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凌商和雨随云演得淋漓尽致，台下夜慕参与夜慕景兄弟二人则细声碎语谈论着凌商。

他俩喋喋不休，几乎让人怀疑，这两人不是纵横江湖的笑傲堂堂主和誉享庙堂的太子殿下，而是两个深闺怨妇。

天底下，为心爱之人反目成仇的兄弟，不尽其数。

而像夜慕参与夜慕景这般，能够心平气和、坦诚己见的，实在是稀奇。

能有夜慕景这样一位兄长，夜慕参至今都感到幸运。

台上虞姬与霸王入了帐，互诉衷肠。

台下夜慕参与夜慕景则干了一杯酒水，忆起往事。

夜慕参双眼一刻不离凌商，“景哥，你可还记得那人的模样？”

“我当然记得……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夜慕景立刻了然，夜慕参所指，正是那位寻了五年仍然未果的故人。

“那你觉得，凌商会是他么？”夜慕参似漫不经心问道，“近来我不知怎的，看见他总会想起那人……这太可笑了，不是吗？”

夜慕景对着手中空杯愣了愣，才又抬头去看凌商。

迟疑着，“从相貌和个性看来，凌商与他完全是两个人……但是……”

“但是他姓凌。”夜慕参接过话，“而且，凌商和他都要去一个叫风铃渡的地方……”

这些怀疑，从第一次见到凌商，便扎根在了夜慕参心中。

一开始接近凌商，或许还带了些玩笑的意味。

可听说凌商也要去风铃渡，夜慕参只觉不可思议。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

可这家伙，为人处事实在与那人差得太远，教人无论如何都难以联系起那人。

而那人……是夜慕参十三年前的书僮，也是他嫡亲的哥哥。

一直到五年前，他才知道，自己在这世上，并非孤绝一人。

于是建下笑傲堂，走访四海，只为寻得自己亏欠了太多的那人。

几番明里暗里试探之后，夜慕参便深信，凌商不可能是“他”。

一个人可以改变声音容貌，甚至改变心性，有一点却是永远不可能变的——

血缘。

若凌商真是夜慕参的亲哥哥，又怎会对他这番态度？

又怎会在那晚对他那般……

夜慕景轻叹，“我倒希望他不是，否则，你我都恋上他……岂不太荒唐了？”

“所以……”夜慕参警觉地捕捉到他的话外之意，“你希望他不是的意思是……你觉得他就是哥哥？”

夜慕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凌商，“我没想见过，他换了女装会是这模样……”

“这模样？有什么问题么？”夜慕参看看凌商，又看看夜慕景，“他虽只在姑姑府上待了不到一年，可他的样子我一直记得……”

夜慕景似想通什么，“贵妃遭遇不幸时，你才两个月大……父皇将她的遗物和画像全数烧了，你恐怕从未亲眼见过她的容貌……”

“我确实没见过母亲……她模样如何，我也不想知道……对我来说，姑姑就是母亲。”

夜慕参耳边又响起凌商唤自己“阿参”的声音，不禁皱眉，又饮下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