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长孙大人是何许人也。
处心积虑坐上这个位置,其老谋深算的程度,任凭小皇帝再早慧,也是难以相提并论。
“陛下。”长孙大人缓慢地站起身子,向着龙椅的方向行了一礼。
不卑不亢。
既将自己的身份地位摆的明明白白,又一举推翻了小皇帝的话里有话。
“臣以为,长安长公主一事委实不妥。东陵国的容王殿下并非寻常人物,以民众们对容王的崇拜程度,只怕这悠悠众口嚼不到东陵,只会将这把火往我们南平国烧。”
“只怕届时,真会如诸位大臣所言,民众会觉得长安长公主此举出格,有辱皇室。”
闻言,小皇帝眸色一暗。
这老狐狸,居然用这种说辞逼压于他。
“本宫……出格?”
殿外突然响起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
紧接着,一阵慢悠悠的脚步踏进正殿之中。
“长公主殿下。”长孙大人危险地眯起了眼,“您可知此处是为宣政殿,前朝之事,后宫不得干政。”
宣政殿为商议国家大事之朝堂,正殿门口设有结界,为何洛长安能悄无声息地进入。
长孙大人藏在官帽之下的眉头不解地皱起,而珠帘之后的长孙皇太后更是震惊。
洛长安?!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此刻她应该仍在昏迷之中啊!
“本宫可没兴趣干什么政。”洛长安慵懒地回应着,脚步却未曾停下,“只是,长孙大人既然说了,本宫有出格之举……”
走到殿前,洛长安终于停下脚步,然后悠悠地转向长孙大人,双眸中带着看不出深意的笑:“本宫既然背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自然该将它落实,否则总觉得这心里有些亏呀。”
“不过思来想去,那东陵国的容王殿下既已昭告天下,我与他的婚约也与日俱近,他来我长安宫中探望生病的未婚妻又有何不妥。”
“莫不是各位大人在后宫之中有什么仇敌?所以想藉由抹黑本宫来抹黑我南平后宫?”
洛长安的声音轻飘飘的,听上去轻快又愉悦。
可说出来是话却字字珠玑。
被点中的之前几位发炎的大臣一下子如芒在背,只觉得被那双美目若有若无地扫过时,就像有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贴着脖颈。
甚至有大臣在心中暗暗地想着。
这是一条美人蛇,蛰伏这三年,伺机而动,终于向着敌人吐出了她的毒信子。
可一想完,又觉得无稽之谈。
这长安长公主早就修为尽废了,不过是空有个尊贵的身份罢了。
心里头忽冷忽热的,免不了出了一身汗。
洛长安笑眯眯地扫视众人:“诸位大人为何这般紧张呀,还是这殿内温度太高,大人们都出汗了呢。”
她的话音刚落,殿外进来两位抬着一口黑铁玄木所制大棺的宫女。
正是兰心和梅心。
大棺被“砰”的一下掀开,其内竟是一整块光洁莹润的冰体。
随着棺盖打开,冰体上被压制的寒气突然齐齐迸发。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内的人,都宛如置身极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