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见霍渡和木痕为了给赤渊报仇,竟如此刻苦练功,心中甚是宽慰,于是吩咐仆人去街上买了许多好肉好菜,她和婉儿亲自下厨,为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饭。
饭菜准备完毕,白语把正在院内练功的木痕和霍渡叫进了屋内,也把后院练功的弟弟妹妹们叫了进来,众人擦过汗,洗过手之后,开始围坐在桌旁吃了起来。
刚吃了几口,府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那声音由远及近,由急变缓,最终渐渐停在了白府门口。
“叩!叩!叩!”
三记叩门的声音敲响了白府的大门,同时也敲在了屋内每一个人的心上,其中,白语是最为激动的那个,她放下手中的碗筷,缓缓站起身来,慢慢的向大门走去。
此刻,白语脑中浮现的是她第一次为赤渊开门时的情形,当时那门外的红衣少年蓬头垢面,狼狈不堪,但却彬彬有礼,眉宇有神。
门外之人会不会还是那位红衣少年?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赤大哥?白语的眼泪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她现在迈出的每一步都载满了她对门外之人的渴望与思念。
来到大门跟前,白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翻涌的心,慢慢的打开了大门。
门开之后,白语闭起了眼睛,两行热泪如落雨般顺着脸颊坠落。
门外之人真的是白语牵肠挂肚的赤渊吗?不是,那是她的二叔白元光。
白元光见白语泪流不止,急忙问道:“语儿,怎么了?”
“没什么……二叔先进屋吧,我们刚好在吃饭,我这就去为二叔再添置一副碗筷。”白语此刻的心,既落寞,又伤痛。
白元光来到客厅后,见桌旁围满了人,笑道:“来了这么多朋友,真是热闹啊!”
霍渡见到了师父,高兴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说道:“师父,您终于回来了,徒儿想死您了!”
白元光看着眉清目秀的木痕与温婉安静的婉儿,问道:“这两位朋友是?”
霍渡:“回师父,这位就是徒儿经常向您提起的我弟弟木痕,而他身旁的这位姑娘叫婉儿,是痕弟的师姐。”
白元光将手中的黄色木盒放在一旁,说道:“如此说来,那大家便都是亲人,今夜我们就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白元光刚饮完第一杯,突然把侍卫喊了过来,说道:“白将军可是在军营?如在,请他老人家过来一起吃饭。”
侍卫:“回先锋,白将军并不在军营。”
“无妨,那你下去吧。”白元光看了看默不作声的白语,问道:“语儿,你爷爷呢?既然不在军营,应该是跟你爹在一起呢吧?”
白语强忍内心的翻涌,并未答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此时的她,不愿让刚刚回家的叔叔就听闻噩耗,她想让白元光先安安心心的吃完一顿饭,等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他真相。
然而,情急之下,她竟然没有考虑到几个弟弟妹妹,只见那白甄满脸疑惑,歪头向白语问道:“姐姐,你不是说爷爷也去西域了吗?我还正想问爹我们的爷爷为什么没有随爹一起回来呢。”
白元光一怔,看向愁容满面慌乱不已的白语,说道:“语儿,你随我来。”
叔侄二人来到了院中凉亭,白元光问道:“语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爷爷现在在哪里?”
“爷爷已经去世了,爹爹也去世了。”白语哭了起来,哭得甚是伤心。
白元光听到这个消息后,有如五雷轰顶,顿时头晕目眩,站立不稳,他瘫坐在凉亭内的石凳上,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也没有说一句话……
过了许久,白元光声音沙哑的问道:“他们是怎么去世的?”
白语于是将她知道的白道生和白元骆被害的整个过程与白元光讲了一遍,其中赤渊的部分,她只是一语带过,并没有多提。
知道事情的整个过程后,白元光满眼通红,虽然害白道生和白元骆的蓝袍老道已经死了,但他恨不得是自己亲手杀的他,而剩下还活着的双面鬼刹,他恨不得立即找到他,将他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不知过了多久,白元光与白语再次走进屋内,坐在了桌旁,木痕、霍渡等人见白元光双眼布满血丝,且神情异常,料想他此时已经知道白道生和白元骆死去的事情,于是木痕与霍渡也未说话,只是默默的吃饭。
白元光为自己斟满酒杯,一饮而尽,道了句‘身体不舒服’后便离开了。
入夜后,白语坐在屋内,脑海中想的全是赤渊,他微笑时的样子,他轻摇红扇时的样子,他轻声细语时的样子,他眼中含泪说着花开之约时的样子,无数个画面,无数个身影,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屋外,白元光手中拿着黄色卷轴,纠结许久后才抬手敲了敲白语的门,问道:“语儿,睡了吗?”
“没呢。”白语打开房门,将白元光迎了进来。
白元光缓缓的坐在桌旁,将手中黄色卷轴放在桌面之上,沉默了片刻,而后只见他双唇微动,欲言又止,止后又想再言,甚是纠结。
“二叔,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白语看了看桌上的黄色卷轴,她知道白元光深夜到此,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却不知是何事让他如此难以启齿。
白元光又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语儿,你如今已年满十七,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了,为叔我……”
白语似是明白了什么,说道:“二叔,语儿心里已经有人了,除了他,我今生不会再嫁其他人。”
白元光略微一怔,而后平静的说道:“婚姻大事,并非儿戏,岂能随便许人?”
白语含泪说道:“他对语儿的好是实实在在的,语儿对他也是真心实意,我们之间的感情,绝无半点儿戏。”
白元光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白语的房间,留下了放在桌子上的黄色卷轴,说是要让白语自行打开查看。
白语拿起桌上的黄色卷轴,随着卷轴一点一点被打开,她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在读完卷轴上的内容后,她泪雨涟涟,满脸的绝望。
摆在白语面前的,是一道圣旨,一道赐婚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