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芷,不如明日我带你去集市你看下吧?”宁洵拿着见外衫走到坐在窗边的白岸芷旁边,披在他的身上,也跟着坐在了他旁边,感受着风拂过面庞,夜晚的风总是有些冷的。
白岸芷的未束拢的发丝在夜风你吹荡了两下,他才稍微的点了下头,看着客栈下的夜色,没有言语。
他们住的这件客房处在客栈的最高层,在夜晚时,从折扇小窗往外面望,能看到不远处的集市,已是夜晚,集市里也已经灯火阑珊。
“听当地的人说,明日有一个外来的杂技团要在那处表演,岸芷可有兴趣?”宁洵修长的手指指向一个断桥的旁边,在灯火的照耀下,看得不是很真切,白岸芷只是知道那里有一处桥梁罢了。
“表演什么?”久未说话的嗓音开口来有些沙哑,白岸芷提起了一些兴趣。
“你先喝些水罢。”宁洵去桌上端了一杯温茶给白岸芷端着,才开始细细的说起来,“听说是从外域进来的,是一种称为魔术的东西。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寂静的房间里,传来一个人轻声的低语,满室缱绻。
直到月亮升到半空中,室内的声音才慢慢的停歇下来,一个人影从那间房内退了出来,然后脚步匆匆的出了客栈,不知去向何处。
在白药身前,耗尽物质般的寻找他的亲人,白药临死之际,也算是有些眉目。
而这处地方,正恰是宁洵前些时候打探到的消息,白岸芷父亲的住处。
明天的那场杂技,白岸芷父亲家会出来观看,而他要做的就是把白岸芷引过去,和他的父母相遇。
第二日
太阳才刚刚升起,这座小城里早就有了吆喝声,对比起晚上的宁静,白天到显得热闹的多,在加上天气也十分不错,心情跟着好上几分。
两人在客栈下吃完了早点,宁洵就带着白岸芷出了客栈,去了昨日说的那条集市。
白岸芷没有过多的把注意力放在那处,他对那些不怎么感兴趣。倒是这集市里吆买的小玩意儿有几分的可爱,是他在山上不曾见过的。
白岸芷弯着腰看着前面的一位老人摆弄着手里的大愧叶,想要知道他能弄出个什么名堂。
老者抬起头看了一眼前面的青年一眼,样貌生的十分好看,眼里充满了天真与疑惑,给他那本来看上去只有二十般的面貌,又年轻的几分。还让人觉得他像是一个对着新奇事物不接的小孩一般。让人心生好感。
旁边的宁洵看到白岸芷这样,感觉知道带他来集市果然没错。
老者手里一边动作,嘴里一边说道:“公子看着着实有些面生,可是来我们这处游玩的?”
白岸芷没有回答他的话,啊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老者手里编制的东西小玩意上。
“嗯,前几日才在这里落脚,听说这里的集市较闻名,就冒名来看看。”宁洵笑着跟老者说道。
老者这才注意到这俊俏的小公子旁边还有另一个人,老者看了过去,和身前弯腰的这小公子相比,这位面容倒是年长一些,样貌也是生得不错,可惜就在他的右眼用纱布给缠了起来,不过也还是遮盖不住那一身的气场。
老者的眼神没有多留,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嘴里随便说道:“嗯,这里的集市白日的确热闹,今日这里可是要表演杂技,公子里面可会去看?”
“老伯你好生厉害,这死物一般的叶子既被你弄成一只凤凰,处了颜色有些偏差外,和真的效仿起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白岸芷看着老朽弄好手里的玩意,惊奇的说道。
老朽先是一愣,然后才哈哈的大笑起来,“年轻时学的一门手艺罢了,还是真凤凰好看些,我那里有那些本事啊,小公子若是喜欢,送给你也成。”说着,就把自己手里的凤凰给递到白岸芷前面。
白岸芷直起腰,连忙的退了一步,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能要。
宁洵看着他,伸手扶了他一下,免得他在后退撞到了路人。
“岸芷你要是喜欢 我们就买了便是。”宁询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到老者的摊前伸手接过凤凰。
“公子,那里需要这么多,几十铜板就够了。”老朽把银子给推了过去。
“不用了,岸芷喜欢,就当他给你的好了。”说完,见远处一个人影出没,拉着还意犹未尽的白岸芷走了。
“唉,现在的小年轻人啊……”老者不知名的在后面喃喃的念道。
“宁洵、宁洵,你过来看看,这个可好看?”白岸芷站在一个买武器的摊前,手里握着一个银灰色的小物什。
宁洵走上前去,看着他手里握着的东西,笑道:“你若是喜欢买了便是,这小东西也不是随处可见的。”
“我觉得也是,拿来制药十分方便。”白岸芷低着头,“你快些拿钱给老板付了吧。”
白岸芷出门没有道歉,全部的细软都在宁洵身上。
“岸芷,好像……我的钱袋不见了。”宁洵有些着急的声音说道。
闻言,白岸芷放下手里的东西,在宁洵的腰侧摸了摸,的确没有看到他的钱袋。
“怎么会这样,要不我们去找找看?”
