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朕才没很很很喜欢你!
“嘭”
马车骤然炸裂,木头做的车壁四分五裂,碎屑漫天飞舞,扑了外头守卫一头一脸。
惠惠猝不及防之下被深厚内力震开,陆白下意识想要伸手抱住她,却有一人比他动作快。
断无神几乎是在用内力炸开马车时就已经揽住了惠惠,一面用轻功跃开,一面用自己的身体替惠惠挡住马车里的木头碎屑。
陆白翻身滚下马车,单膝跪地,手心撑在地面上,头发上落了一堆木屑,连睫毛都不可避免沾上一层灰。
他稳住身形,下意识抬头去寻找惠惠的身影,即便他知道自己刚才冲动之下做了一件永远也无法挽救的错事。
惠惠缩在断无神怀里,清澈的双眸里浮现淡淡的惊慌,目光躲闪,不愿同陆白正视。
她紧紧抓着断无神的衣襟,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实说,若是两个月前陆白这么对她,她只会乐得合不拢嘴,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对陆大哥只是单纯的欣赏,并非真正的男女之情,那种事情,她做不来。
她似乎已经心有所属了。
陆白看见她躲着自己的目光,心中一痛,不知是内伤未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陆大将军可还知道自重两字怎么写?!”
断无神站在远处,冷冷地俯视着陆白,他面容俊美异常,额上的额饰早已被取下,此时此刻,他整个人美得简直能夺魂嗜魄,只是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却燃烧着熊熊怒火,若是惠惠不在,他很有可能一怒之下烧了眼前的一切。
陆白被他说的心里发堵,他无法反驳,只能下意识去看惠惠,后者却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陆白慢慢垂下眼,掩去眸底的苦涩。
断无神更是见不得他这般敢做不敢当的懦弱模样,手指攥了起来,寻到腰间的扇子。
手背却被温软的小手按住。
惠惠及时抓住他的手,明明刚才发生了那种事,她自己还没有缓过来,心里却还惦记着不让他伤人。
她紧张兮兮地小声说:“神仙姐姐,不要这样……”
一句话便按下了断无神喷薄的怒火。
——或许这世上只有惠惠姑娘才能将濒临暴怒边缘的门主拉回来吧。
附近守着的几个不死门门徒感慨如斯。
断无神皱眉:“他那样对你,你竟然还为他说话?”
“可是……”惠惠看了看陆白,又看了看为自己好的断无神,为难道,“他是陆大哥啊,刚才只是意外,意外而已,就那什么,马车太颠簸了……”
“马车太颠簸了?”
断无神瞥了陆白一眼,眼中嘲讽之意更盛。
做男人做到需要女人为自己犯下的错找借口的地步,着实丢人!
陆白显然也如此觉得,脸色苍白,正欲开口,惠惠已经自顾自替他找好了借口。
“就是马车太颠簸了,你看你看,地上还有个坑呢,刚才就是撞进坑里了而已,太突然了,我都没反应过来,陆大哥一看就知道很少坐马车,肯定也没反应过来……”
惠惠一边如此胡扯,一边使劲冲陆白使眼色。
断无神自然不会相信惠惠的借口,但既然惠惠如此努力想要将这件事踢过去,他若是执意抓着不放,反倒显得奇怪。
毕竟,他和惠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并没有什么立场能光明正大地指责谁。
断无神慢慢吐出胸腔之中那一口气。
“好,既然马车颠簸,那就请不会坐马车的陆大将军也别再上来了——”断无神冷冷地垂眸看向陆白,带着几分杀意警告道,“若是再有下次,变成碎片的就是你!”
言罢,带着惠惠上了另一辆备用的马车。
陆白亲眼看着他们离开,面对断无神的怒火、指责,他都没有可以反驳的余地,毕竟是他吓到她。
惠惠坐上了重新准备的马车,里面仍旧是装帧豪华可坐可卧豪华舒适,断无神还叫人给她又准备了些路上打发时间的解馋糕点。
而陆白,被赶下马车之后便是一直骑马跟随,不远不近地坠在惠惠的马车旁边。
惠惠平时喜欢爬到马车前面透气,或者是撩起帘子看周围风景,但现在只要一看到陆白的身影,她就立刻放下帘子爬回马车……
惠惠坐在马车里,咬着嘴唇,十分忧郁:要是陆大哥没有对她做那些事情该多好,他们也就不会这么尴尬了,现在陆大哥看起来伤了心,她也只能放着美男而不能看……
呜呜呜呜呜,真是好苦的命啊。
陆白知道自己那一时冲动的行为实在不应该,不仅吓到了惠惠,看起来也把先前的情分毁得干净了。
想到这里,陆白的眼眸不由得一暗。
以前惠惠总是爱黏着他,喜欢盯着他的脸笑,喊他名字。
——“陆大人,请问您是否娶亲了或者定亲了?如果没有的话,您觉得自己会不会喜欢身高四尺六寸,皮肤白皙,比较能吃,平时喜欢梳包包头,爱穿粉蓝色衣裳的张姓姑娘!”
