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薇盯住他不动的眼睛，淡淡地说：“你何必苦苦支撑呢？”看到董志刚依旧沉默不语，她走到旁边无人的位置坐下，一只手轻轻落在董志刚挥舞执笔的手背上，那手是温暖炽热，甚至有点发烫。“晚上，尚先生请你，他说不会硬劝你，只是想请教你一些问题。相信我，你不该拒绝？”
董志刚挺复杂，他觉得清白一辈子，糊里糊涂就陷入一团迷雾。如果那股的事澄清不明，不单纯是失去工作，也许他喜欢的这个行业也混不下去，即算那个信誓旦旦的陆长明也不敢用这个被散户大厅唾弃的“人才”，何况一向清高的尚先生。他告诉雪梅，晚上要回访客户，可能会晚些时间回家。雪梅在他没在的几天，已经把那个单身公寓变得温馨，那是他离婚后，又熟悉的滋味。
“嗯，晚上我也有点事，黄大姐要请跳舞唱歌喝茶。”说完大笑，那是董志刚挺奇怪的事，听到那爽朗的笑，心胸似乎洞开一片灯火。在董志刚眼里，雪梅挺单纯，让人一眼看穿，亲怩，黝黑皮肤下一张精干的脸，瘦而不弱的体态，言谈话语之间，已经打成一片。难怪她会与那个人见人烦的黄莺花走到一块，这也是一种女性的包容吗？。
尚先生请的地方，果然是别致。董志刚在这个城市生活二十多年，竟然没发现有如此去处。这是一个茶馆，还可以点餐，不是那种随便有点心，炒菜甚至炖菜，只是在那书卷画意的衬托下，那菜味竟然也涌起百般。
“小董，这几日忙，也是那股票闹的。外界甚至一些重要国内媒体也开始关注它了，这我挺担心。”董志刚能不知道，这股害人不浅，一年来如果还没人理睬，简值没天理了。“股票向来不单纯由主力指引的，大资金更象一个助推手，而那股最后跌得如此之惨，绝对我也多少意外。”
尚先生的话中肯，那也是董志刚反复琢磨的，股票如果开始是他们运作，那么到后期的后期已经非人力控制，以谣传谣是股市一只无影的手，不过，最终高兴的人依旧是掌握巨额资金的人。
“你明白，下一步，我们只需要制造或利用一个好的机会，足可以令这股票创出历史纪录。”尚先生瞅着凝神不动的董志刚，“只是，这之间的运作，需要你这样心态良好的人。呵呵，我看过，你有一篇关于心态与股市文章，非常精彩，不过，在这个急功近利的市场，估计没几人会听得进去的。”
“那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找我？我不是什么人物，不是……”董志刚突然歇斯底里喊叫，让在座的人不由得发呆。
……
陆彤揉搓眼睛，天不知觉已经亮了，贾娅楠伏身侧卧，脸颊象温顺的小姑娘。他不忍心惊动，起身欲要给她盖件衣裳，带起被角，贾娅楠朦胧地瞅了他一眼，站起身，伸了一下腰，送去他一个微笑。
“昨天你怎么了？不是也想起情人了吧？是那个小姑娘……”陆彤心一惊，装做不懂。
“什么小姑娘？”
“送飞机时，站在远处那个女孩。”
“别误会，那是……是我邻居妹妹。”
“噢……”贾娅楠深叹一口气，任自转身去卫生间。一会儿听到洗漱声，陆彤吸了口气，昨天的梦隐约记得，有点恐怖，那只小欢鼠代表什么意思？不由打了个激灵。
陆彤与贾娅楠去见孟经理时，她怪异地瞅了俩人，贾娅楠坦然自若，他却觉得心虚，干干地笑笑。昨天的公文对她似乎一点也没影响，令陆彤有点疑惑，孟凌菲是那个总让人值得信任的女性。
“这份是公司传来的报表样，最终数据要按上面的改动，至于细节和详细的，你酌情定吧。”
那张表还是肖兢文传真的表样，只是留言已经没了，重新复印的文件。陆彤默然接下，无论前景如何，暂时只能照办。在与贾娅楠往外走的路上，贾娅楠奇怪地问他：“公司都有结果了，我们去做什么？”
“欺骗……”陆彤恨恨地说，头也不回向前走。
搅进了混水却又笨拙得无法离开，那是一种如何迷惘的状态。退一步，如容忍皆容忍，能舍弃皆舍弃，那已经不是自尊与事业前程的问题，而是一层深不可测的无底深渊。陆彤毅然象个烈士冲上去，贾娅楠却一脸迷糊。详细出处自然好找，如果挑一处报价低的公司，自然费力，如果你要找你心仪的价格，标明出处，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陆彤没有急，继续慢条斯理地每天与贾娅楠四处咨询。填好数据交给孟经理，继续又不紧不慢，再去另一家。不论怎么托，五天后，报表基本弄清，当孟经理把报表传真过去，他们深吸了一口气。
“这事是不是让你挺委屈的？”四处无人时，孟凌菲突然目光不动地问他。
“没有，是自己能力有限。”
“不要被眼前的矛盾弄晕头脑，你应该知道，琢尔是一家有前途的大公司，总有你用武的确地方。老肖不是一个例子……”孟凌菲谈到肖兢文，陆彤陷入了迷糊，什么也听不懂，听不清。
“你没事吧？”孟凌菲关心地询问，“不是与楠姐生气呢？”
当你在琢磨一个轨道，准备向前走时，旁边有人告诉你，爬山吧，那里有个山洞，有洪水，有船只。那人不停地讲，不断地说，给你介绍旅行风险，旅行苦恼。其实他知道你要进那条轨道，但不知道是说得上瘾了，还是另有思维，最主要是那人的热情让你不忍阻止，继续听下去，听，云里乌去，你迷糊了。最后，那人突然说：就是这样，轨道无法走了。
陆彤彻底被整晕了，晃晃身子，对孟凌菲说：“我想回中国。”
几天后，孟凌菲告诉陆彤，他可以回去，暂时还是任上海的助理，等待董事会的意见。她说：肖兢文转告，回去等，机会马上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