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张栋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了松软的床上。皇甫诗诗和巴裕坐在床边聊着什么,见他睁眼后都露出了笑容。
“你醒了。”
“嗯,诗诗……”
“我没事儿,你先不要动,医生说你还需要静养。”
“医生,”可这里不是医院,“哦,你是说李峰吗,你们怎么找到他的?”
李峰,可以说是张栋他们几人的私人医生了。巴裕很早便跟他认识了,因为如果去医院可能会被查到身份,所以每次有伤都会找他治疗。李峰这个人医术很高,可是他一向神出鬼没,好像每次只有巴裕才能找到这个人。
“不是,”皇甫和巴裕交换了下眼神后,说:“是桑吉。”
“桑吉?”这名字很熟悉,“……不是那个绑架你的人吗?这里……”
巴裕点了点头,说:“是叶妃雪的地方,我们……”
“你们和她讲和了?没问过我的意见吗?”张栋生气地说。
巴裕叹口气,皇甫道:“什么意见啊?你都晕过去了,你以为巴裕一个人就能应付得了吗?”
“我觉得你应该听她的话。”叶妃雪走进了房间。
张栋看巴裕和皇甫都没说话,道:“你还是得逞了。”
叶妃雪想要伸手摸张栋的头,却被他闪开了,她不在意地说:“他们是真的担心你的死活,你应该庆幸的。”
张栋坐起身,“你知道,我为了找那个召唤阵花了多少时间吗?”
叶妃雪却说:“对一个女人服软,就那么难吗?”
“三年呀,原来都是无用功。”张栋感叹。
“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一点?”叶妃雪对皇甫说道。
皇甫显然对叶妃雪没有好感,说:“你也不要得意太早,这世界上能制得了你的办法多的是。哼,要不是……”
“要不是你把骓灵剑弄丢了,就有办法制住我了吗?”叶妃雪说。
皇甫和张栋都吃了一惊,张栋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对,”皇甫说:“你应该连它的名字都没听说过的。”
“我不光知道骓灵剑,”叶妃雪挑起嘴角,“我还知道,你们把辛辛苦苦找回来的所有四把剑,全都丢了。”
“你……”皇甫吃了一惊,转头看向张栋。
“我不可能告诉她,”张栋说:“博物馆那天,可是我九年以来第一次见到她。”
皇甫看巴裕也点点头,于是对叶妃雪说:“你还真是神通广大呢。”
“小妹妹,关于我,你不知道的可还多着呢。”
“不必故弄玄虚了,虽然已经过去了九年时间,但我想就算现在问你也还不晚。”张栋说:“你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这一切的,你到底在为谁做事?”
叶妃雪笑着说:“哈,我还一直以为,你永远不会问呢。”
“叶妃雪,我想你也看到,我们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功夫。”巴裕说:“你不防这样想,你在这世上所有的行踪,我们都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了。”
叶妃雪说:“这正是我要向你们解释的事情,可我想先听听。你们多少已经有些成果了吧……”
“你背后的势力,是不是莱恩国际?”张栋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你有证据吗?”叶妃雪说。
“一开始,我的确没在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张栋说:“可是后来,我想既然要对付你,也就需要先了解你。我得说,你这些年,还真是很忙啊。”
“哦,有什么收获吗?”叶妃雪说。
巴裕接过话说:“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你去了九个国家、三十一个城市,在每个地方却都没有待超过一个月时间,要说你不是国际间谍我还真不信呢!”。
“你们消息也很灵通嘛。”
“可我还是一直没能够搞清楚你到底在做什么,直到去年年初,当你在尼斯出现的时候。”张栋道:“你去见了一个人……”
“哦?”叶妃雪道。
“这个人,就是尼古拉斯·莫罗。”张栋道:“也就是莱恩国际的四个最大董事之一。”
“看来,我还是疏漏了……”叶妃雪道。
张栋说道:“既然,有了你是为莱恩国际做事的假设,那么一切疑团也就雾散云开了。你这段时间去过的城市里,全都有莱恩国际的影子。”
“仅凭这一点吗?”
“我也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这样想,甚至连你到底在为莱恩做什么事情,都还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可现在,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坚定了我的想法!”
“另一个人?”
“桑吉!”张栋自信地说。
“为什么?你们应该只见过一面。”叶妃雪问道。
“还记得我说过,你所有的行踪,我们都查的一清二楚了吗?”巴裕插嘴道,“自从怀疑你跟莱恩有关系,我们就开始调查这家公司。时间一长,几乎只要有莱恩的消息我就会记在心里。大约一年多前,一条印度的消息引起了我的注意。”
巴裕拿出手机,调出了一则新闻讯息,说:“当时有报导,说一个班加罗尔的大学生,因为黑进了印度国家银行而被关了起来。可没想到几天后,他就上交了巨额的保释金出狱,一个大学生哪来的那么多钱没人能搞清楚。可是没过几天,这个大学生就走进了莱恩国际在新德里的分公司。因为这件事,当时还引起了印度媒体对莱恩国际的大肆报道,可到最后也没人能说清楚莱恩国际的势力到底有多大,甚至没过多久就没人再把它当回事儿了。而那个大学生,就是桑吉!”
叶妃雪问张栋:“所以,那天你一眼就认出了桑吉?”
“不仅如此,”张栋说:“而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桑吉被保释的那天,你就在新德里!”
