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转至秋,原本秋日给人感觉应当是秋高气爽,可在秋老虎发威之下,在阴凉处会让人觉得稍冷,有阳光处却是烈焰当头,热不可耐。
于是一路上赶路的一行人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踏进了枫林小镇,云颀在充当临时府邸的小院门口候着昊天岭一行。
昊天岭见到他也不折腾其它人,便道:「一路上辛苦了,都先去洗漱休息吧!」
「是。」
灵儿有些发懵地听完昊天岭的指示,带着泛着红晕的小脸,脚步虚浮地往安排好的住处。
云颀见她模样有些怪,直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云颀。」听到自家王爷已有些远的叫唤声,云颀也顾不上灵儿,赶紧跟上他的脚步进了书房。
云颀侍候着昊天岭简单洗漱又换了件衣裳,便开始汇报。
「王爷,以上就是目前各地的情报,您看兵力要如何调动好?」
昊天岭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在心头盘算着一些事情。
灵儿在楚秀成那儿待的日子算是没有白走一遭。虽然她被迫陪在楚秀成身边多日,合着哈欠又要担心他动手动脚的。
可她既然能听到一些东西,在有空的时候,便将那些事在心中做了一些整理。
且她还怕楚秀成会故意让她听见一些假的情报,对于那些事的真实性经常是会反复、仔细地前后推敲一番。
她表面上充作花瓶,装得好像一派不知,实际上心里头却跟个明镜似的清楚得很。
灵儿获救到枫林小镇的这一路上都与昊天岭共乘一骑,当然就抓紧时间告诉他自己所知道的情报。
北原国国主的身体状况不如外界知道的那样好,因此王子们明争暗斗的状况开始浮上台面。
目前北原国内分成了三大派,分别是支持太王子的左丞相派、支持六王子的右丞相派,以及拥有较多将军支持的楚秀成派。
对楚秀成来说,由于太王子那方是国主钦定的太子,又一直坐拥都城的一切,在都城拥有较大的影响力与握有较多的人力、财力与物力,楚秀成想要得到国主一位,便只有储兵一途。
先前搞的那些事主要是为了台面上障眼法,当然还希望得到国主的亲赖,可私底下的布置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若要说得心大一点儿嘛,或许此次回去的时候便会直接对北原国国主逼宫了也说不一定。
虽然昊天岭不完全明白楚秀成掳走灵儿之后的一些行为背后的用意,可他能肯定,楚秀成让灵儿参与许多议事内容,将会是楚秀成此次最大的败笔。
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提笔写了许多条目,写完后道:「将这些分发下去,确认每一条的真实性如何,让下面的人尽速回报。」
云颀正要应声,屋外有匆匆的脚步声,两人当即往门口望去。
「莫邪,你来了。」
来人向昊天岭行了礼:「你的耳朵还真灵。」云颀也向来人做了个揖。
「你脚步那么匆忙又未掩饰,让我如何听不出来。什么事?」
莫邪面色微凛:「庆长药师请到了吗?」
「请到了,已到了枫林小镇。」
「那好,雪皇请你直接送药师到玄冰谷去。」
「晴儿被送到了玄冰谷?」
「是,晴公主的状况很不好,又不能回别庄养伤,只好往那儿送,希望她能撑到药师去救命。」
「好。我将事情安排一下就出发。」
「方才你要侍卫长去查什么?」
「你来得正好,一道看看吧。」
昊天岭将那些纸分成两沓又一一对照着展开:「这些都是灵儿带回来的情报,这些是先前我们觉得怪的情报,这两者合起来,你看看变成什么。」
莫邪仔细地瞧了一会儿,指着其中一个条目道:「这个应该是真的。
我来的时候,路上就有人来回报说青木城的指挥方式变了,还有人看见过「太」字的军旗。
看来这事确实如她所说的,北原的太王子为了与十四王子抢军功来了……。」
三人在书房里琢磨了半晌,莫邪忍不住道:「虽然她的分析是稚嫩了些,却是抓得住重点。」
「嗯。那就是先将这些都给彻查了,再回报给雪皇吧。」
「是。」云颀拿着一摞纸出了房门,没多久又回来:「王爷,厨房来报晚膳已经好了,问您要在哪儿用膳。」
「到小厅去吧,让侍女叫上灵儿去小厅。莫邪,你也一道用。」
「好,不过我想先去找暗卫长。待会儿小厅集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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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去灵儿卧寝里唤她的时候,房门虚掩着,屋内并未点灯。
侍女有些疑惑地进屋。待点了灯,走到床榻旁一瞧,见灵儿兴许是太过劳累,衣裳似是未曾换过便趴在榻上睡着了。
再想着上头的吩咐,侍女伸出手来轻轻地碰触榻上的灵儿想叫她起身。可那手才触上她的衣裳,传来却是滚烫的温度。
侍女惊得立刻去找云颀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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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在睡梦中觉得背上很疼,又有灼热的东西不停地碰触着伤口,慢慢地睁开了眼。
视线逐渐对焦,入眼的是一个秀气又带着刚毅气息的熟悉脸庞,接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童的头冒了出来。
小童脆生生地道:「师父,姑娘醒了。」
她听见背上有声音传来:「知道了,快别胡闹,过来端好托盘及烛台。」她认出那是庆长药师的声音。
「是。」小童子脚底抹油似地转瞬消失在眼前,目光之处只剩下自家王爷。
可她现在宁可面对的是那可爱的小药童,而不是这张阴沉的俊颜。
昊天岭的声音冷冷:「都化脓还发烧了,为何不说?」
「额,是么?呵呵……灵儿不晓得。」她打着哈哈回道,心里有些无奈。
虽然一路上也休息了几次,其它的暗卫们都趁此重新上了药,可自己是女孩子呀!
况且先前是王爷救了自己时见那严重形容不得不帮忙洗伤口上药,可现在怎么好意思再让自家王爷帮忙。
再加上她对于路程的误估,于是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原来是有发烧……难怪她先前觉得晕晕呼呼地。
随着庆长药师处理一个较深的化脓伤口,灵儿冷不防地抖了一下、吱了一声。
昊天岭伸手摸着她的头:「别动,药师正帮妳用小刀在清创,妳的伤口得清理干净后才能重新上药。」
「很疼吗?老夫帮妳施个银针,应该就不疼了。」
「多谢药师。」
「亏妳也真是会忍呢!伤口如此反复被汗渍着又未及时清理上药,应该很疼吧!老夫佩服佩服。」
灵儿苦笑道:「药师您别挖苦我了,都是灵儿没有照顾好自己,才又劳烦药师。」
「待会儿伤口清理干净了,再好好地喝药休息,烧便能退了。」
「是。」
庆长药师又清理了约二刻钟才将伤口全清理完,上了药之后便赶紧退出了房里去开方子煎药。
那形容看在灵儿眼里,彷佛药师的身后有着洪水猛兽一般,她暗自叹了口气,希望自家王爷也赶快离开。
大约是老天爷开了眼,她听到了想听的话。
「小香,去端盆水帮姑娘擦洗一下身子换身干净的衣裳,再让厨房将晚膳端过来。」
「是。殿下。」
接着昊天岭的大掌好像带了点怒气,把灵儿的头发揉成像鸟窝一般,才离开了她的卧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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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后,在书房的昊天岭召见了一些官员商议布置一些边防的事情,此外又对北原国的事情做一些秘密安排。
昊天岭将事情安排个七七八八,才注意到庆长药师的小药童在门外等候通传,他亲自到门口去,药童一见到他,当即做了个揖。
那药童奶声奶气地道:「殿下,我家药师有请。」
「好,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