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说了我才好能在心里有个准备。说吧。」
「是。有些事小武也不是很清楚,但主子确实是下了封口令,要外头的消息都别让郡主知晓,有些事是小武听书房当值的姐妹们说的。」
「嗯,果然。她们说什么?」
「郡主您也知道,除了您之外,书房内通常只有云侍卫长随侍,近日因莫大人回来了,当然莫大人也会在里头,其余的人都只是在书房外候着而已。
那日主子接您回来之后,在问过周夫人及我,关于古夫人的事后便又匆匆回到宫里头处理事情。待晚上从宫里回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气得在书房里摔了不少东西。」
「摔东西?」
「是的,因为缮后的部份是当值的姐姐们做的,据她们说整个书房除了一个莲花木雕的纸镇之外几乎都砸光了。」
灵儿攥紧了腿上的裙纱望向窗外淡淡地问道:「王爷以前曾经这样过吗?」
「小武只听说过一次,是在雨王妃过世那阵子。」
灵儿一听,她感觉喉间似是有什么哽住、心脏处也隐隐开始发疼,她想自家王爷一定很爱那位雨王妃,才会让一个平时如此自律的人在自家王妃过世时整个失控。
她又问:「那这次是什么原因?」
「似乎是跟您有关……。」
「是和亲的事吗?」
「是……。」小武回答得相当小声。
灵儿喃喃自语地说:「之前是查给我下套的人,接着是和亲再加上一个古家……。」
她忽然噤了声,再开口便是问道:「和亲的事现在是什么情形?」
「呃……主子会处理的,就连您同主子的婚期,主子都未曾延宕半分,郡主您别担心要远嫁的事。」小武跪着过来握着灵儿放在腿上那双发颤的手。
灵儿将目光从窗外拉回看了小武一眼又迅速转到窗外去,小武在逆光中似是见到她的眼眶是红的。
马车里头安静了半晌,才听见灵儿低哑着声音道:「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形?那消息已经甚嚣尘上?」
小武低下了头,弱弱地道:「是。」
小武听到她倒抽一口气后道:「我知道了。妳别跪了。」她思忖了一会儿又低低地道:「回头我写个信,妳帮我派人送去古府吧。」
「是。」
马车很快便过了兴安门到了右银台门,一路上灵儿都未再说些什么,只是那一直微蹙的眉头泄露了她的心事。
...
夏文嫣姊弟被送回远来居驿馆时天已大明,驿馆的驻馆大夫不一会儿便到了,另外因夏文嫣手上的刀伤,昊天岭还让城防值日的云军医也过来帮忙。
驻馆大夫在处理夏文渊时,原以为他身上只是皮肉伤而已,切了脉才发现夏文渊的内里伤得不轻。掀开了衣袍,驻馆大夫看见的是胸上明显的内伤痕迹。
那痕迹仅仅只差了一寸,就能让夏文渊身上极其重要的脉门不保,难怪即便是他已脱离险地一段时间却一直还未清醒,其原因便是在此。
驻馆大夫明白兹事体大,于是请了昊天岭入房,以便向上禀报时能有个左证。
「殿下,您怎么看?」
昊天岭轻笑了一声:「云颀,请云大夫先过来。」
「是。」
一会儿,云大夫急忙过来,他一见榻上的夏文渊便道:「殿下……这位皇子……?」
「依你长年的军旅生活,觉得这样的伤势是何人所为?」
「能如此拿捏,必是个有武功内力的人,可……。」云大夫上前为皇子切了脉,又在夏文渊身上比画了一下,「果然……。」
「果然如何?」昊天岭十分有兴味地问道。
「那掌力,应该是女子所为。」
「嗬嗬。话说公主的情形如何?」
「公主殿下的伤势比较深是在左前臂有一刀见骨,其余的未如看起来那么严重。」
「知道了。」昊天岭转向云颀,「云颀,回府去拿两瓶能生肉化淤的药来……再去宫里申请一罐秘制的去疤的凉膏来给公主。」
云颀正要出房门,昊天岭叫住他:「云颀,去的时候顺道带那两个侍女去大理寺的牢房里指认指认。」
「是。」
...
灵儿带着花束进了南熏殿,被宫婢请进了前殿却不见兰妃。
宫婢和气地为她上了茶及茶点,她喝了一盏茶又坐了好一会儿后,才见兰妃边擦着手从侧门进来。
灵儿赶紧站起来行礼,兰妃却是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行礼,然后先开了口:「灵儿,妳怎么了?」
她眨了眨眼,尽力开朗地道:「母妃,灵儿无事呀!」
「无事?」兰妃轻笑了一下,「无事会是这种气场?」
兰妃走到灵儿面前,径直伸手抚上灵儿的脸颊。
那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若非灵儿见她的双瞳没有焦距,灵儿差点儿要以为兰妃的双眼已经复明了。
兰妃温柔地问道:「岭儿不在,妳能同本宫说说吗?」
灵儿瞬间就红了眼眶,只是她并不想让兰妃担心便道:「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受到王爷的保护太多。」
「是吗?」
兰妃示意灵儿坐下来,秋绘立刻端了茶上来。
她泯了口茶道:「岭儿就是这样,什么都总想得太多、太过周到,同时也为自己设限了太多。他想保护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不顾一切地豁出去,也从来不管被保护的人的心情。」
灵儿似乎听见她隐隐地叹了口气,又听见她道:「灵儿,妳知道他十二岁时就带兵打仗的事吗?」
「您是说王爷那时带兵去支援镇远大将军的事吗?」
「是呀,其实他是为本宫去的。」
「为了母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