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户大厅依旧还是数十人悠闲地坐在斜靠椅上,或打扑克或聊天或酣睡,到是不远处正唾沫横飞吹嘘的黄莺花微笑地向他招手,熟悉的数张面孔客气地问候,几天没见到,休息呢?听说去外地讲课,送来羡慕的目光。这是一个挺有趣的对照,同事的冷眼旁观与大厅的温馨如归。
大厅几个身着正装的年轻人正持笔向一位熟悉的老股民低头询问,曾经工作的柜台内,一张陌生中年面孔埋头电话低语,公告俨然张贴:营业部内部审计,欢迎广大投资者积极配合。竟然没人找他,杜杰似乎也忘记定时对他皮子工程的“督促”,仿佛一切如常,董志刚内心却不平静,或许是大战前的宁寂。
“你们调查人员问的挺奇怪,竟然问你是如何把那股推荐给大家的。怎么这事与你有关吗?我们怎么不知道??”董志刚回头发现竟然是杨大师,老谨从股市消失后,在他身边熟悉的面孔日渐减少,听到大师的话,一股冲动涌出。
“没事,只是例行的工作调查。”他知道,大厅内的散户都是一些平平常常的人,他们可能会受到某些谣言蛊惑,甚至人云亦云,但还不至于阴险别人。
调查一周后,工作组终于到了。三男一女,加上先来的两人,六个人的团队足以看出总部对那只股票所引起的重视。
“根据大厅与电话联系,包括对员工内部的调查,找你也是这次调查的一部分。”股市收盘,董志刚被叫到杜杰办公室,室里只有工作组人员,抬头询问他的那个女同事语气温和,到是先前大厅笔录的那个年轻人目光炯炯,满脸狐疑地上上下下地盯他,让人浑身不自在。“听杜经理说,你与一个叫闻华德的人有来往,是吗?”
董志刚心里一动,没待他说,旁边盯半天的那年轻地叉话。“这个闻华德,业内有人知晓,是南方著名的金融投资客,也就是散户所称的庄或主力。”
“我们调阅他在大户里操作,对那股,他的帐户上并未有异常,尽管也买了数万手,没赔但也没赚到什么……”女同事耐心地继续把后面的话说完,“不过,坊间早谣传,那股背后操盘与闻华德有关。你与他熟悉,是不是?”
董志刚知道这事谁也瞒不住,不由地点点头。
“总部也有专门的自营盘,对业内知名的手法与运作也熟悉。来前,已经知道,此次操盘手法娴熟,隐避,尽管查不出具体是谁在背后做盘,很明显是业内资深人士。而有这种手法的人,没有几个。”那女同事话音暂顿,目光盯看不语的董志刚,“那个闻华德的操盘经历,曾经聘请过的专业人士却不是秘密。”
“你认识尚志尚先生吗?”旁边的年轻人突叉一语,那女同事似乎对他的叉话也无奈,低下头,不忍再看董志刚。
……
李梦琪的亲密不是陆彤没放在心上,甚至有时候,觉得甜蜜。不过,那甜蜜越多反而让他多了沉重,一切皆因贾娅楠。她无缘无故借自己那么多钱,想来那钱是她拼搏了半辈子攒下的,对刚工作没几年的陆彤来说,那是一笑惊人的数目,更重要那是一种信任。这信任几乎击中了陆彤的要害,让他觉得一辈子都欠这个女人。他与李梦琪的事一直被隐瞒,如果贾娅楠知道了,虽然不能说马上让他把钱还上,估计那些钱,至少三五年能还清,何况只是还钱的事吗?想起莫斯科那个迷醉的夜晚,贾娅楠不顾一切的吻,倾注全身的力气,让他惊魂而痴迷。
即算在上海居住二三年,陆彤也没有归属感,至少住在公寓的每个夜晚,他都不得不有一种客居他乡的感受,尽管夜深人静,有李梦琪陪伴,有一个异性躯体的温暖,有一阵他会产生错觉,可是总是在第二天起身,漫步街头,扑面而来的生疏与陌生感,都让他思念家乡的点滴。李梦琪似乎不以为然,首先有了目标,有了动力,更有了冲劲。
每天起床,她都会为一天的销售与伺候盆花而烦恼,或者被路上遇到的某个人,某件事,某个景,她总能用这些细碎而不断的东西充满自己的头脑,最主要或许她内心有一个围绕的中心,就是陆彤,那是一个巨大的依靠,足以依靠他的力量,滋长她在这个城市的任性。所以,陆彤总会不期遇地碰到李梦琪会与某个上海人吵嘴不止,甚至动起手,她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城市的一份子,不断表达自己的诉求与不满。
有时候,男人不能不觉得莫名其妙,站在身边的女人,她的野心与膨胀欲始终在他的控制下,恣意疯长,不知觉间在某件事上,女人做出了令男人惊诧的大事。到那时,男人才发现,女人的能力早已超越了男人的范畴,她仅象征性地跟随而已。
李梦琪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公寓搭火生饭,每天在不少公司员工好奇的目光下,挎着小篮子去菜市场,萝卜白菜猪肉粉条。她把自己居住的房间收拾出一块厨房空地,在那里开始了她厨艺表演。陆彤吃了一口炒肉丝,皱紧眉头,她是一个典型的辽宁人,菜味发汕,还有点苦。没觉得她的哪到程序有异常,怎么会做出这股子味道。偶然发现,那是她做了猪油,而做菜又追求“时尚”非要加入植物油。她奇特的想法令陆彤忍俊不禁。不过,看她瘦小的身材,除每天忙碌花店的事外,还要细心照料他的起居住行,总觉得某种不搭调的感觉。或许,让这个年轻的女孩这么早就穿梭于家务的琐碎,觉得总是过早的束缚。
闻总有一次打哈哈地说:什么时候吃你跟李小姐的喜糖啊……
陆彤笑笑:再等等,再等等。
此时他才觉得李梦琪在玩生米做成熟饭的意思,她大张旗鼓地所做的一切,其实也是向他示威,令他把既定的事实变成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