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作者:乱花飞月      更新:2019-07-28 07:06      字数:3242

新年琢尔给每位职工十天假,节前说好俩人要一起回去,临行前几天,贾娅楠突然说,先不走了,再呆两天。定好的时间,陆彤打算好不坐飞机坐火车,时间长却是一趟幸福旅途。

“为什么?”

“旅行社来了几个俄罗斯人,出手大方,说给三倍的价格,只要到初五。”贾娅楠奇怪陆彤如此问,口气也声硬,平时相敬如宾,客客气气的。

“一起回家多好,赚钱的机会不是很多吗?”陆彤压下火气,始终贾娅楠在他眼里是不能得罪,因为她是一个不能被拴住的自由人。

“回去也没事,初五回家,是一样的。”

贾娅楠清描淡写并没打消陆彤内心烦闷,但他也不再坚持,到现在他也没那能力去供“养”她。怎么越品那“养”越觉得份量越重?

火车是下午二点左右,他没见到贾娅楠,在奥娜送别的目光下,坐车走了。前一天,贾娅楠收拾好包裹,给陆彤的父母带了点俄罗斯的土特产,尤其是他老爸喜欢的伏特加。

茫茫雪原,一望无际,他有点失落地走了十几个小时,下了车,d城车站稀拉的人流,来之前他已经打电话给老爸老妈,坐这趟火车,怎么就没人来接呢?

d城气候也刺骨的冷,刮到脸上的风硬如刀片。十分不易,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打上车,往仁德里街去,竟然空空荡荡。那间平房被扒倒,挖出三四米的大坑。陆彤有点不知所措,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他让司机向家里去。

到地方,幸运的是门前那扇门虽然抹上黑漆,还是原来那门框。他敲了半天门,没人影,就顺着门帐爬上去。小时候,他总喜欢爬来爬去,现在生疏多了。竟然里屋的大门紧锁,陆彤发起了火。什么意思,不欢迎自己回家啊。发火归发火,他也只能站在雪地上发呆,没什么去处。

大概过了四十来分钟,他听到大门开锁的声,抬头瞅,老爸老妈脸颊冻得红扑扑地迈步进门。他带怨气地喊了一声,老爸腾的火了。

“你小子长志气了,让我们白跑了一趟火车,竟然没准点。看把你妈冻的。”陆彤释然一笑,原来又是走叉道,老爸老妈自小就是“路盲”。

老妈急忙四处瞅,:“儿媳妇呢?怎么没把她带来?”

陆彤没告诉李梦琪,这次回来,他以为会与贾娅楠一起走。没想到贾娅楠没来,他到变成了孤家寡人。他抬头继续笑脸,说李梦琪花店忙,新年更忙,不能回家探亲。

老妈有点失望,不过,儿子回来毕竟惊喜,忙拉着陆彤进屋。屋里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炒菜,老妈又掳起袖子,热热菜,三口之家团聚一桌。吃罢饭,陆彤就爬到自己的单间,倒下就着了。他很宽慰,没给老爸老妈带来荣耀,他们还是待他如初,家庭就是这样,永远给你的就是温暖如常。

半夜他被噩梦惊醒,那个恐怖的小欢鼠总不期地跳出。醒来还能恍惚记得一些细节,他猜不懂那代表什么,只是挺恐惧,让他坐卧不安。起身,外边月光姣好,雪面映衬月光,静寂怡人。

外间突然听到咣啷声,老妈低声责备老爸,“你这老头子,让你小心点,儿子睡呢……”陆彤笑了,老爸要提尿桶,十分加小心地还是弄出声儿。他故意呼呼地打起酣声。到引起老妈的注意。“怎么这孩子,现在睡觉这么大动静。”老爸“嗤”她一句,“不懂,累的。”接着后面又是几句斗乐的玩笑,外屋就安静了。

陆彤鼻子有点酸,这几年还没给家里寄过多少钱,冰冻天气,上厕所还得提桶……心里不对劲,还是睡了。这次,他睡得很实诚。

第二天,他被咣铛咣铛声惊醒,屁股没抬,就听到屋外的冷风呜咽地叫。老妈在外间不断惊呼,“老头子,别弄了,这么大的风。”陆彤急忙奔出。

老爸小心翼翼地要把一张厚铁片盖到门口放煤块的棚顶,老妈扒在窗上,焦急地望着。陆彤急忙冲出,就帮忙。老妈后面着急,怎么不穿件厚衣服,外边冷。忙碌半天,终于把铁片压整齐,进了屋,深吸一口气。老妈老爸到是满脸乐呵呵,陆彤冻得直哆嗦。

“那是谁啊,大雪天的。”老妈指向大门,正有一个矮小的女人亦步亦趋地迎着雪片,向屋里走。不知什么时候,大黑门被刮开了,四面大敞。

老妈咕嘟一句,说是邻居的二妹妹吧,是不是又来借工具?老爸皱紧眉头,回身就钻进内屋。来了,别说我在家。

陆彤觉得挺眼熟,一时想不起是哪个邻居。

雪人?大雪片下迎风走,进了屋,头发顶,浑身上下,比什么伪装都能唬人。大家瞅了半天也没看到这女人是谁?