“啪啪”巴裕的手机里突然传来鼓掌的声音,只见屏幕上显示着桑吉的脸,他笑道:“很精彩啊!”
“什么时候……”皇甫吃惊道,看来巴裕的手机被桑吉黑掉了:“你一直在偷听我们的话?”
“他总是会做这种愚蠢的事。”叶妃雪无奈地说,一边对着镜头道:“桑吉,不想挨揍的话,就消停点。”
看来桑吉真的很害怕叶妃雪,他翻了下白眼从屏幕上消失了。
“还真是够烦人啊。”皇甫叹道。
“我希望你们最好能习惯这个人,因为,”叶妃雪说:“接下来可能要一起合作了。”
“免谈。”张栋说道。
叶妃雪没有生气,从桌上拿起一叠文件,说:“相信你们也知道桑吉的作用了,有了他,这世界上几乎就不存在秘密了。我直说吧,你和巴裕所有真真假假的身份信息,我都已经找到了。不夸张的说,只要桑吉动一下手指,你就要重回三监,如果你觉得无所谓也罢了。可我想,巴裕很快会被遣送回泰国,那之后的情况我就没必要再描绘了……”
叶妃雪始终还是抓住了张栋的弱点,他倒是不担心自己。张栋知道巴裕是不怕生死,可对他来说最痛苦的就是没有自由,这就是张栋难以接受的代价了。
“你说呢?”
巴裕也犹豫了:“我……还是听你的吧。”。
张栋再叹口气,巴裕的神情已经让他做了决定,他对叶妃雪说:“莫罗想让我们干什么?”
“这就是你们猜错的地方了。实际上,”叶妃雪掏出一张印着狮头的名片,说:“莫罗才是我们要对付的人!”
…………
2014年2月,法国尼斯。
慵懒的阳光照射在五彩的玻璃窗上,在大街的路面上投射出斑驳的倒影,空中时而吹过一阵凉风,撩动着店铺门前精致的帘幕。
滨海大道路旁的一座二层小楼上,瓦西里拿起电剃须刮着胡子,他随手把狭小的房间里唯一进光的窗户用帘子遮住,空着的手拿起窗台上的望远镜放到鼻头。
隔着滨海大道的路对面,就是美丽的地中海。这片海岸四季如春,光线充足,也就成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的聚集地。可是近来天气转凉,本来冬季就是淡季,现在海岸边的游人也更加稀少了。瓦西里倒是挺喜欢现在的气候,这既能让他回忆起寒冷的故乡,又不至于勾起他已决定抛在那里的痛楚。
“人往往经历了磨难,就想要一个更安稳的过去,经历了幸福,又想要把它永远留下。人真的太复杂了,我们想要的太多,甚至自相矛盾,可生活还要继续不是吗?”每次张栋给瓦西里打电话问他过得怎么样,而他每次都用类似这样的话回答。最后的问题,也不知道是在问张栋还是在问自己。
“哦,那真是不错的想法。”瓦西里一边望着楼下,一边拿起了电话,当地球那头的张栋听到他一如既往的论调后,不置可否地说道:“看来你现在过得很平静。”
“恩,也不算是吧,时常还是要搬来搬去,否则就会暴露行踪。不过,”瓦西里笑了笑,搬过来一张椅子,面朝窗口坐下后说:“比起以前的日子,这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听着有些凄凉啊。”
“唉,可说是唯一不好的事情,就是好久没有尝到伏特加的味道了。”
“不可能吧,那里没有卖的吗?”
瓦西里哼了一声,道:“这里买的那些也能叫酒,小时候外婆喂给我的药水都比那些好喝。”
张栋也被他的话逗乐了,接着说:“也真是麻烦你了,情况怎么样?”
“哪有什么麻烦的,兄弟,是你把我从那个鬼地方救出来的,我的家人能活到现在也是多亏你了啊。”瓦西里想到家人不禁皱了下眉,说;“至于那个女人,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她每天都要到海岸边来,可我也没发现有什么不正常。张栋,你不会是在让我跟踪你的前女友吧?”
“……”张栋沉默了一会,说:“多少算是吧。”
瓦西里气的想笑,说:“不管怎样吧,有什么情况我会马上跟你说的。那么,我拜托你的事……”
“你放心好了,很快就能和你的家人团聚了。他们在法国会有新的身份,你们也将有一个新的生活……”
“那个女人又到楼下了,”瓦西里透过望远镜,看着叶妃雪坐到了路边的咖啡厅外,他停顿了下,对着话筒说:“我知道这样说可能要求太多。不过,张栋,你看能不能找时间,给我寄来几张马克和吉娜的照片,我真的很想他们了。”
“你放心,兄弟,我会寄给你的。可我现在有些忙,回头聊吧!”张栋不等瓦西里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同一时间,也门的鲁卜哈利沙漠中。张栋收起手机后,双手举过头顶,对身旁将他团团围住的持枪蒙面人说:“看吧,我说了就一个简单的电话而已。现在,可以带我去见你们的酋长了吗,我想我们可以做笔交易!”
“你看起来像是个聪明人,”一个蒙面人拿枪对着他说:“给你个建议,回到你该待的地方去吧。”
这时,一名蒙面人的肩上传呼机里响起一个声音:“陌生人,说出你来的目的。”
张栋见蒙面人向他点点头,便说道:“亚斯塔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