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过后，覃小北的经纪人打来电话，说下午的见面取消了，具体时间要另行约定。听到这个消息时，秦绵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恨不能原地放两只窜天猴庆祝一下。

“你怎么这么高兴？“爱丽一脸失望的问，“我还以为能见到覃小北本人呢。”

秦绵笑而不语，总不能告诉她，自己现在一听见覃小北三个字就下意识的像跑吧！

晚上下班的时候，人事部发布了紧急通知，明后两天公司放假，以便迎接台风玛丽的到来。从公司出来后，秦绵没给陆申打电话，一个人直接打车去找康威的诊所进行第二次治疗。

因为是周二，心理诊所的人不多，康威问陆申怎么没来，秦绵干巴巴的笑着说：“他有点忙，以后我自己来就行了。”

康威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让她坐在沙发上，倒了杯水递给她：“关于在车上具体发生的事情，还没有想起来么？”

秦绵捧着杯子摇了摇头，她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关于那天在车上发生的事儿还是记得不太清楚。“虽然我想不起来具体在车上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这几天在网上搜索了不少当时关于那件事儿的报道，我知道凶手是一个叫王振志的男人，三年前检测得出了癌症，在第一次确诊之后，他进行了部分肝脏切除手术，两年后癌细胞进一步扩散。当时媒体报道说，他患有反社会型人格，所以才策划了那次公交车绑架事件。”

康威从档案柜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她：“你看看，这是我搜集的一些资料。据说王振志在事发三天前还曾经去大闹过陆氏集团。”康威若有所思的看着秦绵。

秦绵一怔，陆氏？

“他在陆氏劫持了女前台，后来被保安抓住了，不过陆氏和那位前台姑娘都没有对他提起诉讼。”康威说。

“他跟陆氏有什么关系？报纸上不是说，他已经有一年半时间没有工作了么？”秦绵狐疑的看着康威。

康威笑了下：“秦小姐，你大概不知道陆氏的ic项目吧！”

“ic？”秦绵不由得大吃一惊，“你是说陆氏的ic项目么？”

康威点了点头，秦绵忙道：“听说过，但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康威指了指她手里资料：“这是我能弄到的为数不多的一点有关ic的资料，不过可以肯定，当时陆氏研发ic的时候，主要针对的就是癌症这一块的药理研发。”

“癌症？”秦绵不由得大吃一惊，之前她一直很好奇ic到底是什么，原来是类似于抗癌药的药物研究？

“我不记得陆氏是搞药物研发的啊！”秦绵一边问，一边翻开资料，里面确实是一些关于ic的报道，有的是三年前的，有的是一年前的，最后一次ic字样出现在搜索引擎上的编辑时间是一年前，也就是她出事之前的四个月左右。

“你的意思是，王振志的病跟ic有关？难道他做了人体实验？”秦绵瞠目结舌的看着康威，“不会是我想的那样的吧！”

康威耸耸肩，双手环胸，在她对面坐下：“你知道的，世界上所有药物的研发，最后都需要经过人体实验，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有可能投入生产，这是医疗科学进步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失败了？”秦绵怔愣，目光落在资料上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上。

“是的，癌细胞扩散的比预想的还要快。”康威说道，“ic项目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时候后面因为一些原因停滞了，至于到底跟王振志有没有关系就不知道了。”

“是陆明远主持的ic？”所以陆申很有可能也参与了ic项目，所以这次项目重启，陆明远和韩冰都想要让他回去。

“秦小姐？秦小姐？”

“啊？”秦绵猛地回过神儿，脸一红，“不好意思，刚才有点走神儿。”

康威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现在，我可能要问一些比较敏感的问题。”康威拿出一个素面本，“现在，我需要你把你能想起来的，那天你说能记得的画面都化给我。”

“画？”秦绵一脸狐疑的看着康威，“我不太会画画。”

康威一笑：“没事儿，随便画画。然后来讲讲你那天都做什么了，遇见了什么？如果还是什么线索都没有的话，我建议你做一次深度的催眠试试，也许能找回那部分的记忆。”

“催眠？”秦绵诧异道：“不会有危险吧！”

“不会。”康威安抚道，“没有任何危险。你可以回去考虑一下，下一次治疗，我们再确定具体方案，今天就先到这里，你回去记得把你记得的画面画出来。”