“你是谁啊?”老妈急切地问。

“我——”女人抬起眼,望到陆彤,惊讶一呼。

“李梦琪……”

介绍半天,老爸老妈才醒悟,进屋的女人是自己的儿媳妇。

“节前就回家了,到d城有点转向,到了我姐姐家,就住了一晚上,就过来看看您二老……”李梦琪弹去身上的雪花,自顾自地解释,傻呆的陆彤惊喜交加。李梦琪的眼眶黑了一圈,脸庞更瘦削。他抓紧她的手,欲言又止。

“别光顾着抓我,忙得很,把我跟杜芳累的,雇了人,还得自己干。”当着老人面被陆彤抓住,她有点不好意思。

老爸老妈互相大眼瞪小眼,忙啥又不知怎么忙,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老妈先拉起李梦琪往暖和的内屋去,嘴里一句接一句说:“坐下坐下,一会儿我炒几个菜,这才是一家人呢。”接着就喊叫老爸,让他拿煤,自己转身去弄菜。

“你妈真是的,这么早吃什么啊!太客气了。”李梦琪要拦,被陆彤挡住,那是老妈老爸唯一表达的方式,这么多年,他们不会说那种感天肺地的话。

望着眼前的活生生的李梦琪,昨晚的郁闷有一种泄放的冲动。他拉过李梦琪,轻轻把她环抱在怀里,她也象乖巧地偎着他,迎接他紧绷的臂膀。抱得李梦琪喘不气,开始在他怀里挣扎。陆彤这才松开手,注视那双已经半年未见的眼睛。

“一切都好吗?”

“自然很好,你都不知道……”李梦琪的开始把她半年的境况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花店并非那么顺利,被检疫查了几遍,收走了不少的名贵的花,甚至有一些还是李梦琪大胆进的,以为可以依靠它们可以赚把钱。不知道是谁给告的密,她们每次进一次花,总会没隔两天,就有检疫人员来查。弄得我们跟猫眼抓老鼠似的,杜芳抱怨,再如此下去,别说赚钱,就怕要赔死。一定要把那个告密的抓住。

李梦琪面对陆彤宛尔一笑,你知道我们抓住了什么吗?

什么?

这事得怪杜芳,搬花不该拿人家的花盆。挨着我们那间花圃是一对老夫老妻,上海人。本地人也与他们外地人抢生意,我们开始就挺生气的,尤其那家老太太,整天唠唠叨叨,说外地人怎么不讲究,不卫生,怎么有许多坏习惯。经常用上海话说,冲着我和杜芳说。我们是有气又不敢发,人家土生土长,有什么道行,咱们怎么知道,不敢明斗明骂。所以,杜芳就出了一个主意:搬花盆。把那上海老太的几天前的花盆一天几个弄来。花盆多,不细心还真弄不清楚丢了。上海老太觉得不对,是那天她买了一个特好看花纹,有点景泰蓝那颜色的盆,嘴里念叨要放家玩,吃午饭时间就放在一边走了。

花店缺花,杜芳找了俩人去搬。她不客气把那景泰蓝拿过来,放进一只刚育好的花,让他们就搬走了。老太吃完饭,想起景泰蓝,四处找没有。眼瞅前后左右,没方向,瞅谁都象贼,瞅谁的笑脸又觉得是自己疑心病。坐在地上就开始骂,骂的好听不好听没弄明白,反正看她抹鼻涕弄眼睛,气性大了。

隔了她就是三天,杜芳又去花圃,赶上老太也低头忙碌。也不知道是杜芳怎么弄的,其中一个搬花工搬着搬着突然指着老太旁边的花盆问杜芳,这花盆也弄上车吗?

这一句没把杜芳吓晕了。忙说,这是人家的,不是自家的。

那搬花工是熟人,跟杜芳说话就不外。张嘴就是一句:上次你不是说可以的吗?

杜芳急了,什么上次,你有病啊!

把搬花工弄得一愣一愣,也不知道这小祖奶奶犯了什么病。

那上海老太不干了,怎么的,上次?啥意思??

杜芳圆话,说上次一个师傅弄错了,把你花盆搬了,就让他们还回来,弄错的就是刚才那师傅。

这话鬼才信,上海老太又没证据,就玩阴的。把我们花店告了。一次又一次。其实谁家没几盆不让卖的花,这么折腾,花店怎么开。杜芳那次回到花圃就急了,别小眼她人小个不高,骂人的功夫放开了,那就如长江洪水涛涛不觉。没想到,那上海老太蔫了。那天后来听说的,杜芳的架势肯定让老太想到黑社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