怪事多，只能默默当个没嘴巴的壶。越说越有问题，越说越被调戏，他只能闭上嘴，不再娱乐大众。
他往前走，却被神官拉住，“电梯在这边，我只是带你过来看看。”
柯舍脸一红，他心里面感觉很微妙。心说，行吧，你厉害，你的地方你做主。我跟着你走就好了。你还要怎么样，那就怎么样吧。
从电梯下去，神官不知道为什么，开口介绍了几句，“这里是望灵城的中心，伏波楼，你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就住在这里。”
这句话其实有些多余，又显得有些暧昧不清。柯舍心里再次嫌弃，神官这个老玻璃。难不成还是看上自己了。
“你就这么让我住在你们的大本营里面。”虽然从来没有来过，但是望灵城的资料基本是每个夜行人的必修课，柯舍自然也不例外。
神官无所谓的耸肩膀，“怎么？你想做什么？可以试试呀。”
他这么说着，面具下的眼睛盯着柯舍，里面全是趣味的危险光芒。完全是有恃无恐。这是对于自己能力的完全信任。
但是柯舍无端的，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了一点戏耍，一点残忍，以及一点温柔。
柯舍别过头，觉得这个事情简直让人无语了，是是是，自己把柄都在人手里，能做点啥？
还是别人想对自己做什么，就可以对自己做什么。自己只能乖乖听话。
神官似乎特别欣赏他吃瘪的表情，故意又在那里得寸进尺，“哎，这才对嘛，乖乖的。都是大人了，别让我操心。”
柯舍实在是忍不住，“收起你这种老父亲的口气！”
“平心而论。”神官低声道，“我怎么都担当得起你的长辈了。”
柯舍真的有些不明白。不是说只是需要自己的异能么？威逼利诱就好了啊。这种时不时的可以的撩拨是什么？你是一个男的呀，大哥，这样子做，很让人困扰的。
好在这个时候，电梯已经到了底层。柯舍一马当先的走出去。他不想和这个人呼吸同一个空气。
然后，他就傻了。
面前的道路笔直，在远处分裂成无数不同的小道。
问题是，街道上几乎没有车，反倒是飞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
比如一人高的门板啊，太空舱啊，甚至柯舍还到了扫把，飞剑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