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家里的老爸比,简值是小坞见大坞。毕竟讲,老人是家中宝,凡事都不就太小瞧。
陆彤问奥娜,喝这么多酒,老板让上班吗?不危险吗?奥娜的回答,令他吃惊。
她说,俄罗斯男人喝酒不醉,看他们把车开得飞快,还是能想到哪就到哪。他算听明白了,自从听奥娜这么讲自己男人之后,每次上街,他都得小心,恐怕哪天就横在车轮滚滚之下。
即算丈夫喝大酒,奥娜依旧很爱自己的男人。她说,喜欢男人的热情,冲动,能疯能闹,让她觉得活得有味。陆彤到很想见见那个男人,如果在床上驾驭奥娜这大身砣,一定是个力气要大,膀大腰圆的男人。他以为那只是一厢情愿,没想到,奥娜主动邀请他去了。
贾娅楠说不回来了,第一次没回琢尔,陆彤觉得不妙,女人野起来谁也拴不住,更何况,她这种漂泊的生活早已家常便饭。奥娜临走前,看他无聊样,就邀请他去家里做客,陆彤欣然应下。
两人转了几个弯,坐上大巴,没走多远,就进了一栋小区。能看得出,这不是那种富人住的宅院。四周比较冷清,很少车辆往来。他还在琢磨,奥娜能给他吃点什么。进了屋,还是吃了一惊。
满桌水果奶油,厨房各式工具象进了百货店。奥娜竟然是厨艺高手。她的男人还没回来,两个俄罗斯小孩,四只眼象灯泡盯着他,把他当成新奇动物。还好,奥娜端来啤酒,又弄了点简单的肉食,两个孩子与他吃起开胃餐。
第一眼与奥娜男人见面,是大约九点半左右,咚的巨响下,门被人撞开,摇晃一个躯体钻进屋。
男人身材魁梧,虽然不是那种膀大腰圆形,却也属于精明干练形。奥娜并不意外,把男人象脱死狗般拉到里屋,往里走,嘴里反复咕噜几句,那男人睁开醉眼惺忪的眼,向陆彤呵呵一笑,算是打招呼,陆彤向他挥挥手,真担心这酒汉会不会猜疑他不怀好意。
其实并不象他所胆颤心惊那么夸张,那男人呼噜打得很响,奥娜如家庭主妇忙碌把主食摆上桌,一切挺自然,但那顿饭还是让他紧张。
到了十点半左右,他准备起身告辞,奥娜给他打了车,跟司机咕噜了几句,他顺利地返回琢尔。其实挺不错,奥娜热情款待,男人也脾气似乎也不粗鲁,匆匆往来,虽不能看透他们生活全部,却也是多了一分见识。
贾娅楠一夜未归,第二天,依旧人影皆无,陆彤有点着急。准备拨电话问她,举了几次,终于放弃。凭什么与她趾高气昂,明明是占便宜还卖乖,欠她一大笔钱未还,怎么说自己也应该是那种摇尾巴的丑男人。算了,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李梦琪却给他打来电话,说她离开d城,回到上海,一切都好,不用牵挂。电话里她细声细语,令他十分期待。
又隔了三天,终于听到贾娅楠房间有了动静。陆彤按捺不住,推开她的门。贾娅楠背对他,正在打理包裹。
“你要走吗?”
陆彤忘记进屋指责的话,满脸都是急切与关心。
“是,要走……”
她的话简练明了,似乎没什么商量余地,但这不是陆彤想知道,他更想知道是这几天,她在做什么?
“为什么?”
“广州需要派人去,旅行社决定让我去主持那面的人员招待工作。”
“你就不能多留下一段日子?”
陆彤也弄不懂,其实自己希望她一直陪自己一起。
“没办法,我也得服从组织,何况这是每年如此,你不来,三月份我也要去南方的。”
陆彤哽咽在喉咙边的话,始终没吐出,真的,说得挺客观,没一点可争执的理由。他转过身,离开,向办公室方向走去。
“等等。”
贾娅楠突然说,陆彤回头望着她,“我记得给你一本相册,能还给我吗?”
那本相册一身伴随陆彤身边,他打开过三次,就再也没看。那是一本伤心的记录,她要的也是理所应该。
“好,应该的,一切都要结束。”陆彤毅然地说,“可是,为什么?”
“旅行社的通知在你回来前就给了我,本来……算了,我就是这样,居无定所,到处漂泊。”
一句非常熟悉的话,那是他们最初相识的道白,陆彤无措地凝视她,这难道就是她需要的生活,需要的人生?
