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很安静，几乎只听得到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偶尔有人起身离开，都轻轻的将椅子搬到桌子底下，偶尔不可避免得发出一两声椅子腿刮过地面的声音，即将离去的人总是充满歉意地打量周围，发现没人在意，没打扰到别人，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方桦看得入迷，旁边的人起身离开，他才想起看看时间，看完时间忙收拾东西，打算出去联系程冀。

他们约好了要去方桦家吃火锅，两个人都不是很擅长做饭，简单的火锅还是会做，去火锅店没有两个人呆在一起轻松，就算麻烦了一些，也更喜欢一起动手的感觉，还莫名有种野餐的惬意。

程冀看到方桦起身，也起身跟了出去，看着方桦走到门口，拿起手机，程冀的手机就开始震动了，程冀关了来电，径直走过去揽住方桦脖子，搂着他的肩走，方桦看是程冀，便由着他了，程冀这时候有些觉出了方桦不是个女孩子的不方便，本来想直接过去拉他的手，还是有太多顾忌。但能跟方桦在一起，这些缺憾都有趣起来。

“对了，给你看这个。”

方桦从袋子里拿出一本书，翻开一页，只见上面的图片正是上次程冀信手拈来的野草，图片下面是它的名字“淫羊霍”，程冀看了看介绍：淫羊藿即仙灵脾，味辛，气寒。无毒。羊食贪合，故此著名。治男子绝阳不兴……

程冀好奇地看，越看越惊讶，接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噗～这也太巧了吧，这都能蒙对！”

“你可能是个药学奇才。”方桦点点头，一本正经道。

“那必须。”程冀嘚瑟得眉毛都飞将起来，“这是个商机啊，我以后说不定能靠这个养你。”

方桦看看他：“怎么养？”

程冀算是有些懂了，为什么男人不管做不做得到，总是喜欢说这种不算负责的承诺。

程冀光是想到方桦用无辜又无害，透着相信的眼神湿漉漉地看着他，别说是养，是暗存了要把月亮摘给他的决心。

有些情侣却在一次次计较，一次次隐忍中，慢慢磨光了其中的爱意，当初充满爱意承诺只剩下了累赘的空壳。

程冀捂了捂胸口，正色道：“用这里养，把你养在里面。”

情侣之间再肉麻，再中二的话，听起来似乎都不嫌不够甜腻。

方桦看着程冀，似是有些不忍，把程冀的手往旁边挪了挪，道：“心脏在左边。”

“……”

程冀难得煽情，一时恼羞成怒，少爷脾气又上来了：“我的就在右边，没看过武侠片战争吗，里面男主角十个有九个都长右边的。”

方桦没憋住笑了出来：“行，你的在右边。”

要不怎么说古往今来那么多人费尽心思为搏红颜一笑呢，方桦这一笑，程冀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反倒觉得刚刚就是为了故意逗方桦一笑。

方桦笑起来很好看，这么一说好像上了大学，程冀很少看到方桦笑到不能管理表情，在外边一直是一个完美的儒雅男神，笑起来都是如沐春风的微笑，稍微开怀一些，也就是刚才那样子。

很多人长大了就失去了开怀大笑的能力。

程冀不希望那些人里有自己和方桦。作为方桦的恋人，程冀很幸福，也时时能感受到快乐，他也希望能为方桦带来同样的感受。

此时程冀才发现，方桦从未跟他讲过不顺心的事，除了自己惹到他，不曾见过他生气或抱怨。

方桦把购物袋取出来，把程冀的书接过去，一起放进了柜子里。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程冀向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方桦愣了一秒：“没有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程冀取出一个手推车：“就是问问，怕你有什么事情憋着不开心。”

方桦揉揉程冀的短发：“傻瓜。”

程冀正色道：“我说真的，要是有事情，不要一个人扛着，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给你出头，再不济我帮你骂他。”

方桦带着笑意，重复道：“傻瓜。”

“你别小看我，我力气还挺大。”

方桦略一沉吟：“是挺大的。”

程冀没听到回答，注意力又被其他东西吸走：“逛超市买东西还挺爽的，怪不得女孩子喜欢购物。”

“嗯，确实解压。”方桦专注地盯着两包娃娃菜比较道。

程冀疑惑道：“你会选？”

方桦理所当然道：“不会啊。”

程冀失笑：“那你在比较什么，还这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