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暴风雨前夜
假期过得很快,马上,千辰就要去上大学了。至于唐西,唐南则打算在千辰去学校以后,就让妹妹来自己家和她同住。宋卫河看到唐西的身体已经回复的差不多也很是高兴,并且听到千辰考上了一所知名大学以后,他竟然表现得格外兴奋,还特地给他买了好多东西,据他所说,当年子皓刚上大学去的时候需要的也正是这些东西。然而千辰并没有怎么感谢他,只是默默地按照唐西的暗示收下了这些东西。
千辰,近来很少做梦了,尤其这一年中他几乎没有梦到妈妈。妈妈那张面目狰狞的脸在他的脑海中已经渐渐地淡化成一团模糊的薄雾,很难分辨清楚了。但是某天晚上,千辰还是见到了她。
然而千辰还是并不感到恐惧,那个女人对于他而言,是一切,或者什么都不是。但是梦中的妈妈还是一脸的恶毒以及嘲弄、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死死地望着千辰,那种情景就像是一个死人在盯着自己的坟墓,并对着自己一旁熟睡的儿女说“跳吧,跳吧,跳下去,就解脱了。”
“滚”千辰对妈妈的厌恶令他感到惊讶,凌晨3点,千辰在睡梦中惊醒。他去院子里坐了一晚上。
看着满天的繁星,宇宙的神奇让他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他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喜欢自己的名字,那是唐西妈妈起的。
自从被唐西收养以来,他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因为唐西绝对是一个好妈妈。她生病的时候,他真的很怕,怕这个世界上唯一爱他的人离他而去,,庆幸的是,现在一切都好了。可是转眼自己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离家多少有点远,他的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感伤。有一件令他有点苦恼和不解的事情,那便是他对唐南阿姨的丈夫宋卫河总是感到莫名地反感。
这个男人似乎一直很想接近他,想对他好,他经常试图和他好好地谈谈,然而他经常回避他,他不想跟任何人说起自己的事情,除了唐西。
夏天的炎热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尤其夜晚,燥热的黑暗,蚊子不怀好意的造访,青蛙扯破嗓子的叫喊,,这只会让烦躁的人更加烦躁,睡不着的人一夜无眠。宋卫河就是这样,再过三天千辰就要动身去上学了,然而,影藏在心中的一件事情一直折磨着他似乎有一条毒蛇正在噬咬他的心脉,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感到万分的痛苦。然而细心的妻子发现了丈夫的不安,她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要想从他口中得知几乎是不可能的,然而这次她终于豁出去了,她实在受不了那种隔阂,与丈夫之间的隔阂、无论是源于什么,她都不想再这样掩饰自己的忧虑、苦闷和怨恨。她想撕破这张该死的网一样的隔阂,无论代价会是什么。
唐南看着丈夫落寞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房间里,他又打算在院子里待一个晚上了。然而唐西是铁了心要弄清楚真相,她顺手带了一件薄衫,轻轻地来到丈夫身边,坐在他对面的石椅上。“你怎么出来了,也睡不着吗,哈哈哈,看来是我吵醒你了。”
“你别这样,不要再掩饰自己了,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呢?”
“所有的事情。”
“好,南儿。我把一切都告诉你,这么多年过去了,再瞒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卫,你若是还把我当作妻子,无论什么,就让我们一起承担吧!”
“谢谢你,南儿,我爱你,一直。”
“说吧。”
“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起的多年前和我相恋的那个女孩吗?”
“记得,你说她最后不辞而别,而且可能还怀有孩子。”
“不是可能,是一定。那个时候,她已经……”
唐南看到丈夫低下了头,半天不发一言。“对不起,南儿,真的对不起。”半响他忽然抬起头忧伤地望着她。
“最后,我就失去了她的音讯,我们彻底失去了联系。我很想知道她怎么样了,一个女孩子,还有身孕,她要是回到家里,肯定会被人耻笑的,也不会被容忍的,我对不起她,这是我造的孽啊。”
夜渐渐凉了。唐南起身走到丈夫身边为他轻轻地披上外套。
“我后来,按照她之前告诉我的地址,找了她很多次。然而那个时候她已经结婚了,于是我就放弃了寻找,就想着,这样也好,就让这件事情过去吧。我在内心深处虔诚地祝福着她。”
“嗯嗯,也只能这样了。”唐南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禁有点难过,她倒开始羡慕起那个女人了,毕竟曾经她完整地得到过丈夫的爱。
“从此以后再没去找过她,我不知道她嫁到了什么地方。有时候会想,她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唐西的心一疼。
“那那个孩子呢?你的……孩子?”
“对不起,南儿。”
“孩子呢?”
“自从她结婚以后,我们再也没见过,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以为她可能会帮孩子交给别人抚养的,然而我错了。”
“我对不起她,这一辈子我都无法原谅自己。”
“那她现在怎样啊,在哪里,还有那个你们的……孩子?”
“她已经不在了,很早以前就不在了。而那个孩子,就是千辰。”
“啊,什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呢?”
唐南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她无法接受这个犹如晴天霹雳般的事实。
“怎么会呢,你骗我,是吧?”
“南儿,别难过,我不忍心看你这样。”
“怎么会呢?”
“我知道你暂时无法接受这件事,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想瞒着你,南儿。别哭。”
宋卫河抱着唐南两个人在院子小声地啜泣着。
之后便是死一般的沉默。
“好了,既然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呢?你打算告诉千辰吗?”
“不,我不想再一次伤害他了,况且,他肯定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
“好吧,再说西儿肯定也接受不了的,她不能再受到刺激了。”
“嗯嗯,南儿,可是我做了这么多的错事,你还会原谅我吗?”
“你是我丈夫,我们之间没有原谅与不原谅,只有爱与不爱。我爱你。”
“有你这句话,我觉得很安心,这件事情千辰迟早都会知道的,那个时候,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安慰我,我就很满足了。我不会去奢求得到他的原谅,就这样默默地关心他,也可以使我的愧疚缓解一点了。”
“千辰不会知道的,我们都不要说出去,无论如何,他现在都是我们家的孩子,你既然觉得愧疚,就尽可能地对他好吧。”
然而这个夜晚注定是无眠的,他们不会知道,和他们一起呆在院子里的还有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唐南的情敌和自己丈夫的孩子,宋卫河一生都无法解脱的愧疚-千辰,他听到了他们所有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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