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旅行团的车七点半已经在门前等待,是一辆宽敞的大巴,导游是一位漂亮的江南美女,嗓音柔软细腻,偶尔挑起一句“不差钱”。把他们游玩的心情激发起来,蹩脚的导游不少,遇到既风趣又知识广博,谈吐亲切的导游美女却是珍贵。
不过,李梦琪的眼珠也瞪得如珍珠那么大。
“欢迎大家搭载我们这次旅行,这次旅行线路,先去留园,再去著名的寒山寺,经虎丘塔,然后游运河,终点就是我们苏州的北寺寺。”
听到那悦耳柔和的声音,宛如江南温柔的水。
“江南盛产美女,但真正的美女只能在三个地方找到。一类留学国外,或明星大腕;另一类是金丝雀,被有钱人包起;最后一类是唯一现存能看到的,只是年龄小,还在学校念书。”
黑漆漆的人群,把不大的留园挤得到处都是人。想来当年那位人物也没想到,它这个用来清闲游乐的去处,竟然会如此承受压力。一会儿,陆彤俩人已经找不到那个漂亮的美女人影,李梦琪急得火上房。
“我们是拿了钱的,去杭州的收据还没给。”
看她急红脸,一时却又找不到人。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陆彤拉起李梦琪向远处人少的地方跑去。
“谁啊?”
“噢,我是孟凌菲,你在哪,说话方便吗?”
“对不起,一会儿打给你?”
陆彤放下电话,是看到李梦琪瞪大了眼,那眼神有点不对劲。显然,她猜出那是谁的声音。没待陆彤解释,掉过头,朝大门方向挤。
“你怎么了?”
“是不是又是那个翻译官?”
噢,原来如此。当他告诉说是孟凌菲的电话,李梦琪才深吸一口气。
“她和闻总什么时候结婚?”
“什么?你说啥?”陆彤惊诧地抓住她,突然觉得不对,忙又把手松了松。
“你紧张啥,也不是你结婚。”
陆彤羞红脸,转身朝外走去。这个消息来得有点突然,在他的印象里,孟凌菲与闻总也似乎有点不搭调。那是他的一种错觉。想起,不久前孟凌菲所办的事,他醒悟,这应该是真的,除了闻总,孟凌菲似乎也求不到谁。
他给孟凌菲拨回电话。
“有事吗?”
“我想离开上海,回莫斯科……”
“怎么了?”
“你给老肖打个电话,我不想在上海呆了。”
“这……我回去后,再谈,行吗?”
“好吧。”
电话放下,陆彤有点糊涂。
“你怎么知道闻总与孟凌菲要结婚?”
“你在莫斯科半年多,我常去琢尔打听你的情况,总是遇到闻总与孟凌菲在一起,很亲密很热情。”
“你猜的?”
李梦琪眼睛一闪一闪地点点头。
“难道我问他们?”
同事之间必要的热情聊天那是自然,日久相熟,孟凌菲又是那种容易吸引男人注意的异性。那只是李梦琪的一种猜测,但是,孟凌菲突然提出回莫斯科,这事要告诉老肖,这几天,也没顾及照顾孟凌菲,挺对不起朋友。算了,回上海也那么多事,不消停呢。
这会儿功夫,李梦琪已经找到那个漂亮的美女导游,述说自己的遭遇。
下一站去寒山寺。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到站。远远的金黄的寺庙门前,又是一群一群的人。夹杂在人流里不少日本人,矮小的个头,亲和的面孔。导游美女告诉大家,寒山寺不少的资助都是日本友人提供,甚至一些日本人在周围买下宅地,长期居住。陆彤看到的不只是日本人,甚至美国人,俄罗斯人都有。介绍完景观,导游让大家自由四处游玩,一个小时后集合。
李梦琪看到他似乎索然无味,拉他到身后树下休息。
巴掌大的寒山寺亦是拥挤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络绎不绝的人群,许多人举香膜拜,十分虔诚。陆彤盯着那些虔诚的男女发愣,今生今世,他们膜拜的不是神亦非佛,而是期求的那种理想的平静安宁吧。李梦琪独自走向庙后身,瞧热闹,把他单独留下休息。
巡视人群,他被一个晃动的人影吸引。有点犹豫,无法确定,贾娅楠吗?目光落到人影背后,几个蓝眼睛大鼻子俄罗斯男女清闲地左瞧右望,让他有点确定。贾娅楠正不断点指,叙述寺庙的渊源,偶然目光扫过,并未留意低身坐在树下的陆彤。她面色坦然,恍惚昨日。陆彤迟疑欲起身,那位漂亮的导游美女张开喇叭呼喊集合,李梦琪匆忙跑来。远处的贾娅楠并未留意,每天寒山寺人流穿梭,不知多少旅行团。陆彤放弃了,鼓起的勇气,涌动的情思,却不知如何说起。导游大巴启动,他几欲再冲出,李梦琪却依旧挽住他的手臂,耳朵传来美女导游淋漓精彩的介绍。虎丘塔,运河及重元寺,如过眼云花。接近下午五时,大巴停在他们所住宾馆前。
“你看,那个人怎么看得眼熟呢?”
