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条板凳，白岸芷硬生生给划分出了个楚河汉界。宁洵看着中间的空都想笑，奈何身旁的人软硬不吃打定了主意不理他，宁洵引在桌子下面的手偷偷过去扯住白岸芷的衣服，面色不改继续吃饭。白岸芷脸越来越红，继而由红变黑。
他“蹭”一下站起朝外面走去，段离疑惑不解开口留他：“大哥哥……”
“里面闷得慌，我出去透透气。”白岸芷不慌不忙地道，只要不是遇见宁洵他都能冷静下来。城中也有开着小铺的，这里说是关外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关外。真要出了关可是十里遇不见一个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这副场景了，白岸芷缓缓呼出一口气，心中有些郁结。手被握在另一双手手中，感受到薄茧白岸芷一愣不用回头都猜得出是宁洵。
“别急，岸芷，你先去哪儿我都陪你去哪儿。等咱们回了宁岳山庄，把段离放在哪儿了。再来关外也不是问题。”叶洵看不出白岸芷在想什么，但他眼中的遗憾错不了。白岸芷摇摇头，没告诉宁洵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转身走了回去，两个人的手并未分离而是牵在一起。好在靠的近，从两人身边擦身而过的人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们好几眼，也没有嫌弃。这里的风气比中原开放倒也不算是什么出奇意外的事情，不过惊讶一下看个稀奇也就没什么了。
段离埋头吃着东西，对两人出去也不在意。白岸芷重新落座顶多换来她一个甜甜的笑，逗地白岸芷轻声斥她：“小白眼狼。”
“小二，来几壶酒。”白衣一撩，面前人眼中如同有星子闪烁。几坛酒重重放在桌子，小二笑着：“来了，客官！请慢用。”红色布条封着的酒坛被打开酒盖，酒香四溢。宁洵瞬间眼睛有些迷离，他皱着眉看着旁边的白岸芷无声地询问他。白岸芷用行动回答，直接拿起坛子倒入口中。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甘甜的酒入了喉咙，酒香和药草的清香混合在一起。宁洵眼神幽深不免也接过一坛酒狂饮，顺便抬起左手止住了段离想偷拿的小动作故意道：“小孩儿不能喝酒。”
上一次见酒还是在卞三娘和巫流的婚礼上，他那时内伤还重根本不能沾酒。白岸芷和其他人也都盯得厉害，今日却是没人盯了。
才这么想着，白岸芷就瞪了过来：“你伤还没好，放下！”很有几分管家婆母老虎的样子，宁洵一笑，眼睛里都带了调侃：“好！好！好！你说不能喝就不喝。”这桌上好几坛，也不知道能不能店家退，估计一会儿是要定个马车才能带走了的。
段离把桌子上的菜吃了个七七八八，人小胃口还挺大。宁洵扶着人出去，酒已经不打算带了。白岸芷盯着他的脸就开笑，和声说着要去哪儿如何如何。
“宁洵，你长得好看。”
他如同在说一个事实，语气极其平淡。看见宁洵笑开觉得自己在骗他又立刻开口道：“宁洵，我没骗你。”
段离小短腿跟在一边，抬着头去瞄人：“咱们不住吗？大哥哥已经醉成这样了。”宁洵摇头直接把人扶直严肃道：“白岸芷，站稳了。”
白岸芷离了“柱子”，又被“柱子”冷声喝斥现在眼睛里水亮亮的，有些委屈。但还是憋了一口气不肯自己倒过去，不过离了宁洵几秒身子就开始各种晃。宁洵背过身微微蹲下：“上来。”
白岸芷破口笑得和地主家的傻子一样扑了上去，宁洵背着他慢慢走，耳边是他带着酒气的话。
“宁洵，你挺好看的。我也挺喜欢你的。”
“有多喜欢？”顾不得身边还有个段离在，宁洵可不是遮遮掩掩的性子。总归段离是他救下的，受不了他们日后安排个好人家养着也是仁至义尽了。在他的世界里，白岸芷才是第一重要的人。这个第一重要，指的是放弃其他所有人也要狠狠把这个人握在手心，绝对不可能放过。
“有……”白岸芷的话都没说完宁洵肩头一重，他已经整个人倒在宁洵肩头。街道上萧瑟，夕阳西下宁洵背着他慢慢前去，身旁是提着装在纸袋里的吃食的段离。
三人的背影被拉长，长得好像一辈子。宁洵记这一天记了很久，记到心头的血都滴空了。
马车摇摇晃晃，里面一点儿颠簸都没有。白岸芷担心错过焦莲的开放时期急着去关外，宁洵也知道所以并没有住下来的打算。段离也不多说话，看他有了打算就安安静静跟着倒还算是个省事的。等定了马车，宁洵把在自己背上睡着的人放在车里出来驾马，段离坐在一边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白岸芷躺在里面身上盖了被子，马上就要出关到了晚上气温骤降，宁洵担心白岸芷受凉。
帘子一把被掀开，宁洵吃了一惊赶紧扶住跑出来的白岸芷。白岸芷肚子放了团火似的，火辣辣烧得厉害。扶着马车边缘张嘴就吐出来苦水，他喝了一肚子酒现在吐出来的也是水。宁洵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好在段离拿了帕子和水出来，宁洵正准备接过给白岸芷擦拭忽然脸色一变，他拔出腰间的刀就横着一挡。
“咣”，两刀相接，旁边的白岸芷直接一躲翻下马车。马车周围翻出无数黑衣人围着密不透风，宁洵迅速接下一刀，身前就出现了四五个上前的黑衣人，刀刀冲着他的要害。
“大哥哥！”白岸芷身子滚落下去，段离眼睛一瞪赶紧跳车去扶他，还没有抬头眼前一白，刀光从两人头前晃过。一个黑衣人到了她们面前近在咫尺。白岸芷脑子疼得厉害，意识也不大清醒，他下意识一推段离让她避开，自己上前接住这一刀。
宁洵把右边的黑衣人击退，余光始终注意着白岸芷，一把大刀已经快逼在了他脑门上。宁洵眼睛都差点裂开，声音从嗓门跑出：“白岸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