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c和小d如往常一样,闲靠在未名湖畔一把长椅靠背上,一向的快乐气氛却显得沉闷——他们爱上了同一个姑娘。
他们无意争执,也都明白:爱情是不能让的。
隔水相望,那边是被他们爱慕着的小x。她蹲坐水边,却“宛在水中央”,一抹无邪的笑意惹人瞩目,这却透露了她的浅——是呵,她原本是简单的。所以她不能想得深。谁是真爱我的呢?这就像“诗无达诂”——再确定无疑的解释也是私人化的。然而两天后的那件小事,改变了一切。
燕园南门到五道口电影院要20分钟,小c带着小x来看《将爱情进行到底》。
他们修习中文,对俗套的爱情片模式本来早不感冒,然而她感觉和他在一起,烂俗的爱情片也会散发出异香,冲淡了它的形式,只留下单纯的主题绕梁。所以和每个周末一样,他们又一次结伴而来。
她以为他是真爱她的,因为他习惯买大把大把的美国爆米花堆在她腿上,给她端来最贵的果汁奶茶,为她预订广德楼最好的包厢——享受着这些优待,她似乎明白了他的心。
已经很近了,前面是五道口地铁站的天桥。
她手里拿着他买的炸鸡翅,两只手满是油污——真不巧:左边的鞋带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
她娇嗔地对他说:“帮我系下好不咯?”(作者注:湖南口音,小x是湘妹子。)
她的想法,照他这么爱她,这个要求是不过分的。然而他的五个哥们儿从对面走来,挑战着他的勇气。
他额上渗出斗大的汗珠,不言语。
显然的,他们听到了小x带着湖南语调的要求,此刻正是一幅嘲弄的态度。
这个时间只是短短的10秒钟,一句无比清亮而冷漠的汉字向小x飘过来——
“谁要给你系鞋带?你以为你是公主啊?这么大架子!”
她的心被悬置在头顶的天桥上,这是她爱着的小c么?她不敢相信。
然而她的小c抛下她,孤身从天桥下穿过,嬉笑着向他的哥们儿跑去,扔她在车流湍急的这旁。
刹那间,小c的形象崩坍了,不再是她愿意把头低在尘埃里开花的那个人。他是看面子远大于爱情的。
5分钟后,小c终于打发走了哥们儿,回身想起了路那旁的小x。
正好,这里有家麦当劳店,想到刚才的言语过分,进去买了她喜欢的奶油冰激零。
小c兴冲冲地出了麦当劳,四下望去,川流不息的过客中,哪里有小x的踪影?
小x走了,他下意识明白:这一次是无比的决绝。
前面就是燕园了,小x心下无比轻松,她知道自己摆脱了一段建立在虚荣上的爱情插曲。
这个时间是傍晚7时,小d像每天一样从逸夫楼朝南门走来,她看到,傻傻的他手里照例是拿着10本参考书籍。
他在学习上总是那么从容,却从不去争奖学金。然而小x和大家都知道:这个弥漫铜臭的校园早容不下几个读书人,唯有他的执着,仿佛一道光芒,投射出老北大的精神。
他哼着苏遇那首恬淡却不著名的《我的歌》,心里满是昨天和小x在“马原”(作者注:不是指作家马原,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课程的简写)课上神聊《石头记》版本异文对人物塑造影响的愉快情景。
她是他的林徽因,但他只有徐志摩的才气,却没有他的勇气。这一生注定了,他只有金岳霖的痴傻。但他乐得逍遥,因为他看得出小x和小c在一起是快乐的。
只要能经常和心中的女神谈谈文学,他已经心满意足了。他还记得那次因为小x放假来得晚,被一场大雨堵在西站的情状。他知道小c是不会在意的——风流倜傥的小c习惯被别人包围着,心下装不了一个相貌平平的小x。于是他带着两把雨伞向车站飞奔而去,却只对小x说,是小c脱不开身,嘱咐他来替他的。
他远远望见了她的脸,那张在他梦里多次浮现过的脸。他快乐得像一只脱笼的鸟,言语中却有一丝慌张——
“小x!你们,你,呃,不是看《将爱情进行到底》去了么?”
“哈哈!你怎么晓得呢,我的小书呆子?”——她和他说话总是这么诙谐,偷眼看到他手里那摞书的最上面,是曹又方那本美丽的散文集——《写给永恒的恋人》,她只是不知:他的“恋人”实在两年前已经是她了。
公元2008年入学第一天,她一袭轻纱的夏衣,衬着粉红色短裙第一个飘过他的耳畔,当所有女孩仍在故作矜持时,她一声轻盈的“你好,大才子!”让他动容。他记住了她的落落大方,和大方中的靓丽。
公元2009年夏,热火朝天的校运会2000米跑道上,她如一只矫健的翠鸟刺向终点,文弱的他站在一侧守望着,脑海中闪现沈从文先生初识张兆和的一幕,她此刻便成了他的“黑凤”。
公元2010年未名湖诗会,她的一首《阳光的洗礼》轰动全场,时人惊呼“林徽因再世”。时任五四文学社社长的他为她写下比原诗长10倍的评论文。
这份编年可以做的很长,如果不是小c的冷漠,他注定是她生命里的过客,可是“那一晚你的手牵着我的手”,他们的幸福小船“推出了河心”(作者注:引句见林徽因诗《那一晚》)。
小x与小d的恋爱有一个平淡的开始,却有一个永恒的结局。只为那一个相似的境遇——熙熙攘攘的塞万提斯像前,他静静听完她和小c的故事,然后单膝跪地,默默地为她紧了左边的鞋带。
他就那么跪着,仰起脸望她,眸子里溢满了泪水。
那一刻,她明白了人们常说的真爱是什么样的。
她要他坐在她旁边,却把头依在他胸前,听他唱起了苏遇那曲动人的歌——
我听见美丽的声音
穿过云乘着风奔向你
我看见一个梦挥动着翅膀
轻轻飘慢慢落在你身边
也许偶尔天不晴
也许有风雨
不害怕不放弃
未来依然属于你
相信阴霾会过去
希望在继续
那些爱拥抱你
温暖着你不停息
我渴望有一段旋律
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愿用我的歌为你描绘出
世界上最美的风和日丽
也许偶尔天不晴
也许有风雨
不害怕不放弃
未来依然属于你
相信阴霾会过去
希望在继续
那些爱拥抱你
温暖着你不停息
我的心你的心依靠在一起
用双手去点亮那些灿烂的生命
就让爱的力量弥漫在空中
绿丝带载着梦守护你
绿丝带载着梦陪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