喜欢。
他喜欢那个调皮的姑娘。
陆白闭眼,深吸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都是他没能控制住自己,惊吓到了惠惠,总该找个机会去道个歉的。
马车安稳地行了两日,惠惠一路被颠得头晕。
“我觉得我可能晕车。”惠惠一边往嘴里塞酸杨梅防止自己吐出来,一边痛苦万分和阿绿抱怨,“阿绿,快,再给我准备两个酸的来,我不行了,我觉得我今天得挂在这里了,死之前我能不能再泡个帅哥啊?”
阿绿一边给她剥青橘子,一边忍不住在心里狠翻白眼:“姑娘,这话你可不要在门主面前乱说,门主这两天几乎一看见陆将军就像和他打架。”
惠惠的腮帮子还是鼓鼓的,她含糊不清地道:“神仙甲甲肿么啦——”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觉每天都能见一大片刀子在自己眼前窜来窜去,太可怕了。”
惠惠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刀光剑舞的,哈哈哈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突然被杨梅核卡住,又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地响起:“惠惠——”
惠惠正咳得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听见声音猛地抬头。
半蹲着撩开帘子的正是陆白。
惠惠这几天故意躲着陆白,看都不看他一眼,如今猝不及防看都看到了,再偏头也来不及了。
那她也只好干脆多看两眼了呗。
虽然已经咳得快喘不上气来,惠惠依然如此坚强地遵守自己的原则——是美人就要多看看,不看浪费,就算不是男女之情,但是欣赏美人也并不需要男女之情的。
几日不见陆白,今日再见,只觉对方更加帅了呜呜呜。
惠惠不由自主地抓紧身下坐着的软垫,还是有一点紧张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陆白。
陆白看见马车里的阿绿,神色犹豫:“我……”
“我下去,我下去。”阿绿立刻识趣地下了马车,惠惠拉都没拉住。
陆白顿了顿,再看向惠惠,女孩咳得眼里还泪汪汪的,但他控制住了自己想要为她擦掉唇边碎屑的冲动,只是垂眸道:“我……听说你今日不舒服……”
惠惠:“额……也没有特别不舒服,就晕车而已……”
陆白从怀中拿出一包东西,轻声道:“这是从上个镇子上买的蜜饯,听说晕车的时候吃两颗能止晕,你……”
惠惠也不好意思拒绝,犹豫半晌,伸出小爪子接了过来,顺手掂了掂。
“好多啊。”她不由自主道,偷偷看陆白一眼,撕开纸袋包装,捏了颗蜜饯塞嘴里。
陆白稍微放下了心,看着她鼓鼓的腮帮子,忍不住道:“惠惠,我……上次的事情,对不起……”
惠惠还没来得及说话,耳边风声乍响。
马车猛地一震,蜜饯撒了一马车,惠惠“哎呦”一声抱住自己的头——她磕到了马车壁。
断无神的声音响起:“看来陆大将军的记性实在是不好,本座上次已经说过了……”
他的眼神不断变暗,声音也压低,透露出森森的杀气来:“再有下次,变成碎片的就是你!”
最后一个字的话音没有落下,断无神便已经一掌轰出,陆白维持着半跪的姿势,未躲未闪,生生吃下这一击——他只不过是轻微地摇晃,上身依旧挺拔,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
但这已经吓坏了惠惠!
她不过是有些尴尬,惠惠之前也想过了,这事儿不能怪谁,也许陆大哥上次只是气急而已……她、她虽然躲着他,但并不想看见他受伤啊!
惠惠扑上去一把抱住断无神的胳膊:“神仙姐姐,你又要打坏一辆马车了!饶了马车一命吧!”
话音未落,马车摇摇欲坠,好歹比它上一任多坚持了那么几息时间。
惠惠话音刚落,马车还是没撑住,壮烈牺牲了。
“……”惠惠看断无神,“你看吧……”
断无神:“……”
惠惠迟疑着看向陆白,想起阿绿说的陆白和断无神之间的刀光剑影,她结巴了一下:“陆、陆大哥,你怎么样?”