贾娅楠走了,陆彤没任何挽留的话,他也知道,按贾娅楠的性格,谁的话,对她都无用,说出来,也是自己骚自己。他能听到血管绷紧的声音,那已经不是留恋、渴望、期待,而象是厌恶、痛楚、麻木,即算如此,贾娅楠也似乎没任何反应,提了那只熟悉的行李包,带着她的相册,飞向蓝天。
琢尔从来没有如此寂静,奥娜也体味到他伤心的原因,又邀请他去家里。奥娜的男人叫伊万诺夫,这次他们终于可以面对面坐在餐桌上认识了。面对生人,尤其是中国人,他显得比较拘束,开始饮酒甚至彬彬有礼,每次都饮得一口。陆彤知道,一定是奥娜给他男人说了什么。没想到俄罗斯男人也挺怕媳妇,能令一个好酒如命的男人如此听话。
他们的谈话,奥娜偶尔可以用中文说清,多数都是陆彤在猜,他们也不会谈什么复杂的东西,许多的好奇或新鲜词汇到都是陆彤谈起。
他问伊万诺夫,加工厂都做些什么,累不累。他没敢问效益问题,听说外国人忌讳打听隐私。伊万诺夫连指带划地半天,他基本明白,那是一家非常好的企业,他做的是日常加工的手艺,挺累,非法辛苦。在说辛苦时,他注视奥娜讲,好象平时他经常受委曲,终于找到知音,一吐为快了。
奥娜的两个大眼珠的孩子,那个长头发的丫头非常可爱,总是掰弄她梳的长辫子,指指奥娜,告诉是谁弄的。小男孩比较淘气,与陆彤熟悉了,开始爬到他腿上,最喜欢就是用那只手不断翻弄头发,象在翻地播种,陆彤真怕他不小心把滑下去,摔了。
奥娜的家庭确实不是那种富裕人家,她告诉陆彤前几年食品紧张,大家排队去买列吧(俄式面包),那会儿还以为要饿肚子,结果买回一堆,坏了三分之一。后来谣言散了,面包不新鲜,奶油又抢手,大家又排队抢奶油。在她的印象里,似乎经常食品总是涨价,生活紧张,钱总不够使。
陆彤去得次数多了,伊万诺夫开朗多了,有时也拍拍他的肩膀,两人对饮。一个人的日子令陆彤夜晚孤独以酒为伴,两人互不谦让,两瓶伏特加下肚,竟然谈吐依旧。伊万诺夫象找到知已,不断让奥娜把好吃的端上桌,那夜,陆彤喝得直吐,吐得似乎肠子都吐出来了。奥娜坚持不让他走,那晚他跟了两个孩子挤在一屋,闻着尿骚味过了一休。
李梦琪的电话总是不期而至,寂寞孤独,让他感受到那份思念更深更折磨。
伊万诺夫那天是喝了一斤后,把一支烟递给他。眼神神秘,陆彤猜出那是什么。他起初没敢接,不断推托下,他试着深吸了一口。舒服,非常的爽,整个神经酥了,一直到脑根的深层。他还想吸,伊万诺夫不舍,从厨房走出来的奥娜看到了,上去就把那剩余的烟头拍到地上。嘴里怒火中烧地骂着什么话,伊万诺夫似乎不以为然。
他告诉陆彤怎么能买到这东西,它不是那种毒品,剂量很低的。陆彤回去后起初也怕上瘾,幸运的是,几天后,他也没再想。
不过,那种超爽的感觉总是在饮酒后,成了一种牵挂。他问伊万,伊万不告诉在哪买,只说给他钱,他能弄到。陆彤给了他,没几天,他就得到自己要的东西——两盒香烟。
味道果然始终如一,夜晚一个人时候,那种感觉似乎亦不同。当他开始吸食,才开始观注莫斯科街道上,东倒西歪的一些酗酒者,看到他们暴在风雪里,依旧哆嗦地把一根香烟放到嘴边,享受那瞬间的乐趣。他开始自责,如此下去,前景不妙,可是如何逃脱眼前的境地,却又无可奈何。
夜晚,异乡孤独的夜,那是一只噬人的狼,总是见到缝隙,就钻进陆彤的脑海,不断地折磨,不断地肆掠。他会叼上香烟,很快那种折磨就变成梦幻,周围所有一切都变得美妙绝仑。只有在想起老妈老爸,想起李梦琪,他才变得心慌,觉得在做一件不对的事,这也是一种罪孽。下一次的饮酒,又把这一切麻木,他开始变得更加嗜好,源源不绝。
每次从伊万手里拿到香烟,他也觉察不对,却没多想。毕竟只是一种短暂愉悦,但是后来,伊万要的价格却越来越贵,他知道,一定是他从中“抽水”,把一部分钱自己留下,他想该是他自己找路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