“嗯…好。”
两人又沿着刚刚经过的路重新返还了回去,在那个老朽摊前还细心的找过一边,“老伯可有看到我们掉过东西在这里?”
老朽回答自他们两个走后,就没人在他这处停留了,摊前也没有任何东西。老朽还热心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宁洵不愿多说,解释了一下就带白岸芷走了。
两人来到断桥处,表演杂技的人已经来了,正在摆弄他们的道具,他们附近已经围了一圈的人。
白岸芷绕过他们,终于要他发现宁洵的钱袋掉在何处了。
原来是在断桥的楼梯的一角,袋口已经打开,旁边掉落了几个铜板。也实在庆幸没人人捡到这个荷包。白岸芷抬脚上前把他捡起来,一脸像是要得到父母夸奖的小孩转头去看后面的宁洵。
可是他没有看到宁洵,而是一个跟他面容相像的中年男子,也同样盯着他在看。
白岸芷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
白药仿佛陷入什么回忆般喃喃自语道,好久之后才抽离回来,重新面对这冷寂无比的人世间,眼神之中的荒寂与落寞竟将他此生的所有荒唐掩盖的干干净净。
“药老,那……那您想要我做什么。”宁洵自然明白,既然今日白药已经如此和他敞开了天窗说话了,也就说明,他心中,早已有了安排。
“做什么……”药老笑了一声,他的眼前仿佛突然浮起了那个小小的婴孩。
他曾在他回来躺着,那般小小的脚丫,初初见面便狠狠地踹着了他的身上,那般有力的健康孩子,究竟是怎样的父母才会把他丢弃?
他生来便不是做父母的料,白岸芷那个孩子也不过是被他早早地丢给其他师兄弟们去照料。
可是那个小小的孩子,总是那般亲近他,奶声奶气地唤着他“师父”,竟连毒药塞进了肚子都不知,还像个傻子一样跟在他后面傻傻地笑着。
白药自知自己虽然生性散漫,在这些徒儿眼中甚至有些为老不尊,不过——他从来没有,从来没有给予一个徒儿的关爱像给白岸芷那般多而真诚。
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时候就那么愿意和他亲近。
也许,这个孩子,让他真真的感受到为人父母所该有的欢喜交加。
这个在他身边长大的徒儿,其实与他的孩子又有什么区别?
白药笑了,自己明明是个不称职的师父,在生命的最后,却想操着父母的心。
“宁小子,这些药理你也是懂得了,你也该知道,该怎么让一个老人,幸福的离开人世。”白药对着宁洵笑着,竟用他生平从未有过的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慈祥来对着眼前的这个小子。
“是,药老,我明白了。”宁洵自然是明白了,白药他,其实也是想早点解脱吧。
既然他已经对他相求了,宁洵也知道,这,定是白药最后的打算——最无可奈何的打算了。
也许,从明天开始,他该按照药老的意思对白岸芷做些手脚吧。
“宁洵——”宁洵前脚刚打算离开,就听见那个老头儿在叫他,他转头看见躺在床榻之上已经无法动弹白药,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的背上却已弥散了开来,“宁洵——你要——要好好的——好好的对芷小子——否则——咳咳咳——否则老头儿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身后的门缓缓关上,宁洵抬头望见那皎洁的明月,凄冷的寒风灌进他的衣襟,对面那间小小的屋子亮着昏黄的烛光,那里,住着他的心上人。
那段曾经痴傻失智备受欺辱的那段日子,是哪个总是骚包地在他面前出现的白岸芷挡在他的面前承受那么多不该由他承受的事情,宁洵知道自己欠了他很多,以至于用自己的一生用哪怕是整个自己也还不清。
他喜欢这个人,无关风月,无关岁月,亦无关风华。
这种感情,跨越了千山万水,跨越了人间永恒,每刻的点点滴滴,都是生命赐予的恩惠。
偷偷地喜欢着一个也许不该喜欢的人。
悄悄恋慕着这个嘴贱皮软的家伙,总会为他的一举一动暗自闷笑。
宁洵曾经不敢看他的心,他怕他这颗真心太过惊世骇俗会吓跑那个胆儿小如米粒的他,可也在悄悄窃喜着原来那久以来,他的身边也不过只有他一人。
药老头让他好好待他。
宁洵知道他们的感情本就承受了人间所不能承受的开始,但他一定会陪他走到最后。
毕竟,那是他的心上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