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两人之间的相处一直是白岸芷在他身边驱赶不走,因此宁洵明白他会离开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虽然表面上,宁洵巴不得白岸芷不再纠缠,但一听到他离开,宁洵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记挂起白岸芷的情况来。
因此他从马厩牵了一匹烈马后,便扬鞭策马,飞速朝外赶去。
从府邸离开前往别处,必须得经过一条竹林夹道之路,唯有这条路是白岸芷必走不可的,他得加快速度,在白岸芷离开竹林前将他追到才行。
否则再想找他就难了。
想到这儿,宁洵又夹了夹马腹,策使它飞奔而去。
宁洵挑了马厩里最快的千里马,约莫半柱香功夫后,便瞧见身前十数米开外白岸芷的背影。
他骑着一匹白马,前行的速度并不快,身子瞧着有些委顿,宁洵皱了皱眉,心中隐约觉着不详。
实际上,白岸芷的情况着实糟糕,牵着马缰绳的他双眼模糊不清,脑袋也晕乎乎的,他知道这样的状态是因为醉酒,也知道醉酒策马着实危险。
可白岸芷依旧选择立即离开,他不想再待在身后那个伤心地,不想再在宁洵面前烦他。
在遇到宁洵前,白岸芷一直活得潇洒自由,却为了宁洵陷入苦恋,如今知道了他不会回应自己后,白岸芷虽苦闷,倒也有种终于能摆脱情魔的超然。
想到这儿,白岸芷唇角牵起一抹苦笑,随即又是一阵眩晕蔓延,他只觉得眼前模糊不清,竟是什么都看不清了。
失控感让白岸芷心中不安,下意识的抓紧了手中的马缰绳,他用的力道极大,马缰绳死死勒住马脖子,疼痛刺激到白马,它嘶鸣一声,抬起前蹄想要把身上作乱的人甩下去。
白马发难十分突然,情急之下白岸芷堪堪抓住了白马的鬃毛,这才没有被它甩下地。
他的动作让白马更怒,它四蹄狂跺,而后便直冲冲的朝面前的竹林冲去,准备和背上的人类来个“同归于尽”。
若是这一下撞实在了,白岸芷自然会受伤,可他现在光是要在马背上保持平衡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也没有办法自救 。
眼看着翠绿笔挺的竹林离自己 越来越近,被竹子击打的疼痛似乎提前传到身体上,让白岸芷心生几分慌乱,他忍不住想,如果现在宁洵在就好了,他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宁洵,快救我啊!”想着,他忍不住惊吼出声,希望奇迹能在此刻发生。
几乎是同时,身后追赶白岸芷的宁洵飞身一跃,伸手捞住白岸芷的腰,借力坐上了马背。
还没等白岸芷反应过来,宁洵已经伸手从他手中夺过缰绳,口中边呼喝着,边用强硬的力道驱使马停下来。
白岸芷骑走的马是宁询带来的,也是宁洵熟悉的马,马儿灵性,察觉到此刻驯服它的人正是多年来的主人,很快就平静下来,在原地停住了蹄子。
这时白岸芷总算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一声还真的把宁洵给召唤来了,他往后瞧了一眼,便看见宁洵黑如锅底的面色,顿时有些心虚道,“宁洵,你怎么在这?”
“我还没问你,你为什么突然离开,你反来问我了?”宁洵的语气很不友善,冷冰冰的像是白岸芷欠了他银子一样,他从马上翻身下来,顺手也将白岸芷拎下马,边怒道,“连马都不会骑,乱跑什么,你到底想给我添多少麻烦?!”
宁洵话说的冲,却并非真的怪白岸芷添麻烦。
天知道刚才他瞧见白岸芷遇到危险时,有多担忧紧张,他斥责的原因,也是气白岸芷不顾自己的安全乱跑。
可对于不知道宁洵心里情感的白岸芷而言,他这些话,无疑在责备他,而非关心之意。
而他会来找他,多半也只是想要个说法,而非挽留他让他回去吧?
想到这儿,白岸芷摇了摇头,将脑袋里杂七杂八的思绪甩开,而后有些冷淡的答道,“我的事,与你无关。”
这句话让宁洵更加生气,什么叫和他无关?
“看来我就不应该管你,放你被马撞飞才是。”怒上心头,宁洵的话几乎不经思考,说着,他放开了抓着白岸芷的手,牵起白马的缰绳就转身往回走。
白岸芷被他好一通教训,本来抿着唇不发一言,见状也拉住了缰绳,质问,“你干什么?借我 一匹马都不行了?”
宁洵停下脚步,侧头瞥了他一眼,语气强硬道:“和我回去,你这样子能走到哪去?”
白岸芷只觉得听了个笑话,他先是愣了两秒,而后嗤笑一声:“你要我回去?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离你远点吗,现在你已经有了郡主,我再回去岂不是扰了你们的情浓意和?”
听到他的话,宁洵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原来是误会了他和郡主的关系,换句话说,也就是吃醋了。
白岸芷这般可爱的反应,让宁洵心生几分愉悦,他再开口时,语气柔和了不少:“我和郡主没什么,你赶紧和我回去,免得一会再出了什么事。”
宁洵难得对白岸芷解释这些,可在白岸芷听来,他会说这些就是心虚的表现。
眼见为实,白岸芷相信自己看见的,他和郡主那般亲密,还能叫没什么?
一想到他和郡主调情的同时还不放他走,白岸芷便觉得有些委屈,他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宁洵明显就是在玩他,仗着他的喜欢故意愚弄罢了。
心底那些复杂哀怨的想法白岸芷没打算说出口,他好歹是个大老爷们,要是说了出来想什么话,虽然说不出口,心底那些情绪依然存在。
因此他没有顺从宁洵的意思,松开了拉着缰绳的手,冷声道:“既然你不借我马,那我就靠两条腿走,宁洵,咱们江湖再见。”
话落,白岸芷转身便要运功而去。
宁洵没想到白岸芷还要走,本来回暖的心情又遍布阴霾,他一把拉住白岸芷的手腕。
“我不许你走。”宁洵字句清楚,不容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