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过了一会,庄梦蝶一个人又红着眼睛走了出来。
潘擎苍上前开玩笑道:“蝶儿,你要是再生气,下次我就连同那阿紫、小青她们五人也一起都看了,到时看你怎么办?”
“你敢!你要真这样,我……我……马上死给你看。”
庄梦蝶听完,见潘擎苍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知道在故意逗自己,也不生气了,举起粉拳便朝他打去。
“你放心好了,有你和小红,我已经心满知足了,哪还敢再去招惹别人呢?”
潘擎苍见庄梦蝶终于不生气了,这才笑道。
“潘大哥,你对我们真好,可是……你难道忘记兰姑娘了吗?也许她此时正到处找你呢?”
庄梦蝶先是一阵高兴,过了片刻,又一脸惆怅道。
“兰儿,我又何尝不挂念她呢?分别那么久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在哪里!不过你放心,只要我们用心,一定可以找到她的。”
潘擎苍见庄梦蝶突然提及兰儿,又想起黑白二圣来,不由心中一阵担心道。
“潘大哥,既然你这么惦记兰姑娘,反正现在前辈和我的伤也都好了,不如我们早些下山去找她吧!”
小红见潘擎苍对兰儿这般牵挂,一时安慰道。
“好!小红,我答应你,待我将前辈那套“千音追魂手”学会之后,便立刻下山找她,无论她在哪里,我纵算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
潘擎苍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兰儿,随即又转身朝吴明道:“前辈方才所说极是,艺多不压身,学会了终归没坏处的,只是不知前辈是否还愿意传功?”
“小兄弟,你当真愿学老夫这套“千音追魂手”?”
吴明似乎没有想潘擎苍竟然改变主意,有些不信道。
“不错,前辈说的很对,未来我们将要面临的敌人太过强大,如果没足够准备想要打败他们,肯定势如登天,晚辈只有多学一些,方才多一份胜算,还望前辈不计前嫌,玉成晚辈。”
潘擎苍看着吴明,诚恳的说道,随即便拜了下去。
“小兄弟,快快请起!既然如此,老夫这就将这“千音追魂手”教给你,只是你可不要后悔?”
吴明看着潘擎苍,沉思半日,这才又郑重问道。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绝不后悔。”
潘擎苍决心已定,斩定截铁答道。
“好!既然天意如此,我们这就开始吧。”
吴明见他主意已定,想了一会,长舒一口气道。
潘擎苍听他话里有话,于是说道:“前辈若是不愿意,晚辈不敢勉强!”
吴明看着潘擎苍,许久才正言道:“小兄弟,不是老夫不愿意,只是若要想学会“千音追魂手”,首先内心不能有一丝杂念,其次要将心中所有悲伤聚集到一起,心中越悲,学起来也就越快,就如同一个人正面临死亡存亡关头般,绝望、悲观、伤心,已经找不到任何活着的希望和意义了,这时所使的招式,威力就会越大,可这种武功,往往是末使先伤己,每使出一遍,便会折寿十年,直至精力衰竭而死,你可想好了?”
潘擎苍见他似有疑虑,一时心里思忖道:“难怪前辈在受伤之际,依然可以击败当今两大武林高手合击,原来他心中悲伤和绝望,竟到了这种境界。”
“现在想想,我又向尝不绝望呢?我自出生后便父母双亡,后又遭到师傅抛弃,还被人诬陷为“梅花大盗”,历经九死一生,如今却依旧父仇不能得报,心爱女子也离我而去,自今遥无音讯,我的命比起前辈来,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如今,身边除了小红和蝶儿,我再没任何亲人,我一出生便带着满腔的仇恨,这一生,除了报仇,便再也没别的人生目标,可是仇敌又那样强大,我凭什么能打赢他们,什么时间才能报得了爹娘的血海深仇呢?其实在这个世上,我才是最可悲,最可怜的人。”
“呜呜!”
他一念至此,不由心情很是难过沮丧,内心也越来越痛苦,一时间竟情不自禁的抱头失声痛哭起来。
小红和庄梦蝶刚才还见他有说有笑,现在又大哭,不由大吃一惊,一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安慰。
吴明见潘擎苍瞬时如此,先是一愣,接着满意的点了点头,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庄梦蝶与小红,示意她们塞在耳朵里,然后走远些。
小红和庄梦蝶不知他是何意,连忙将东西塞进了耳朵,退了开去。
片刻,吴明突然仰天长叹,嘴里也念念有词,不知说着什么,泪水竟也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随后,吴明跟着又狂笑起来,那笑声中夹杂着痛苦、绝望,凄厉和伤感,有如冤魂在诉说冤屈,亦如厉鬼在讨公道,让人听后觉得不寒而栗。
半柱香功夫,天地忽然为之色变,先前还好好的天气,突然间竟乌云密布,狂风怒吼,斗大的雪花也跟着飘落下来。
吴明也随着雪花双手开始不停舞动,似是在打一套拳法,却又不像。
脚下踉踉跄跄,似一个蹒跚老人,行走不稳的样子,挥拳的力度却甚是强。
他每挥出一掌,远处百米之外大树便顿时枯竭,萎缩,转而从根处折断,树心变成粉末状。
小红和庄梦蝶虽然耳朵早已塞上东西,可听着吴明这笑声,看着眼前这一切,竟似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烦躁不安,有种痛不欲生感觉。
潘擎苍也学着吴明的掌法和步法,一边大笑,一边练习起来。
一时间,他二人的笑声如鬼似魅,时间越久,笑声越大,悲感也强烈,威力也就越大。
不到片刻之间,周围一切,竟都被他们悉数毁灭,就连木屋也似经受不了内力催残,轰然倒塌了。
过了许久,两人终于停止哭笑,世界瞬间又都恢复了平静,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可周围的一切却已面目全非。
潘擎苍此时全身一片通红,手上、脖子上青筋爆出,样子亦很是恐怖。
过了片刻,这才慢慢恢复原形。
再看吴明,却像苍老许久,面上皱纹也增了许多,白发更盛。
小红和庄梦蝶二人却似痴了一般,呆立原地,一动不动,仿佛灵魂已然出窍,尚未从噩梦中清醒。
约半柱香功夫,二人这才恢复意识,看看周围这一切,面色早已苍白如雪。
吴明看着潘擎苍,忽然笑了,可还没笑完,突然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直挺挺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