秦绵皱眉点了点头：“我尽量吧！不过我绘画水平真的不怎么好。”

“没关系，你随便画就可以，画完之后我们约下一次的治疗时间。”

从康威的治疗所出来，天色已经阴沉下来，乌云成成叠叠的堆积在空中，仿佛轻轻挤压一下就能挤出水来。

入秋后，海市已经下了好几次雨。昨天，台风玛丽登陆的红色警报一发布，小区里的果蔬超市在今早就已经被抢购一空，全市各个大中小学和公司也已经做了放假公告，准备迎接今年最大的一次台风。

陆申拢了拢衣襟，目光幽幽的看着从康威心里诊所走出来的秦绵。

秦绵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陆申，不由得一愣：“你怎么来了”

“路过。”陆申耸了耸肩，侧身拉开车门，“走吧！我送你回去，快下雨了。”

路过？

秦绵嘴角一抽，哭笑不得的说：“你这路过的有点远啊！”

陆申忽而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生鲜超市：“台风玛丽登陆，我来买一些备用粮，这边的超市种类全。”

秦绵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编，你就编，我看着你编。”

“怎么就编了？人吃五谷杂粮，我觉得这边的超市好，来这里买东西有问题么？”陆申笑。

秦绵瘪了瘪嘴，拉开车门坐进去：“呵，你开心就好。”

陆申摸了摸鼻尖，转身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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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冲刷着玻璃窗，在灰突突的玻璃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城市的灯火在黑沉沉的夜色中透露出一种清冷的光，使得整个街道变得异常的寂寥。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怪异，起码秦绵是这样觉得的。

“那个，我先下车了，我妈该担心了。”秦绵叹了口气儿，抬手想要推开车门下车。

“等下。”陆申突然叫住了她。

秦绵怔愣，回头看他。

说实在的，她现在真的害怕被陆申这种突然的叫住，总感觉下一刻他会说出什么让她不想听的话。

“什么？”

陆申抿了抿唇，目光幽幽的看着她的侧脸，淡淡的说：“今天的治疗有什么进展么？”

握着车把手的手紧了紧，秦绵又突然有种松了一口气儿的感觉，扭头看他：“没什么进展，只是让我……”说到这儿，秦绵顿了下，突然问道，“ic是研究抗癌药？”

陆申愣了下，脸色微沉：“你怎么知道？”

秦绵顿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你想起来了？”陆申突然倾过身来，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耳关鼻，鼻观心，仿佛有什么在一点点龟裂开来，生出魔鬼的花儿。

“没有。”秦绵连忙向后躲了下，“是康威给我看的。王振志生前是癌症患者，在事发三个月前，他去陆氏闹过。ic就是抗癌项目，是吧！”

陆申脸色微变，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肩膀。

眼前的人瞬时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捕蝇草，秦绵下意识的用手去推他：“陆申，你放手，你捏疼我了。”

陆申松开手，红着眼睛问她，“你想知道什么？”如果她想知道，他会全部说给她听。

秦绵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强烈，只是一句话就刺痛了他的神经。

“不知道，你知道，我忘了一些事儿，但是王振志跟陆氏有些关系，康威的意思是，如果我找到那段在车上的记忆，也许对我的回复有帮助。”她笃定的说，目光直直的看着陆申，“我不知道你这么在意。”

陆申烦躁的扒了把头发，哭笑不得的说：“因为我在意，你就不打算问了么？”

“不会。”秦绵忽而一笑，“你不说，我也会想办法知道的。”

“秦绵。”无奈的笑道，“ic是抗癌项目，我也参与了ic项目的研究，当时的研究是我主持的，但是后来出了一些事儿，事实证明ic并没有存在的价值，至于王振志……”陆申皱了皱眉，“他当时确实参与了试药，但是一切流程都是自愿，合法的……”陆申还想说下去，秦绵皱眉打断他，“王振志的癌细胞突然扩散，速度是很快，他认为是药的问题，所以去闹陆氏，是么？”

“是。”陆申的脸色微微发白，秦绵注意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上青筋奋起，不由得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推开车门道：“陆申，你……”为什么离开陆氏？后面的话秦绵没有问出口，总觉得有些话一旦真的说出口，很多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

“算了，我上去了，你回去吧！”叹了口气儿，秦绵无奈的摆了摆手，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往楼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