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郑管事的质疑,葛老大夫的脸色也有点难看。
确实!悠悠有些太过着急了,反而失去了原本辨识药材的本意。
就算这样囫囵吞枣的把所有药材看过一遍又如何,只要拿出几个相仿的药材便
会让她混淆记忆……
唉!葛老大夫叹息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旁边葛倩文很不爽郑管事针对胡悠悠的态度,冷哼了一声:“就算悠悠姐是第
一次见到这些药材又如何?就不许悠悠姐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吗?还没有到一个时
辰呢!”
言下之意,没到时间,最后还没见分晓,这么急着否定做什么?
天资聪颖、过目不忘?郑管事哂然一笑,也不跟葛倩文辩解,抱着臂作出一副
等着看好戏的姿态。
不管你再如何往这个胡悠悠脸上贴金,纸糊的就是纸糊的,永远变不成真金!
不就是一个时辰吗?他等得起!
罢了!就让这个胡悠悠再装一会儿!
一个时辰以后,自己出题考胡悠悠的时候,便是对方脸面尽失的时刻!
不多时,胡悠悠摸遍第二个药架上的药材,又走向第三个药架。
然后,第四个药架!
待到一个时辰结束时,她正满脸意犹未尽准备往第五个药架走呢!
“好了!时间到了!”郑管事喝止了她的动作,讥讽的说道,“怎么?还摸上瘾了?”
可不就是摸上瘾了吗?这四个药架一共两百种药材,里面竟然有十三种空间里
没有的药材!整整一百三十点能量积分呢!
如果不是时间到了,胡悠悠恨不得把库房里所有的药材都摸一遍。
看着她恋恋不舍的走过来,葛老大夫有些担忧的问道:“悠悠,你记住了多少
种药材?”
“暂时就只记了这四个药架。”胡悠悠不好意思的答道。
主要是在那些新药材上耽搁了一些时间,将《百草集》里新药材的介绍录入到空
间系统里,这样以后在兑换商店里兑换药材种子的时候,就可以直接看到这味药材
的所有资料了。
四个药架?居然没有说多少种药材,而是直接以药架来计算?真是好大的口气!
郑管事更加认为这个胡悠悠是不懂装懂、装模作样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揭穿对方的真面目,开口说道:“既然你都记住了,那我就
考了?”
“嗯嗯,好的!请问要怎么考啊?”胡悠悠好奇的问道。
郑管事挥了挥手:“我也不欺负你!这样,出去按照正常的医馆学徒初级考核来!”
医馆学徒初级考核……胡悠悠总觉得自己被对方鄙视了。
不过,按照学医的时间来说,自己可不就是初学者吗?
这样一想,倒也没什么不平衡的。
于是,她很顺从的跟着郑管事走出了库房。
学徒有专门考核的地方,在路上,葛倩文给胡悠悠普及了一下医馆学徒初级考
核的内容。
每个初来医馆的学徒首先要在库房打杂三年,将库房里所有的药材及炮制手法
熟悉之后,才能参加初级考核。
而初级考核的内容便是辨药!
到了考核的大屋子,郑管事停住脚步:“萧夫人,我也不会特意刁难你。这
样,正好我们和春堂也有几个学徒要参加考核,你跟他们一起吧!你放心,这一次
我只考核你所看的那四个药架上的药材,其他的药材不会出现在考题中。”
“好啊!有劳郑管事了!”胡悠悠表示无所谓。
反正一个人也是考,和别人一起也是一样的考。身为一个从小到大参加过无数
场考试,身经百战,被应试教育的学生,场地和人数都不会影响到她。
郑管事派人去通知其他参加考核的学徒过来,而胡悠悠则绕着大屋子好奇的走
了一圈,然后参观起墙上挂着的字画。
入目第一幅,便写着:“上医医心,中医医人,下医医病。”
一共十二个字,并未落款,不知是何人所书。
见到胡悠悠的视线落在这幅字上,葛倩文立即凑了过来,神秘兮兮的问道:
“悠悠姐,你觉得这幅字怎么样?”
“字体大气磅礴,笔劲沧桑有力,看得出写这幅字的人必定虚怀若谷、心系天
下!”胡悠悠将自己的感受如实说了出来。
葛倩文听了,忍不住噗嗤得笑出声来。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胡悠悠诧异的问道。
葛倩文捂着嘴笑不可支:“虚怀若谷、心系天下?你是不是知道这幅字是我爷
爷写的,所以故意拍马屁啊?”
诶?是师父写的?胡悠悠惊讶的朝葛老大夫望去。
葛老大夫听到了她们俩的对话,便迈步走了过来:“这幅字是我年轻时候写
的,那时候年轻气盛,胸怀大志,却不知世道艰难,有时候并不是你想行医救人就
能救得了的!”
说到这里,他目露一丝怅然,似乎回忆起了某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但很快,他便将这抹情绪隐去,转而问道:“悠悠,你可明白这十二个字的意思?”
胡悠悠略微思索了一下,正色答道:“师父,这幅字的意思是不是说上医医未
病之病,中医医欲病之病,下医医已病之病?”
“上医医未病之病,中医医欲病之病,下医医已病之病。”葛老大夫一字一句的
重复了一遍,目露惊喜之色,“悠悠,没想到你竟然理解的如此深刻!不错!为师
想要表达却未表达完整的意思都被你说出来了!看来,你是真的看懂了这幅字!”
另一边,郑管事也听到了胡悠悠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幅字的来历别人不知道,而他身为大平镇和春堂的管事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当年葛老大夫医术超群,胸有大志,满怀豪情的写下了这幅字,然后去往京城
谋前程,还扬言要让和春堂开遍大冶朝的每个知州。
这一去,果然惊艳四座,年轻的葛老被太医院当时的首座推荐进了太医院,成
为了一名赫赫有名的太医。
本以为接近了皇帝,便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负,让天下百姓少灾少病。
可是,那时候的葛老太过天真了!
那一年京城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郑管事知道的并不详细,只知道距离京城不远
的郊县爆发了一场瘟疫,死了很多人。
而那场瘟疫之后,葛老便告老还乡,回到了大平镇的和春堂,绝口不提京城的
人和事。
每一次,葛老看到这副自己当年所写的字时,都会露出很复杂的表情,有遗
憾,有不甘,还有些郁郁寡欢……
尽管葛老十分低调,但依然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想要拜葛老为师。
葛老便让那些人先看和春堂看这幅字,言明想要拜师,首先要能看懂这幅字。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同的人对这幅字有了不同的解读,却没有一个人的答案让
葛老满意。
可现在,没想到这个自己瞧不上眼的小丫头竟然能一语道破这幅字的真谛,让
葛老都赞不绝口!
上医医未病之病,中医医欲病之病,下医医已病之病。郑管事默默将这句话在
心底重复了一遍。
尽管觉得胡悠悠太过草率,有好大喜功之嫌,但此时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
这句话十分震撼人心。
说起来,自己这些俗人都只能算是下医啊!只有老百姓来医馆看病了,他们才
会出手医治。
而葛老大夫医术超群,应该可以算得上中医。
至于上医……大概整个大冶朝只有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位才能算得上了吧?
郑管事有些出神的想着,却冷不防被一阵脚步声吵得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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