陆白起身:“无碍,那包蜜饯……”
“啊?没什么没什么,蜜饯洒了还可以再买,人最重要……”
“呵。”断无神冷哼一声,表示他人还在这里。
惠惠莫名心虚起来:“咳咳,这个,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休息一下?”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断无神也不会反驳。
陆白深深看她一眼,低声道:“谢谢。”
他知道她是因为他受了伤才想原地休息的。
两日后,马车终于抵达京城。
时隔多日,惠惠终于再次回到皇宫。
一得到她到京城的消息,朱温就抑制不住去城楼等她,亲眼看着车队从一个小黑点变成浩浩荡荡的队伍。
城门大开,迎接她回宫。
惠惠终于回到京城,而且他们走的路线还是最繁华的一条街道,街上人好多,还特别热闹。
她坐在马车里欢呼雀跃,从马车车窗露出小脑袋,兴奋不已。
“哎哎哎,看,那人又喷火了……哇,王大娘,我好想你家的包子……赵大哥赵大哥,你啥时候成亲了啊?媳妇儿可真好看……刘老爹,你家的风筝卖出去了吗?我上次说让你往上面画几个好看的帅哥,你画了吗……画了啊,卖得肯定很好吧……额,都没卖出去啊,呵呵……”
惠惠这一路旅途劳顿,但她到了京城却并不觉得累,反而更是精力旺盛,最后更是按捺不住想要掀开帘子下车。
谁知道,这一掀,竟然正对上一张熟悉的脸孔。
那人也准备掀帘子,两人的手在帘子上碰到了一起,惠惠看看自己抓着的那只手,又看了看少年一脸复杂的表情。
惠惠呆了呆,手指忍不住更紧地抓住少年的。
“你、你……”
“摸得舒服吗?”朱温面无表情地问。
“哈哈……”惠惠干巴巴笑笑,颇有些遗憾地缩回小爪子,“你别说,其实还挺舒服的……”
朱温:“……”
舒服你就再多摸一会儿不就行了?
但他忍住没说出来,一掀帘子,快速上了马车。
惠惠咳嗽两声,自己找话题:“你、你怎么会出来啊?”
“朕怎么就不能出来了?”
“你不是皇帝吗?皇帝都可以随便出宫的吗?”
“你说呢?”
“……”
惠惠忍不住看他一眼,心想我就是在找话题而已,你怎么这么不会说话?
“我看你最近胖了不少,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特别开心啊?是不是吃的也特别多啊?”
惠惠鼓着腮帮子,不开心。
其实她能看得出来朱温瘦了不少,少年本就瘦削的脸颊现在更瘦了,棱角分明的,脸骨线条锋利得似乎一碰就会把手割破。
惠惠手痒,想摸摸看。
她这么想着,手已经自动自发地摸了上去。
摸到朱温侧脸的时候,朱温猛地侧过了脑袋,直视她,漆黑的眼底不知何时浮现了一丝水雾。
惠惠懵了。
朱温紧了紧手指,想忍住拥抱她的冲动,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伸出手,用力地将她拥进怀里。
“你终于回来了。”他哑着嗓子,在她肩窝处压抑地诉说,“我找了你这么久,你终于肯回来了。”
少年身上的气息十分干净好闻,惠惠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都没敢动,很久之后她才回过神。
腰上的力道紧得她都有点疼,但她没有抱怨,反而伸手抱住他,试着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是真的清瘦了不少,连后背的脊骨都能清晰触摸到,惠惠不由感到心疼。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看,我好好地回来了,我们可是好朋友,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谁和你是好朋友了?”朱温带着淡淡的鼻音,反驳。
“你说说你,本来就不大,说话还这么别扭,幸亏你遇到的是我,知道你只是不好意思而已,要是换了其他人,指不定就被你这句话气跑了!”
惠惠顺手拽了把他的头发,朱温疼地嘶了一声。
“给朕松手!”
“就不松!”惠惠脾气也上来了,“我才刚回来!揪你把头发怎么了?等会儿我一高兴就把你头发全揪了,让你做个秃头皇帝你信不信?!”
“你敢!”
“你试试我敢不敢?”
惠惠一气之下更大胆地揪起了他的头发。
朱温被她揪的身子不稳,不得不伸手扶住马车,恼怒。
“你撒手!”
“我就不!”
“撒手!”
“就不!”
惠惠越揪越用力,最后甚至把他脑袋上的发冠揪掉了,少年皇帝顶着一头杂毛似的乱发瞪她。
惠惠哈哈大笑,捂着肚子打了个滚:“哈哈哈,你头发看起来好像鸡窝啊!哈哈哈……”
“这是谁干的你不知道?!”朱温气急败坏,抓着发冠塞她手里,“给我戴上!”
