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是旅游旺季，也不是节假日，酒店的房间比较空，陆申很快订了秦绵隔壁的房间。两个人在远安市停留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去了一趟市警察局，托了小张的关系查了下陈萍萍的地址，结果到地方才发现，陈萍萍四年前就死了，脑梗。

陆申打听了下陈萍萍小区里的老住户，这才知道，陈萍萍是个寡妇，有一个女儿，但是很多年都不往来了。

陈萍萍老公是西山煤场的工人，因为塌方死了，老板跑路后一毛钱赔偿款也没拿到，母女两个过得很是拮据。

陈萍萍的女儿叫陈艳，当时才十来岁，本来母女俩感情很好的，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母女俩经常吵架一开始陈艳还偶尔回来一两次，再后来就不怎么回来了。

具体陈艳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秦绵又问了下陈萍萍的人际关系，一开始大家都支支吾吾，后来陆申会来事儿，带了两兜苹果去陈萍萍家楼上的王阿姨家坐了一会儿，这才得知陈萍萍的丈夫死后，陈萍萍虽然没找别人，但是跟丈夫的一个工友走的挺近的，两个人大概来往了有两三年的时间吧！后来怎么断的就不知道了。

秦绵之前详细看过王振志在陆氏的登记资料，上面确实写过，他曾经在煤场干过煤矿工人，这也就说明了，当时跟陈萍萍来往的人就是王振志。

回去的飞机上，秦绵又把自己在医院查到的事儿跟陆申讲了，原来在王振志确诊癌症的同年六月，陈萍萍也有过一次就诊记录，是先兆性流产，不过后来孩子保住了。

“这么说，陈萍萍很有可能偷偷生了个孩子？”陆申从空姐要了两杯热奶茶，一杯递给她，“她楼上的王阿姨说，陈萍萍平时很少出门，出门的时候也都是穿着宽大的衣衫，如果真是怀孕了，且不显怀的那种，还真的有可能没人发现。”

“可是孩子呢？”秦绵一边喝着奶茶一边问，有些昏昏欲睡的问。

“这些不太好查，毕竟远安市这么大，光妇科医院就不止二十家，要想一家一家的查几乎不可能。”陆申一边说着，一边帮她把毛毯拉上，“睡一会儿。”

秦绵困顿的点了点头，拉着毛毯恍恍惚惚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降落了，这在远安的两天一夜仿佛是一场梦，说不出是噩梦还是美梦，但至少梦里有陆申，心底里是踏实的。

刚下飞机，手机就一阵嗡嗡，陆申拿出手机，上面有几个是研究室那边同事的电话，还有两个陆明远的，两条微信是韩冰发过来的。

秦绵也在看手机，里面乱七八糟什么信息都有，但大部分都是白静发来的，桐年的短信藏在一堆双十一提前预热短信里，秦绵差点给误删了。

绵绵姐，你下飞机了么？蒙蒙哥研究出新的主菜了，我和我姐都在呢，你要不要过来试试新菜？

给桐年回了个微信，秦绵先跟陆申回家整理了一下行李，然后去店里试菜，陆申则是回了公司。

到店里的时候，桐年和常玉果然都在，两个人正在给店里贴装饰，曹蒙蒙在厨房准备晚饭和新菜。

“绵绵姐，你来啦！”常玉从三角梯上下来，高兴的朝秦绵喊。

桐年还是有些腼腆，特别乖巧的跟在常玉后面走过来：“绵绵姐。”

“你没写作业啊！这边不用你跟着帮忙的。”秦绵一边说，一边把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两份小礼物，“这是我在机场买的，送给你们。”说完，朝后厨喊了一声，“曹蒙蒙，也有你的份。”

曹蒙蒙从厨房探出头，一脸惊喜：“我也有啊！”

秦绵又掏出一份小礼物放在桌上：“当然有，放在桌上了，回头你来拿。”

“对了，绵绵姐，除了新菜色，我想周末去一趟福利院，跟院长谈谈，看看谁适合来这边工作，然后做一下岗前培训。”常玉微微低着头，有些拘谨的说。

秦绵怔愣了一下，她怎么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我跟你一起去。”秦绵想也没想的说。

常玉点了点头，这时，曹蒙蒙已经准备好了新菜色，几个人围着桌子品尝了一番，各抒己见，最后定下了两道比较有特色的主菜。

差不多订好了菜单，其他关于厨师助理招聘的事儿就交给曹蒙蒙了，剩下的就是岗前培训这块秦绵在网上查了一些教程，又结合智障人士的具体情况大概整理了一个大纲，剩下的等周末去福利院之后在根据情况改进。

忙完这些七七八八的，陆申那边打了电话过来。

秦绵接通电话，手机里传来陆申略有些疲惫的声音：“下班了么？”

秦绵“嗯”了一声，下意识的朝窗外看了一眼，果然，陆申的车子就停在对面街角。他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靠在车边，微微侧头朝这边望过来。

两个人四目相交，秦绵心脏触不及防的狂跳了两下。

“出来！”陆申笑着说，朝她招了招手。

“绵绵姐，该商量的也都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我整理下东西也跟桐年一起回去了。”常玉也看见了对面街角的陆申，笑着劝秦绵。

秦绵脸上微微发热，连忙挂了电话：“我跟你一起整理吧！”

“不用，我和桐年就可以了”常玉笑着说，伸手推了推旁边的桐年。

桐年正看着窗外发呆，被常玉一叫，腼腆的笑了下：“是，绵绵姐，我和我姐就可以了。”

秦绵拗不过姐弟俩，只好收拾东西走人。

“你怎么过来了？”秦绵狐疑的上下打量陆申。

陆申拉开车门让她进去：“u盘修复好了，带你一起去看看。”

秦绵没想到u盘这么快就弄好了，惊喜的说：“这么快啊！你看过了么？里面是什么？”她急切地问，几乎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只u盘上了。

陆申哭笑不得的看了她一眼：“从实验室出来，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秦绵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她有些着急了。

车子开出了大半个城区，来到东莞区的一条商业街北段。陆申把车子停在路边，再往前的巷子比较拥挤，车进不去。穿过两个小胡同，陆申在巷子深处的一家数码工作室门前停下脚步：“到了。”

秦绵一怔，抬头看头顶的牌匾，一块点缀着led灯的破旧牌匾在夜色里忽明忽暗，偶尔风一过，摇摇欲坠的仿佛随时都能掉下来一样。

陆申伸手在卷帘门上拍了拍，里面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紧接着，紧闭的卷帘门从里面打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里面探出来：“陆哥，你可来了，快进来，我都快要饿死了。”说着，整个人从门里转了出来。

秦绵下意识的往陆申身后躲了下，低头看了眼陆申手里拎着的便当盒，算是知道陆申为什么大半夜去打包外卖了，感情着，这里还有一个饿肚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