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清荷楚楚可怜地看着张涪生好几秒,始终都等不到他看自己一眼,终是涩涩一笑,看向了周芍药,轻轻福了一礼,说道。
“清荷确实因为最近身体不适,家母早逝,家父公务繁忙无暇顾我,这才将我托付给张大哥照看几日,还请夫人不要误会。”
周芍药眉尖一跳,这肖清荷还是可以的哈,虽然借口挺蹩脚,但好歹让自己不会太难堪。
“没事,没事,相公已经跟我说过了,我是知情的。”
周芍药摆摆手,还心胸很宽广地说道。
“一看就知道他将你照顾的不错,看这晚饭,又是肉又酒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吧!”
肖清荷露出一抹娇羞的笑,“是,多亏了张大哥事事照顾周到,清荷已无大碍了。”
周芍药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还没等她瞥眼去看张涪生,他已经一蹦而起,粗声粗气地接口道。
“明明都是你自己住在这里,我照顾什么了!”
肖清荷又被打击变了好不容易才恢复原样的脸,周芍药勾了勾唇,又拐了他一下,埋怨道。
“你这个死直男,怎么这么直白地跟女孩子说话,不知道委婉一下的哦!”
眼看肖清荷半边身子又软下去,周芍药赶紧一拽张涪生,说道。
“你看天都黑了,要不我们还是快点回吧,儿子还在家等着呢!我饭已经做好了,就不打扰肖小姐用餐了。”
说完,她微微上前,礼貌地一颔首,做了一个标准的服务礼仪姿势,说道。
“请您付今天的餐费,八两银子,另外,厨师上门,要收取您服务费五两银子,一共是十三两。”
“你怎么不去抢!”小丫鬟春儿立刻闹喳起来。
“哎,这怎么叫抢呢?”
周芍药十分不同意,立时就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来一张纸,展开递过去。
“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有肖副将的亲笔签名为证。他虽说今天这账由他结,可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随便上一个男人的门去要钱呢!”
一边说着,一边向肖清荷投去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所以,就有劳肖小姐结一下账,我们小本经营,概不赊欠,谢谢!”
说完,还恭敬地一躬身,看她多有气质。
肖清荷被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眼看就站不住了,却还不得不硬撑着,示意丫鬟给钱。
小丫鬟气哼哼的给了十五两,还霸气地扔下一句话:“拿去,不必找了,我家小姐赏你的。”
周芍药一点都不介意,又恭敬地一躬身,“谢小姐赏!”
喜滋滋地收好钱,周芍药白了一眼怂在旁边的张涪生,笑眯眯地上前抱住了他的手臂,甜甜说道。
“你明明答应我,从大营出来就回家的。”
“是呀,是呀!”张涪生忙不迭地点头。
周芍药将他的手臂,整个儿抱在怀里,笑得眼睛弯成新月状,乖乖巧巧地说道。
“那我们这就回了吧!”
说完,朝肖清荷可爱地摆手道别。
“肖小姐也要早点休息哦,我们明天一早再见。”
她就不信,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肖清荷还能赖着不走!
张涪生随周芍药欢欢喜喜地走了,肖清荷直直看着他们相携而去,眸子里有不易察觉的怒气,春儿见她脸色不好,想试着安慰她。
“小姐……啊!”
她刚叫了一声,就被肖清荷反手一巴掌打懵了,哆嗦着不住地往后退,捂着脸不敢看她。
“我让你拖着她,等准时机才能让她出来,你在干什么?”
肖清荷瞪圆了眼睛,厉声训斥着,人前温婉贤淑的形象荡然无存。
春儿早习惯了她这脾性,噗通一下就地跪下来,恨不得将头缩进身体里去,战战兢兢地道。
“奴婢拦了,可没拦住,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一边说着,一边磕着头。
即使她这么卑微,也没能让肖清荷解气,还让她一脚踢翻在地。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何用!”
那一脚用了全力,疼得春儿一哆嗦,却不得不飞快地爬起来,重新跪好。
磕头乞求:“奴婢知错了,求小姐饶了奴婢,求小姐饶了奴婢……”
肖清荷却已经陷入半癫狂状态,一把扫落了桌上的饭菜不说,还噼里啪啦地摔打起前厅的摆设来,一边摔一边怒吼。
“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乡下贱女人,你要如此对我!”如此重复着。
春儿见到这情形,不敢再言语,更加不敢上前,只小心翼翼地往外爬,生怕一个不小心引起肖清荷的注意,自己不知又要沦为怎样的下场。
就在她快要退到走廊上时,肖清荷突然转身过来盯住了她,那样阴森可怖的眼神,直接让她抖得连牙齿都咬不住。
“小姐……奴婢……知……错了,求……小姐……”
“啊!”
眼看着肖清荷朝她举起一只花瓶,春儿双手护住了头,惊声尖叫起来。
“清荷!”
就在这个当口,凌空响起一个急促低沉的声音,终于换回了肖清荷的理智。
花瓶“啪”的一声落到地上,“哗啦”的一声碎成一堆渣。
肖清荷看到来人疾步而来,所有的不甘和委屈都在一瞬间冲了出来。
“大哥……”肖清荷哭喊道。
肖岭见到眼前的情形,也是惊出一身冷汗,飞奔过来,二话不说一把将肖清荷抱离了那一堆碎片。
口中不停安慰道:“大哥在这里,不怕,不怕……”
肖清荷伏在肖岭怀里,揪着他的衣襟,满脸地茫然失措。
“哥,涪生他走了……他跟那个女人走了……他不要我……他为什么不要我……”
肖清荷语无伦次,还越说越惊惶无措,任凭肖岭如何安抚都没用,到最后又连声尖叫起来,一边扯住自己的头发,一边瞪着眼睛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
她癫狂地自说自话,大把的头发被她扯下来,看得肖岭心疼不已,一面轻掰她的手,一面连声抚慰。
“清荷是个好姑娘,都是那个女人的错,是她的错!哥哥把她赶走,把她赶走好不好?”
这话让肖清荷猛地转头过来,她专注地盯着肖岭,满脸希翼地道。
“哥你马上就让她离开涪生,让她马上走!”
又莞尔一笑,连声问。
“没了她,涪生就会娶我了对不对?”
肖岭皱紧了眉,极其不愿看到她这个样子。
可看着从小一直捧在手心里宠爱着的妹妹,想到她吃的苦,她的不幸。
那个“对”字,不由得就冲出了喉咙。
看着肖清荷霎时间就露出的纯真笑容,肖岭抱着她的手紧了紧,轻捋着她被扯乱的头发,轻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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