不戴上,等会儿出去不知道被多少人笑。
“戴上做什么?这样不挺好看的嘛?”惠惠顺手把发冠扔出窗外,得意洋洋地瞅着自己的大作——朱温鸡窝似的头发,越看越想笑,她也毫不客气地大笑,“哈哈哈不行了,我越看越想笑,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特别像被欺负的良家妇女……”
她笑得车外的人都听见了,断无神撩开帘子望进去。
片刻后。
“噗哈哈哈。”
朱温气得头发都要秃了。
-
车马抵达皇宫,朱温即刻吩咐人准备膳食。
惠惠也累了一天,先去沐浴了一番,绿芜绿萝终于等到她回来,一人一边抱着她大腿哭得惊天动地。
惠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两个丫头哄好。
吃完晚膳,惠惠困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肚子也吃得特别撑,最后还是绿芜和绿萝搀扶着她回的寝殿。
她今日累了一天,脑袋沾着枕头就控制不住睡着了,原本她还想等朱温回来好好和他谈谈刺杀一事,哪知道没等到他,她自己先和周公打架去了。
深夜,惠惠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
“……”
他在说什么?
“……你……”
惠惠努力想让自己醒过来,眼皮过于沉重,她睁不开,努力了好久才勉强睁开一条缝隙。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坐在床边的模糊的黑色人影,要不是听他声音熟悉,惠惠早就一脚把人踹下去了。
是朱温。
惠惠偷偷闭上眼,假装自己还在睡。
他在说什么呢?
“……若是再寻不到你……”
说了这句话后他便不再继续了。
若是再寻不到她,他该如何?
惠惠等得焦急,心里忍不住催促他继续,但朱温就是没有继续往下说,就跟故意堵她似的。
惠惠有点憋不住,半天没听见他动静,实在忍不住一拍床板,喊了起来:“你怎么不说了?不知道说话说一半是最讨厌的吗?多气人啊你说!”
“不装了?”朱温容色淡淡,好整以暇。
惠惠拖长腔调“啊”了一声,对上他漆黑的眼睛,虽然还是深夜,但窗外的月光足够明亮。
“什么?”惠惠装傻,“你说什么呢?装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朱温嗤道:“你不知道你装睡的时候眼睫毛会一个劲儿地颤吗?”
“我还真不知道。”惠惠摸摸自己的眼睫毛,好奇,“这么黑你都能看见我眼睫毛呢?你说你是不是一直盯着我看?”
朱温忽然就不吭声了,连脑袋都撇向一旁,像是不好意思,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惠惠坏笑着凑过去:“哎你不用不好意思,我知道我好看,你想看就看呗,我也懂,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我又不收你钱,你随便看……”
“谁看你了?!”朱温恼羞成怒打断,“你矜持一点,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能跟男人说这种话!”
“姑娘家怎么就不能说了?”惠惠有理有据反驳,“就许你们男的调戏女的,不许我们女的调戏你们男的了?”
“你、你这是歪理!”
“哪里歪了?你指出来我看看?它是屁股歪了还是嘴巴歪了?”
“……”
歪理还有嘴巴和屁股?!什么东西?!
朱温被她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胸膛气得起伏。
“喂,你还没说你是不是一直盯着我看呢。”惠惠一把抱住朱温脖子,用力把他压下来,险些没把他勒断气。
朱温气急败坏,一个劲儿推她:“你能不能矜持点?!”
“我矜持点你就愿意承认你偷看我了?”
“你先放开朕!”
“就不放就不放!”惠惠耍赖,见他要起身,索性两条腿也缠他身上,非要粘着他,“你说不说?承不承认?不承认我就不下去!”
黑暗中,她没看见朱温耳根子和脸都红了。
“朕……”
“什么?你说大点声,我又不能吃了你。”
“……”
“你再大点声,我听不见!”
朱温一把拽住她胳膊要把她撕下去,惠惠死死抱住他,死活不撒手,跟只树袋熊似的。
“我不下去,就不下去,你不说我就不下去!你就偷看我了,还一直偷看我,你居然还不承认,亏你还是大男人,这点小事都不敢承认,丢人!”
“你!”朱温脑子一热,口不择言道,“对!朕偷看你了!朕不能看吗?!整个大奉都是朕的,朕想看谁就看谁,你管得着吗?”
