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朗就这样站在床前看她,眼睛下有长久没有休息好的青色暗影,清俊的面容因为气色不怎么好的原因此时此刻看起来也有一些打了折扣,许是这几天的生死折磨让这个强大非凡的男人怕了命运这东西,再不复以前那么气势逼人。
云伊清醒了自己的头脑,偏过头去,视线对上他,想开口说话,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就只能怔怔地看着易天,眼睛里露出些无助和茫然来。
云清朗看她这副模样,轻轻俯下身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虔诚而深情的问了上去。
云伊看到男人的动作,在即将碰触到的时候连忙闭上了双眼。
一吻终了,像是樱花触碰,短暂又轻柔……
云清朗站起身来,把自己的表情尽量调整到一个柔和的弧度,骨节分明的手握紧了又放开,放开了又握紧,来来回回几次终于把胸口的激烈情感调整到一个平和的范围内。
弯下腰,看着穆然毫无血色的脸,云清朗扯出一个透着痛惜的笑容,哑着声音道:“是不是很痛?”
他只要想到那个大雨瓢泼的静夜,满载着罪恶的车子肆无忌惮地在自己的面前撞上云伊,心里的痛苦就像是火山喷发,岩浆灼烧一般痛苦。
云伊想要动一动自己的胳膊,发现不过是徒劳终于放弃挣扎,改成用眼神示意云清朗弯下腰来。
云伊眨着眼睛,呆呆地看着蓦然凑近的男人。
“我……不痛……”,长时间没有说话嗓子干涩的很,她的声音也因为胸腔多处骨折带来的疼痛抖得厉害,“我答应……过你的,我都……记……得。”一句话断断续续半天终于还是没说完。
云伊从没有过的坦诚相对几乎让云清朗喜极而泣,终究是太久没有用眼泪表达过情绪而宣告失败。
他只是紧紧地抿着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脆弱的人儿,“记得就好,快点好起来,到时候给我兑现”
云伊嘴角微勾,眉眼也弯起了一个熟悉的弧度,她动作突然间大了起来把云清朗吓得不轻,几乎是惊惶地看着她马上就抓住了她的手。
云伊轻轻喘着气,有些费力地眨了眨眼睛,对于自己现在动也不能动的情况懊恼到不行。
死里逃生,真是一把神奇的剪刀,修剪掉一个人对于生活的多种迟疑,转变一个人的心境,重新审视这个世界。
她的手微微动了动,在云清朗的手心里敲了敲。
云清朗微微挑眉。
云眨了眨眼睛,两个人就凭借着这样子的眼神交流竟然也没有什么阻碍,云清朗把自己的掌心摊开,将云伊的手放置其上。
云伊刚刚就看出来了,云清朗内心的悔恨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压垮,现在自己已经给醒过来了,是时候把这个男人放开了。
顺着他的手心,手指一点一点微微地滑动着,不论云伊的动作有多么的缓慢无力,云清朗都不在意,他在意的仅仅是他抓住了那人的手。
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刚刚说的几句话已经把她的精力消耗的差不多了,一个字竟然断断续续写了将近两分钟才作罢。
从她的落笔开始,云清朗的全副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的掌心。
终于,他从女孩儿锲而不舍的动作中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走。
知晓了对方的意思以后,云清朗的第一反应是冷下了整张俊脸。
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女孩儿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吗?!
不待她再动作,云清朗猛地把她的手握进手心,低下头贴着他的脸在他耳边沉声道:“晚了,你现在要我离开我也不会走的,我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不会离开你的身边!”
对于他故作强硬的回答,云伊的眼睛又眨了眨,眼神里露出一丝嘲笑来。
明明刚刚自己都拼尽力气说了那样子的话了,难道自己的意思表达的还不够明确?!
瞧男人这个样子,估计是被自己出尔反尔气坏了吧。
她刚醒来,身体实在太痛,人也迷迷糊糊地,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睡过去,她必须得快一些把事情交代好了。
云伊不住的摇头,云清朗这才意识过来或许自己领会的并不是对方的真实意思。
沉默了一会儿,“我会把事情调查清楚。”不是疑问,是陈述。
云伊点了点头,那天晚上她猜的到两路人,没有想到还会有第三伙人来搅局,不然她也不会弄得这么狼狈了。
所以,她想要弄明白对方的身份……
她要走的路还有很长,总不能够连敌人是谁都搞不清楚的。
好不容易醒过来,云伊的精神并不好,只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人疲倦得就连呼吸都觉得累。
好不容易对云清朗传达了自己的意思,一颗心也安定了下来,终于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好在,对方并没有不认账的意思……
云清朗笑着抬头就看到云伊又闭上了眼,心下不由得一慌,伸手就要去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视线落在旁边的心电仪,看到仪器上跳动的数据后,这才讪讪地收回了手。
真是……
前几天的那一场真的是把他给吓怕了,云伊只不过是睡着了竟然就让他方寸大乱成这个样子。
叶玫从楼下吃了东西上来,云清朗站起身来说明了一下自己要先行离开,叶玫也没有多加阻拦。
云伊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不简单的朋友她不知道,看上去这个男人对云伊……
摇了摇头,暗道云伊还小,一定是自己想多了,“这些天,多谢了。”
云清朗人已经走到了门口的地方,闻言定了定身形,道:“这是我该做的。”
却说那三个兄弟一开始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接了一票大的,哪里想到最后是出力不讨好。
云伊在他们的手上逃了,三个大男人竟然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都看不住,说出去真是笑掉人大牙了!
没有颜面要钱,三兄弟灰溜溜地夹起尾巴做人,结果蛰伏期的安生日子没过两天,突然有人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