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萍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面色铁青,眉宇之间充满愤怒。
第一次来时见到的那位中年男子,方萍的丈夫,康敏的母亲,金山市的常务副市长康明堂,正斜靠在沙发上,眉头紧锁上,双目紧闭,脸色阴沉。
“子陵来了?”方萍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语调。
“嗯。”
“小敏在楼上,你自己上去吧。”
“好的。”
杜子陵刚上了一半楼梯,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剧烈的争吵生。
“不行,这么重要的招商酒会,我必须去。”这是康明堂的声音。
“你去,你去啊,你如果不要这个家了,你就去。”这是方萍的声音。
“方萍你真是无理取闹,我怎么就不要这个家了?”
“你的头疼成这样,还要去喝酒,还要不要命了?你如果没命了,让我们这个家怎么办?”
“我去参加酒会,不代表就要喝酒。”
“你以前每次都这么说,又有哪次没喝?人家端起了酒杯,你不跟着端?人家一口喝干,你能喝一半?”
“我的头已经不怎么疼了。”
“康明堂,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就……就再也别回来。”方萍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也不想去,可是市政府其他领导都去了,就我特殊?老马还检查出癌症呢,刚上阵还得上阵。”
“别人死活我不管,你是我丈夫,我就不许你去。”
“方萍你都多大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我耍小孩子脾气,你这是负责任的做法吗?”
杜子陵又返回了客厅,问:“萍姐,出什么事了?”
方萍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小敏爸爸的头疼又犯了,医生说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喝酒,可他非要去参加什么招商酒会,简直是不要命了。”
杜子陵问小薇:“他这是什么头疼?”
小薇说:“他这是脑部神经受损导致的间歇性头疼,之所以不能饮酒,是因为酒精会刺激受损的神经,引发神经紊乱,导致脑出血、休克、昏迷、脑死亡等一系列严重后果。”
“这么严重!我能治吗?”
“主人,您的医学预言只有二级,治疗脑部神经受损至少需要医学四级,不过您可以像上次一样,暂时缓解他90%的疼痛,让他躁动的脑补神经静默下来,即使受到酒精刺激,也不至于导致严重的后果。”
“也就是说,我帮他预言之后,他就能喝酒了?”
“是的,但是有效时间只有八个小时。”
“我明白了。”
得到小薇的保证后,杜子陵开口说:“萍姐,我会一种古老的中医按摩,能够缓解头部疼痛,要不给小敏爸爸试一试?”
“你会按摩?”方萍狐疑地问。
“会。”
杜子陵为了让他们相信自己,回答的特别干脆。
康明堂突然正睁开了眼睛:“你真的能缓解我头部的疼痛?”
“是的。”
“快来,帮我按摩一下,我疼得都快晕过去了。”
方萍听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康明堂!你刚才还说头不怎么疼了?”
康明堂苦笑一声。
大脑神经疼痛,只有疼过的人才知道它有多么痛苦,外人根本无法想象。
杜子陵来到沙发后面,双手在康明堂头上,装模作样按了一会儿,然后发布了二级医学预言:“缓解他90%的脑部神经疼痛。”
“咦!”
康明堂惊讶地发出了声。
“明堂,怎么了?”方萍关切地问。
“头不疼了。”
“真的?”
“真的不疼了。”
“康明堂,你不会又在骗我吧?”方萍根本不信,世上哪有这么神奇的按摩手法。
杜子陵把手从康明堂头上拿开,微笑着说:“萍姐,没骗您,小敏爸爸的头真的不疼了,当然也不是绝对不疼,还是有一些微疼。”
“没错,是还有些疼,但如果不仔细感觉,根本留意不到。”康明堂配合着说。
他刚才实在是疼得没办法,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才让杜子陵试一试,没想过效果这么明显,说不疼,就真就不疼了。
“那也不许走。”方萍说。
“都已经不疼了,你怎么还不让走?”康明堂哭笑不得。
“现在是不疼了,等会儿疼了怎么办?”
杜子陵说:“萍姐,我的按摩疗效期是八个小时,八个小时内不会复发。”
康明堂问:“能喝酒吗?”
杜子陵为难地说:“酒是可以喝,但尽量不要多喝,因为喝多了会……”
“喝多了会怎么样?”康明堂和方萍紧张地看着他。
杜子陵嘴唇蠕动了半天,最终吐出了两个字。
“会醉!”
两人先是一愣,随即捧腹大笑出来。
“哈哈!”
方萍笑得捂住了肚子,康明堂眼泪都流了出来。
“子陵你真是太幽默了。”方萍说。
“我真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能把我逗笑。”康明堂说。
方萍看着丈夫眉头舒展、开怀大笑的样子,终于相信他的头不疼了。他头疼的时候,眉头皱在一起,根本笑不出来。
子陵真是我们家的福星,不仅能教好小敏,唬住小正,连明堂的老毛病头疼也有办法。
康明堂笑了一会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边穿外套,一边说:
“酒会要开始了,我得走了。”
“不许多喝酒,知道没有?会醉……”方萍一想到这个笑话,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康明堂没有说什么,经过杜子陵身旁时,用力拍了几下他的肩膀,然后出了门。
杜子陵好奇的问:“萍姐,小敏爸爸的头疼是怎么得的?”
方萍叹了一口气,眼睛有些发红,悠悠说道:
“大概十年前,小敏爸爸在内地上当县长,那一年夏天,降雨量特别大,水位涨得很高,河堤随时有决口的危险,他就整日整夜待在上面,带领民兵们一起看守堤坝。
有一天晚上,水位暴涨,堤坝被冲出一个缺口,眼看就要溃坝,形势十分危急,他奋不顾身跳了下去,在他的带领下,民兵们也纷纷跳了下去,一起用血肉之躯堵住了缺口,保住了堤坝,以及沿岸数十万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