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志刚听到半天,也没听出哭泣的女人到底是谁?待要告诉她打错电话,却听到她说:我是欧阳,一直没有天豪的消息,怎么办啊!
他头脑一直在想报告事,转了半天,一时竟想不起“欧阳”是谁。猛然觉醒,才想起一直在帮他调查尚志的天豪夫妇。在h省呆得久了,把有些事就忘到脑后,三个月过去,依旧没有消息,他有不祥预感。
这次再说母亲病了,不会引起怀疑,也让人觉得你心中有事。董志刚不知如何是好,听到电话里欧阳的哭泣已经失声,这三个月是怎么了,一点都没往这上面想,忘记她的存在,完全沉浸在即将成功的喜悦里。
“你能先过来吗?我这里不方便回d城。”
听到电话里持续的哭泣,他也有些混乱,如果欧阳再出麻烦,在陆彤那里说不过去,这点小事都让自己整成这样。头脑飞速运转,突然闪过一人,让雪梅去帮他照顾一下这女人,面对如此伤痛,任是谁也难过这个坎。
“雪梅,有个女人帮我照料一下。”董志刚直接了当,只说那是一个要好朋友的前女友,帮他去照料一下。
“女人?”
听到雪梅在电话里不乐意的声音,董志刚忙不断解释,可别在这关健时刻,小姐脾气在上来。
“在板房一起长大的好哥们,陆彤。”说得急,声音有点大,忙又把声音变沉,“你去照料她几天,刚失去丈夫。”
“你说是谁?陆彤?”
“是,陆彤。我从小到大长大的哥们,同院板房邻居。”
说完,把电话撂下,又继续构思那篇长报告。
无心一句话,却让电话另一端的雪梅陷入沉思,这个名字只是同名同姓吧。
她想起曾经在罗北城打工的日子,那个认识在锅炉房只知道闷头干活,眼睛放光的年轻男人。
现在只是疑问,放下电话,她匆匆穿上衣服,按照董志刚给的地址,找到安正力的那间楼房。走到近前,雪梅竟吃起醋来,这哪里是别的女人,怎么看象是养小三呢。如此奢侈的别墅区,环境优雅的地方,站在这里,都有点忐忑不安。
董志刚并没有告诉她,这房子是谁的,但雪梅却已经确定,这个肯定是他背着自己买下,专门养那些漂亮年轻女人的。气愤突然占满她整体大脑,直接就狠狠地在大门上重重敲击,说什么也想抽那个来开门的小骚货。
门开了,雪梅看到那个“骚货”是一个已经变形的年轻女人,眼眶红肿,不知哭了多久,想来几天下来,喝的水都是眼泪了。
准备要抬起的手,在见到女人,也有些不忍地放下。
“我是董志刚的女人,来看你。”
话语简洁,身份与意图直接表达,见那女人虽然哭得变形,隐约间还是能看出那眉目传情的“骚货样”,觉得真不该对这种女人有同情心,算了,先问清再说吧。
走进那间别墅的客厅,彻底把雪梅震撼,这辈子就是做梦,也不曾想到过这种房子,更别说住。心里竟有种伤感,董志刚有这么一间住处,却跟自己挤在那间破楼里,就是前一阵被人打到家里,也没来这里躲,却到表姐家。明摆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何况现在屋里住的是一个年轻女人。
“你是谁?怎么住……住在这里?”
雪梅听到自己发颤的声音不是因为见到小三的激动,而是被大房子气势震撼的激动。
此刻欧阳把头发整齐,衣服也弄平,眼睛望着进门的雪梅,却不知道说话。
雪梅已看到她嘴唇干裂,几天没有喝水,想来也没吃饭,这是奔去死的劲样。她想起董志刚在电话里说的,不敢再糊涂,把那女人推到沙发上,走到厨房,忙碌地做菜做饭。
欧阳非常听话,看她在不停忙碌,象个小姑娘好奇地来回瞅,竟有些痴呆。
雪梅把做好的饭菜摆到那张足可以坐十人而不拥挤的饭桌上,又把欧阳拉到椅子上,小心翼翼地一口菜一口饭地喂她。女人啊,都这么命苦,为了男人糟蹋自己,何苦呢?
有了温度,人就有些生气。几日未吃饭,勉强吃下几口,雪梅又她弄杯水,怕要脱水怎么办?