李梦琪心不在焉地低语,陆彤昂头朝她所说方向扫去,差点呛住,竟然又是她,贾娅楠。不过,此刻她戴上深黄色墨镜,陪几个俄罗斯人迈步向宾馆走。
陆彤掩饰地随口应付:“不知道,大众脸,到处都是。”李梦琪将信将疑,似乎有点烦恼,皱紧眉头,想不起到底哪里认识。陆彤拉起她的手,拐向一座小桥。
“饿了,吃东西去。”
向前走,天色渐暗。两侧灯光明亮,却感受不到大都市的繁华,到是寒掺杂乱。初涉苏州,尽管景致怡人,街道两侧商铺却令人失落。钻进某条小吃街,到是令郎满目,各色名目,与d城相比,只差不强,流动人并无达官显贵。奇怪,苏州人平时也不过如此,怎么听别人说,都象画境一般。吃罢饭,回到宾馆,李梦琪的心情变得轻松,一切都那么好,导游景色旅店还有老公。陆彤却疲倦地扑到床上,懒得动弹。
“我去放水,洗澡吧。”她已经欢快地跑去,片刻已经听到流水声和她轻柔的哼曲。“把我包里的那套蛋黄内衣拿来呗。”
听到洗澡间拨弄水的哗哗声,陆彤心里痒动,眼前浮现李梦琪软滑的躯体,如樱桃的乳儿,起伏波动的颤动,赤裸平露,婷婷立于池水间。
他从床下把包拿出,这次李梦琪带了一只粉红行李包,他想不起谁曾经也拥有一只。包里压了几件女人真丝内衣,尽管他们是夫妇,却还是第一次翻看女人的隐私,恍惚偷窥,脸不知觉烫红。
找到蛋黄内衣,却被包底什么东西拉紧,用力,看到是一本非常旧的小相集。
他好奇地打开,那是数张久远的旧照。扉页记录是小学时代,那天是一个节日,小孩子们彼此送的那种老贺年卡。接后是两个孩子,从七八岁一直成长到十五六岁年龄的照片,亲密无间,如双胞兄妹。
他觉得其中那个年龄大的女孩熟悉,依稀哪里见过,应该不是李梦琪。猛然眼前一闪,手不由一阵,差点把相册掉落,他想到什么。
她是大林吗?张林婷——那个小时候被自己脱去裤子的女孩,黑溜溜的两棵树在他眼前晃动。
“衬衣,我的衬衣呢?”
在洗澡间等得焦急的李梦琪尖叫不断,一只光溜溜的手伸出。
噢,陆彤恍然,拿起那件蛋黄内衣递到那双潮湿的手里。一会儿,又听到洗手间传来酣畅的流水声,李梦琪哼了一曲明快的流行曲,一只手忙碌擦拭那束长发。
“你认识大林,李林婷?”
突然的问话,让忙碌擦洗的李梦琪手木然停顿,嘴唇边哼唱的乐曲也瞬间消失。
她没马上转身面对陆彤紧张的目光,脑海里似乎在琢磨什么。终于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目光落到陆彤手里拿的相册上。
“噢,还是让你知道了……”
陆彤不想听她的解释,只是期待地望她,把下面的话能够继续下去。
“大林,张林婷是我表姐,自小我们一起长大,好得比亲兄妹还亲。”
陆彤不只是震惊,手指有点颤抖,竖起耳朵继续听下去。
表姐大林是一个性格温和开朗的女孩,从小学到中学都是班干部,学习委员。家庭学校一致的优秀学生。她也长得水灵,漂亮,招人喜爱。
小学我们上同一所学校,大概你没注意到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林姐却喜欢与你这个调皮王一起玩。谁也没想到,那个夜晚你会做出那种事。大林姐才十四岁,她哪懂得什么,早被你的粗野吓得魂儿没了。
大林母亲是老师,很爱面子。发生那事后,她不知哭了多少次,上课也神情恍惚。她是一个想把孩子培养成纯洁无暇的母亲,花费了多少心血熬白多少根白发。而你那晚上,就把她作为母亲的骄傲打碎。
全家搬到我们那个县的一个小学,学校条件自然与以前不能同日而语,事业不如意,加上心事重重,大林母亲没多久重病在床,请了长假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