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梨子，去柴房收拾点干柴搬到灶房去。”

把姜离扔到后院的是姜总管的小女儿，现在也在姜家做工，姿色贫庸却也想以后飞上枝头，平时在其他人面子畏畏缩缩，也就只能在她面前耍耍威风。

姜离不敢用袖子去擦脸，害怕衣服被血弄得太脏，这么冷的天，洗起来太麻烦。

柴房里有个破瓢，是她以前藏馒头用的，想着去找出来舀点水洗洗脸上的血。

推了下柴房的门，只打开了一个小缝，姜离一愣，用力的一推，门居然弹了回来。

“谁在里面？”姜离试探性的问了一声。

没有动静。

她四下看了看，只有呼啸的北风和满地的枯叶，仗着自己身体瘦小，从门缝中挤了进去。

“啊！”

经过这一夜的折磨，她嗓子有些哑，叫出来的声音，倒是像倒抽一口冷气。

门口面躺着一个少年，大概16，7岁，披头散发满脸碳灰，但身上的衣服确实上好的绸缎，腰间还有一枚透亮的玉佩。

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连忙把门关上，生怕被人看见了。

“大哥你是谁啊，可别害我！”姜离一边嘟嚷着，一边吃力的拎着木桶往那人身边靠近。

木桶里得到水都发黄，下面还沉淀着铁锈，大概是用来磨斧头的水。

现在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拿着破瓢舀了水就往少年脸上泼。

“咳咳……”少年皱着眉头，痛苦的蜷缩了一下身子。

姜离压低了声音，凑上去询问，“你是谁？”

少年缓缓地睁开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定格在姜离的脸上，吓得一哆嗦。

姜离对他的反应倒是理解，任谁一睁眼看到她这么一张脸都得吓一跳。

“姜……姜……”少年疑惑的观察着周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激动地冲她喊着，可惜嗓子干得出血，根本说不清楚。

“对，这里是姜家，你是府里的下人？”

少年摇了摇头。

姜离歪了歪脑袋，“哦哦，那你就是欠了姜老爷的银子？”

“……”

少年依旧摇了摇头，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姜离的脸上，表情从疑惑好奇慢慢的变得有些欣喜，激动，嘴里一直喊着，“你……你……”

“我？”姜离指了指自己。

少年重重得到点头。

姜离连忙擦了擦头上的血，“对不起，吓到你了。”

“……”

姜离把他扶起来，检查了一下，他伤得还没自己重，也就松了一口气，飞快的跑出去又跑了回来。

气喘吁吁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后门我已经给打开了，你赶紧走吧……”

眼前的少年看上去脑子不太好，时不时的捂一捂脑袋，眼神也总是飘忽不定，应该是被骗来做下人的，在她的记忆里，陈梨花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一个傻子几个铜板就能换来，雇下人一个月就得几十个铜板，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赚的。

“你……一起……”少年说着就要拽着姜离一起走。

“这是我家，我不能走。”

少年明显身子一愣，吃力的挺直腰板，测量这自己跟姜离之间的身高差。

姜离心跳特别快，这要是被人看见她跟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可真要被打死了，“你看什么啊？真是个怪人！赶紧走，要是被抓回来了，可千万别说见过我！”

“……”

“我……是我！你不认识我？”少年咳嗽了好几声，才说出这么完整的一句话。

又把额前的碎发全撩起来，凑近了一些，一副让她好好看看的模样。

姜离被他突然的声音，吓的跳起来捂住他的嘴。

“不认识！”姜离拖着他的胳膊，飞快的往后门跑。

“你仔细看看啊！”少年用双臂撑住木门，一会儿眨眨眼睛，一会儿歪歪脑袋。

姜离一门心思都在担心会被人发现，“都说了不认识，赶紧走。”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下一秒眼前只剩下一扇被紧紧关上的门，只能捂着自己的后脑勺，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