“你叫什么名字?”雪梅看欧阳似乎已经清醒,就忙着问,见她依旧沉默,又继续问“听小刚说,你家那位出事了?不要想多少,只是消失,还是……”。
看到那依旧目光飘忽模样,知道自己的话等于白说,也变得挠头,这该怎么办。想带她出去散步,让她看电视,或者找什么事刺激一下。突然,她灵机一动,小刚提到的那个“陆彤”,是不是自己曾经的男友,问问,不就知道。
“跟你打听个人,陆彤,陆彤你认识吗?”
原以进入一种迷茫混沌状态的欧阳,听到这两个字,终于抬起头。当然记得,如果不是陆彤,她也不会与天豪成为夫妻,也不会与父母发生那么大的矛盾,更不会到最后听到他们病倒,却又不管不顾。那个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让她带着恨意离开,同时也让她恍惚醒悟某些事情。
事情以没发生,它总是有多种可能,陆彤不过采用了一种理性冷静的处理办法,让他们当初的恋情冷却,但她无法控制,随着热情冷淡,她会失落,仿佛失去生活的寄托,更是感觉在失去爱的温度。这或许是,他们最终无法走到一起的根本。
见到天豪,她能得到更多刺激,两人飘荡游离的生活,充满不确定,每天充满新鲜空气。无论做什么事,彼此相依相护,共同努力去想,去做,来之不易的成功,那是一种苦尽甘来的喜悦,刺激的。当然,她说的不只是抢董志刚钱包那次。
当听到家里的父母的消息,她越来越不安,越不越听到内心某个声音的痛骂。平淡、冷静的生活,让她觉得害怕,回到陆彤身边,她就会想到这些,但生活还有许多无法跨越的琐事、困难、精神折磨,每个人最终才会发现那平安与安宁如此珍贵。
“你怎么知道这个人?”
听到欧阳张开口,雪梅深吸一口气,救人的第一关算是过去,她还要继续。
“是小刚,董志刚跟我说的,他们是邻居。”
“什么?”
这事让目呆的欧阳眉头蹙紧,这又是什么巧合,天豪竟然给陆彤的朋友在拼命。她缓慢地直起腰,等着眼前这个面善女人,继续把话说下去。
“陆彤与董志刚是从小在板房长大的邻居,非常好的朋友。”
雪梅在说的时候,想起那个叫陆彤的锅炉维修工,脸上经常挂着灰泥点,在餐厅后院跑来跑去。以前去锅炉房找秋师父算帐,那里总是阴冷冰凉,夏季都有一股刺骨的冷气。一个月后,在她又去找秋师父,看到年轻的陆彤,穿件破旧的劳保服,那是父亲以前总穿的衣服,印象很深。
只是觉得同龄,虽然没抬头,只用余光就看到在那间暗淡的小屋里,一双火辣的目光盯着她,盯得非常冒犯无礼,不断向她的胸与腰看来看去,让人浑身不舒服。
让她更惊诧的是,这个小男孩,会与她说话,而且非常直接,不隐瞒他的喜欢。被欣赏与喜欢,那是她寂寞内心的某种期待,但却没想到陆彤是那个死抓不松手的人。一次一次退让,直到某一天,路口分手,他们热烈地吻在一起。一切就这样顺其自然发展下去,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那时,她还是一个非常被动的女孩,却也是父亲的坚决与陆彤的分离,让她性格变化,再也不是那个拘束的女孩,而变得大大咧咧的女人。
欧阳又反复地瞅她几眼,“你也认识陆彤吗?怎么没见过你呢?”
雪梅忙收回跑远的回忆,目光同样迎接她的注视,“我不认识,小刚与我认识是在他后来的那家证券公司。”
“噢……”
欧阳若有所思,又把头低下,觉得也没话可说,已经过去的事,总想让心一片零乱。
“你与陆彤处过朋友,是吗?”
雪梅很想知道,他们所说的这个“陆彤”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大胆男孩。
“是的,以前的男友。我们只认识不到一年就分手了,然后就结婚了。”
没想到眼前这个妩媚的女孩已为人妇,让雪梅想起与董志刚目前境况,催过多少次,只是答应,还要等待。什么时候才是头,这个心里无着落的男人。
“陆彤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对于雪梅好奇的打听,欧阳也没以为意。
“我们在一起有很大原因,还是父母与亲戚对那份事业单位稳定工作的放心,否则,没有家人的支持,我们也不会一波三折。”
雪梅深吸一口气,看来是弄错,两个同名男人的巧合,真不知道,如果以后遇到那个叫陆彤的男人,会不会别扭。
“陆彤也没做过别的工作吧。”
“听他说,毕业后打过几次工,最长的是在罗北城……”
欧阳话音未落,雪梅一个“啊”的受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