“那你为什么要大晚上来我这个女孩子寝宫里偷看我?”惠惠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说,你是不是喜欢我这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朱温目瞪口呆:“你、你怎么能……”
“我又怎么了?”惠惠翻了个白眼,往上一跳,招呼他,“喂,把手往上一点,我都快要掉下去你不知道吗?快接着我点儿。”
朱温下意识托住她屁股往上送了送,稳住了才恍然回神,脸上又是一热,双手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你不说话了?那就是默认了?”惠惠开心地往他肩窝里蹭了蹭,“你喜欢我啊,我就认为你喜欢我了!不许反驳!而且我还听绿芜她们说了,你可是为了我甚至都打算退位了!你要说不喜欢我我才不信!”
朱温:“……”
他往后仰了仰脖子,试图拉开和她的距离。
惠惠不满他刻意的疏远,非要把脑袋凑过去,双手捧住他瘦削的脸,有些羞涩,目光闪烁,声音不由自主低了下来。
“那个,其实……我……我也……”
朱温身体一僵,以为自己是幻听。
“你说……什么?”
惠惠可不像他脸皮那么薄,连句喜欢都说不出口,更何况,自从她在不死门经历了那些危险之后,就更加坚定地认定了自己的确是喜欢朱温的。
不是对朋友的那种喜欢,而是真正的男女之间的喜欢,想到和朱温做陆白对她做的那种事,她一点也不排斥,甚至还有点雀跃。
她又不傻,怎么会察觉不出来这是什么感情?
“我说——”惠惠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句,“我也喜欢你!”
朱温被她震得发蒙,托着她屁股的双手不知不觉松了力气,惠惠没有防备,再加上才说了那种话,有些害羞,不觉就啪叽一声掉了下来,屁股直接砸到地板上。
“……”
“……”
惠惠懵逼了。
什么情况?怎么回事?我是谁我在哪?
他竟然摔了她?在她刚刚告白之后,他竟然就把她摔下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不是人!!”惠惠一下子弹跳起来,也不管自己有没有穿鞋,一脚踹到朱温腿上,两手疯狂地捶他上半身,撒野,“你居然把我摔下来!我就说了一句喜欢你你居然把我摔下来!你太不是个东西了!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你个王八蛋!我要去找神仙姐姐——”
“不许去!”
朱温一把抓住她胳膊。
“凭什么不许我去?!”惠惠瞪他,有些委屈,“你都不喜欢我,还摔我,还不让我找神仙姐姐,你不要脸!”
他怎么就不要脸了???
朱温听她说要去找断无神,脸都黑了,刚刚被她告白时的喜悦顿时被冲散。
“总之就是不许去!”他生硬地说,“朕不许你去!”
“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那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管我?”惠惠扭动手腕,挣脱不开,最后一脚踩到他脚上。
朱温受痛,不得不松开手,惠惠哼了一声就要往门口走。
朱温及时拦住她,见她当真要出门去找断无神,急了:“我没摔你!”
“你摔了,你刚刚还把我扔地上了。”
“那是没反应过来!”
“那你还是摔了我!”惠惠气鼓鼓的。
朱温张张嘴,懊恼地磨了磨牙,对着她那张脸实在说不出好听的话,只好扭过头,别别扭扭地说:“因为你突然说了、说那种话,我没反应过来……”
“还有呢?”
“……对不起。”朱温恼怒地道歉。
“对不起就够了?”
“那不然呢?”
他可是堂堂皇上,道歉还不够吗?
“你还没说喜欢我呢!”
“……朕……喜……”
朱温试了几次,始终无法说出“喜欢你”这三个字。
惠惠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她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她就不计较了吧,反正他本来就是那么别扭的家伙。
“算了,你不说也行,我知道你特别特别喜欢我就行了。”
“朕没有特别特别喜欢你!”朱温下意识否认。
惠惠斜眼看他:“没有特别特别喜欢我?那是谁为了我甚至都想把皇位让出去的?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又是谁啊?难不成是我?”
朱温:“……”
“反正不是我!”朱温转过身,声音道,“你不要自作多情,朕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把江山拱手让出去!”
惠惠在他身后就听他欲盖弥彰地解释,也不吭声。
半晌,朱温听不见她说话,狐疑转头想看看她又在搞什么鬼,却对上她熟知一切的笑容。
——唉,你别扭就别扭呗,嘴硬就嘴硬吧,反正本姑娘都知道,你就是不想让我因为你再遇到危险而已,本姑娘大度,就不和你计较了,你爱怎么装就怎么装吧,我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朱温一噎,到口的反驳话语全堵在了嗓子眼,说不出来。
惠惠没把那些话说出口,他也没办法反驳。
简直气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