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臼了？”周芍药立刻哭丧着脸，“这路还没走到一半呢！”
张涪生把她的裙子往上提了提，露出整个脚踝。
“已经开始肿了，我先给你合上，等回去再说。”
“你会吗？”周芍药缩了缩脚，“别给我整残废喽。”
张涪生起身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单手就将她夹起来。
“哎呀，你……”周芍药一声惊呼，人已经腾空了。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来个美美的公主抱嘛！”
周芍药哇啦啦大叫，迅速抬脚勾住了他的腰。
“哪有你这样把人夹在咯吱窝就走的！”
张涪生没理她，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就解开腰间的腿将她放下来。
这一坐下来，周芍药就看得更清楚了，她本来脚踝挺细的，就这么会，已经快肿成馒头了。没看着感觉还好，这一看着，更是疼得钻心了。
“嘶……”
张涪生手还没碰到，她就往后躲了躲，吸着鼻子说：“疼！”
“正了骨就好了。”张涪生果断握住了她的脚踝。
他的手温暖而干燥，透过掌心的那层茧子，周芍药感到一阵不同于疼痛的酥麻。
让她的心抖了抖。
“看着我。”张涪生突然说。
“什么？”周芍药诧异地抬起头。
就在同一刻，他手上一个用力，只听“咔”的一声。
“啊！”周芍药一声痛呼，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张涪生，你居然……对我这么狠。”说着，照着肩头就给了他一拳。
“试试看。”张涪生没动没理，而是轻轻捏了捏她的脚踝，“看看可好些了？”
周芍药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慢慢动了动，“好像是不太疼了。”
“那就好，后面回去再慢慢消肿。”张涪生松了口气，将她的裙子放下来理好。
“那你也不能猛的来那么一下，很疼的。”周芍药委屈吧啦地瘪着嘴。
张涪生站起来向她伸出手，“站起来试试。”
“哦！”周芍药把手到他手上，慢慢站起来。
合上之后，脚确实不疼了，但因为已经肿了，行动不便，出于心理，她也不敢用力踩。
“怎么样？”张涪生问。
“还行。”周芍药咬着牙慢慢往前挪，“我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走回去呀！”
张涪生闷声闷气地说：“只要合好了就行，没让你走回去。”
“什么意思？”周芍药一手提着裙子，只差踮着脚往前蹦了。
张涪生慢慢松开了她的手，害得周芍药站立不稳。
“上来吧！”他背对着她，微微蹲下来，“我背你。”
周芍药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你……说什么？”
“快点上来，我们要在天黑之前，走到那个山洞里才行。”张涪生催促道。
“可是你的手……”周芍药局促地捏着裙子。
“我的手没事，快点。”又催。
“好呢！”
周芍药喜滋滋地趴上他的背，张涪生差点以为刚才听到的那个踌躇害羞的声音，是出现了幻听。
“快走啊，快走啊！”周芍药已经在拍着他的肩膀催了。
张涪生不自觉地笑了笑，把人往上搡了一下，站起来稳稳地往山下走。
周芍药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爸爸背过她之外，张涪生是第一个背她的男人。
他肩膀宽厚，双手稳稳地托住她，就算走起来，也没有颠到她半点，安全感爆棚。
下山的路比上山时还要难走，张涪生背着她又很多时候行动不便，紧赶慢赶的，天黑透了才走到上山时住过的山洞。
“你看，我那天就说了，要留点柴火以备不时之需嘛！”周芍药得意地拍拍张涪生的肩。
那天他们走之前，周芍药非要留点柴火在洞里，说回来再过夜的时候再懒得去捡。张涪生当时正别扭着，觉得她是多此一举，认为在回来的路上顺便捡点柴就行了。
结果，周芍药的脚扭了，他们耽误了回程的路。现在就觉得幸好当时留了，不然还要黑天抹地的去捡柴。
张涪生走到上次的火堆旁，小心将她放下来，心里也钦佩她凡事都预留三分。
就像这次上山，若不是有她在，他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有待商榷。
而且，是她找了机会让他去摸山上的情况，他也看得出来，她在面对宋之礼的时候，也是真诚的。
他的妻子也很聪慧，却不像她这般处事圆滑，凡事都有自己的主意和原则，就好像没有她不能解决的事情。
独立强大到让人生疑！
“张涪生，对于琳琅山的事，你是怎么想的？宋之礼是有招安之心的，陈将军的目的，不也是完美解决这事就行吗？招安这么两全其美的事，他岂有不答应之理？”
周芍药始终记挂着这事，这一路上逮着机会就在张涪生耳边念。
“我如何不知你的心。”张涪生打着火石，看干枯的松针慢慢燃起来，才又说道。
“但这事，我说了不算，陈将军说了，怕是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不懂。”
周芍药轻哼，“我哪里不懂了，不就是害怕那帮子土匪跟西滇勾结嘛，这里是琳琅山啊，离西滇还有好几百里路呢？而且，我看那宋之礼也不像是那种人。”
“你了解他多少，怎么就断定他是哪种人？”张涪生语带嘲讽，“不要觉得那山上有个漂亮男人，就觉得他们都是好人。”
周芍药一下就笑了，翘着嘴角就凑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吃醋了是不是？”
见张涪生不自然地转开了眼睛，她笑得更欢。
“我看陆大夫，就好像你们男人见到美女一样，我也喜欢看美男嘛！”
张涪生立刻皱着眉头看过来，脸臭得像是谁借了他的米还了他的糠。
“你都在想些什么？”
周芍药不以为意地说：“许你们男人对着美女流口水，就不许女人也看看美男子？哪儿有这种道理。”
张涪生看着她，黑灿灿的眸子里，有火光都无法暖热的冷气。
“男人跟女人一样吗……”
还不等他说完，周芍药立马打断他。
“算了，原生背景不一样，这个事情再争论下去，我们俩就要三观不合了。你只要知道，我就是喜欢看陆大夫的脸而已，就像你对着肖小姐，她长的那么美，你会不喜欢看她的脸吗？”
“不会！”张涪生斩钉截铁，严肃的一逼。
周芍药微怔，继而又笑起来，“骗人，她长的那么好看，你都不喜欢看？”
“她没你好看！”
张涪生脱口而出之后，就差抽自己一巴掌了。
而这话落在周芍药心里，一半酸涩，一半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