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那人,无疑,她将他刺伤了。
云伊遭遇重创的喉咙现在没有办法大声说话,只能凑在云清朗的耳边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借他的嘴告诉大家。
“告诉大家,那个人手上有伤,我刚刚伤到他了。”
云清朗没有时间为云伊在自己耳边呢喃这样那样心驰神往,他一手将云伊从地上拉起来揽在自己的怀里。
他轻轻地拍了拍云伊的发,黑暗之中落在云伊的发顶深情一吻:“靠在我身上,我会保护你,绝对不会再有这样子的事发生了。”
生死关头,众人只求自保,平日里的伪装成为最不值钱的东西,纷纷将本性暴露得彻底。
纷乱的空间里面云清朗高声一呼:“大家安静一下。”
云伊半靠在她的怀里,喉中疼痛和难以抑制的痒一同发作,忍不住就要咳嗽。
躁动的人群因为云清朗的一声喊自动安静下来,云伊不想打破这氛围,只能捂着嘴。
其实,若是重生而来的她,本性决断而冷漠,这样子的情况只会选择不死不休,玉石俱焚。
可是,如今经历的事情多了些,她的顾虑也便多了些。
如果能够因为这件事情让云清朗在众人面前立威,那再好不过,即使她受一些委屈也便无所谓了。
自相残杀,她突然想到了这个词。
葬礼进行曲紧绷大家的神经,神出鬼没的身影加剧大家的疑心病,小武的离奇死亡将众人心中的恐慌推至最高点。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人们互相猜忌,互相提防,激发人性中所埋藏的兽性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当内心的牢笼再也困不住这奔腾欲出的野兽,道义,人性,便成为了轻易就可以摈弃的东西,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加害者。
云清朗和云伊站在众人之中,颇有遗世独立之感。
“那个装神弄鬼的人就在我们之中,现在,我们大家都回到客厅里面去,心里有鬼的人自然就会露出马脚。”
地下二层除了出口,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密闭的空间,郭泉开口:“何必那么麻烦,在这里把那人捉住不是更好。”
这个想法是不错,可是——
一片黑暗,大家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现在因为两种说法,不同想法的人站在了对立面,一时间竟然僵持不下。
云伊想想刚刚自己混乱之中摸到的那东西,有些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在脑海中搜寻自己残存的记忆,云伊终于了然——
刚刚自己摸到的东西是……针头。
那么,这个地下二层,难道是——
私人实验室?
云伊闷声咳嗽了两声,道:“这里面有些古怪,应该有备用电源。”
她口上虽说是应该,但是从她的语气可以听得出来云伊十分肯定。
云清朗害怕大家不会听云伊的话,重复了一遍:“这里有备用电源。”
隔了一会儿,只听见赵钦寡淡的声音响起在了安静到诡异的空间里面:“找到了。”
冷光在头顶的灯管之中倾泻而下,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刚还是挤作一团的众人,早就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分崩离析了,脸上写满了戒备。
宋智清点了一下人数,果然少了一个人,可却就是想不起那个失踪的人是谁。
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他明明就生活在你的周围,你可能刚刚还见过他,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在你的脑海里面留下深刻印象,即使有一天他凭空消失,你可能也记不起来他的身份……
除了宋智的老部下,其余的新人是朱辉带的,他一脸茫然的看着和自己亲自挑选上来的兄弟们,就像是失忆了似的死活也想不起来。
那感觉,真就操了……
地上的血迹斑斑点点,好像幻化成了无数张笑脸竞相嘲讽着朱辉的无能。
朱辉啐了一口唾沫,对着众人确切的说是对着宋智立下军令状:“去他娘的,那该死的玩意儿一定没跑出去。我去把他抓回来!”
云清朗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在赵钦的脸上停住目光,两人对视一眼,似乎秘密地达成了什么共识。
宋智没有阻止他,有问题的人出在他的手里,本来就应该由他担起全部的责任,更何况现在已经有灯了。不存在鱼目混珠的情况。
索性由着他去了,朱辉带上了两个兄弟。沿着地上断断续续的血迹前去寻人,过了好一会儿,朱辉折返回来,摊开手有点无奈:“我对这里的路不太熟,没抓到人……不过他受了伤,跑不掉的,留下两个身手好的人看住门口,总是不会让他跑掉的。”
这种说法,便是变相的请求帮助了,对于朱辉这样一个将面子看的比命还重要的男人来说真是难为他了。
云伊扶着云清朗的胳膊从他的臂弯里面站起身来,赵钦突然间朝着他们两个走了过来,盯着云清朗的眼睛:“你刚刚看见什么了吗?”
“这里面光线太暗,什么没有看清。”
“真的?”
“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影,没有办法辨认,何况我的女朋友刚刚情况很危急,我没有心思关心别的。”
赵钦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看向云伊白皙的脖颈上面狰狞的痕迹,开口道:“你说得对,既然这样,为了接下啦我们的日子好过一些,还是听朱辉的建议帮帮他吧,毕竟那个人受了伤,走不远。”
云清朗还想说什么,就看见云伊伸出一只手指苍白纤长的手来:“赵先生说的对,刚刚那个人出手那么狠辣,如果我们不能尽快将他笑出来,只怕还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像我这样子没什么功夫傍身的人,首当其冲就是他出手的对象,还请你们大家一定要把那人找到。”
赵钦看了她半晌,缓缓笑道:“云伊小姐不必担心,既然大家走到了一起,我们万不会做出抛弃同伴的行为的。”
云伊冲他笑了笑:“既然如此,真的是感谢你们了,毕竟我的朋友们还等着我去找他们。”
那一边,贺琛和霍钊同宋智走在一起,做的事情和云伊现在所做的大同小异,无非就是示弱加归附,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赵钦走在云伊和云清朗的前面,男人玄忽然伸出手来,捏了捏她的手心,他的手指有些凉,这样触摸着的感觉,有一些不真实。
他用眼神询问:“这是,站队?”
云伊一手握着他的手,一边朝他微微一笑:“搅一搅这池浑水,会摸到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