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东风哭得厉害,又在冰冷的地上跪了那么久,双腿几乎不能动了。
她最后昏倒在了花卿的怀里,半夜时,便发了高烧。花卿急匆匆在京城里的一家客栈里,暂住下来。
婧儿也被汝科从勿虚秘境里带来到瑜京,照顾病重的东风。
天气本就寒冷,东风吹了太多凉风,又伤心过度,昏迷时,嘴里不停地喊着“平儿”、“扇儿”、“爹”一类的字眼。
花卿探进她的梦里,只看见东风身处于那一夜的东府,她在乎的人一个个死在她的面前,他们大多死相凄惨,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姿势怪异的躺在血泊中。
她在构想那夜的情景。
花卿收回法术,沉痛地睁开双眼,“风儿……别想了……”
可无论他如何说,也无法唤醒一个不愿醒来的人。
婧儿急匆匆的推门跑进来,惊恐的睁大双眼,望着床榻上,憔悴不堪的东风,内心仿佛被带刺的荆条紧紧勒住,难受到窒息。
“小姐!”她大叫出声,尾音都在颤抖。
来的路上,她已经听闻了东府的事情。不敢相信,东风得知这一切时的痛不欲生!一夜之间,沦为真正的孤儿,那么多亲人都一夜惨死,试问非冷血之人,谁能安然承受?
婧儿吸着鼻腔里的鼻涕水,来的路上,她就哭了些,这一见到东风,更是哭的稀里哗啦。不光是因东风而哭,也因她自己而哭。
生活在东府的十年光景,她在府里,也交了些朋友,虽然都比不上同东风的感情,但她从小到大,所认识的人,十之八九,都是东府里的人。东府被灭了,她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孤立无助,往昔那些做小丫鬟时的朋友,都化作了堆堆白骨。
婧儿轻轻拨开黏在东风额前的湿发,抽泣道:“小姐,你快醒醒……婧儿也只有你了。”
花卿俊逸坚毅的眉头紧皱,叹口气起身,“好好照顾风儿……”
婧儿咬着唇,点点头。
汝科最后看了眼抱着东风的婧儿,眼里亦是挣扎。
出了房里,花卿与汝科坐在屋脊上,望着寂静冷清的京城街,面色沉凝。
“尊主……”汝科突然开口,实际上,他已经犹豫了很久。
“说吧。”花卿略显疲惫地揉揉眉心。
“如何才能让一个人的寿命……延长的和妖一样多?”他说的有些吞吐。
花卿想了会儿,低声道:“……要么修仙,要么……成为妖。”
“成妖?”汝科不解。
“妖的心里,有一法珠,它对于妖的重要性,相信你当知晓,妖的灵力都来源于它,它亦是妖体维形之本,同时还是元神之依附。但有一点你可能不是很清楚,法珠很难出体,若是要形于体外,你自愿是首要前提,此外还需在极阴之时,极阴之地,方可施法。”
汝科没有说话,他知道花卿还有话没说完。果然,不过停顿片刻,花卿就继续说起来,“法珠只在妖垂死之际,才会出来……而且极阴之时,极阴之地,对于凡人而言,很容易在施法时……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