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就是先生的堂兄喽!”还是内政大臣主动说话,才让尘兮回过神来。连忙向他恭敬地介绍道:
“是的大人,他正是在下的堂兄。”然后立刻转身对站在房间中央畏畏缩缩的二人说道:
“还不快给大人行礼!”
“大人好!给大人请安。”t笨拙地躬下身,小声问候。相距不远的尘兮和内政大臣都嗅到了一阵酒气。
“免了,坐下说话吧。”内政大臣说话间坐了下来。t就瞅瞅一侧的椅子似乎要去坐下,突然看见尘兮严厉的眼神,喉咙里干咳一下,把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不知道这是尊贵的大人府上吗?”尘兮没好气地责问。t便抬头小心地说道:
“前几天喝多了酒,把人打坏了……后来好几个人到处找我……你走时说要来都城,没办法,只有来找兄弟了。在一家小店打听到你的下落,还听说给王宫大臣的夫人看病发达了。兄弟,哥哥我可不是好惹的!要不是因为她碍手碍脚,我……”
“好了!你自己不像个样子还在这里强词夺理,连累大人也不能清净。”尘兮装作气恼地打断他,生怕这家伙表演过了头。这时内政大臣忍住笑意开口问道:
“我看你还带着武器,懂得剑术吗,是不是很厉害?”
“当然大人,在下别的不行,要说用这家伙那不在话下!”说着将那把破剑从腰间拽了出来,眉飞色舞地接着说道:“有一次几个山匪骑着高头大马路过我家,在酒馆里吃饭时……”
“放肆!把你那东西收起来!”尘兮厉声训斥道。t看看他,又看看内政大臣,似乎知道自己又莽撞了,就缩回脖子把剑插回腰间。内政大臣便笑了起来。
“哈哈哈!不错,看来还是有些本事的。你这次特意来投奔你的堂弟,他这会儿正好在我这里做事。我就顺便给你个差事做怎么样,愿不愿意啊?”
“啥……啥差事?”t装作糊里糊涂的样子直接问道。一边的尘兮又要责怪他不敬,被内政大臣制止了。
“我看你身体强壮,又憨直勇猛,想把你安排在家里的守卫中。不过可能会巡夜当差,听人调遣,你想做吗?”还没等t说话,尘兮上前阻止到:
“万万不可大人!他好吃懒做,又性情粗暴,大人家可谓国之重地,将他安排在府上连在下都觉得不能接受。他就是一个山野林间的莽夫,还是我给他些钱,让他回去老老实实过日子的好。”尘兮故意提到‘山野林间’几个字。果然,内政大臣似乎联想到什么,略微迟疑一下就说道:
“先生讲的也不无道理,毕竟你这位堂兄散漫惯了,可能不习惯太过约束。你看这样好不好,让他去山上我的属地当差,即有事可做,又无拘无束,正和他的性情。只是怕这样委屈了你的亲人。”
“大人说的哪里话!在下知道您一心要帮助他,成全我们兄弟。怎么还能说委屈?只是在下这些天在山上制药,常看见有老兵早晚巡逻,本不需要添加人手的……”尘兮假意推却。
“如果他愿意,就这么定了。先生不要客气,你的事也是我的事。再说那几个老兵也确实年龄大了,终日昏昏沉沉,你这堂兄年轻力壮,正好是得意人选。只是这……”内政大臣目光越过身材魁梧的t,看着他身后的芙瑶说道:
“想不到你还有这么漂亮的媳妇,你很有眼光嘛!”这话倒也不假,芙瑶虽然现在穿着破旧,形象拘谨,但脏兮兮的外表很难掩饰标志的容貌和柔美的身材。内政大臣讲这些,其实是在心里盘算怎么安置她。
“她老爹和我赌钱输了不承认,还找了几个人要报复我!被我打跑了。没弄到钱……我就带着他女儿跑了!”t大大咧咧地讲了这话。内政大臣立刻又是一阵笑声。这几天女儿病情好转,今天国王又给了他很多龙鳞玉,心里本来就高兴,这时年轻人这个堂兄简直就是来这里让他开心的。
“先留下来,我让夫人看看有没有适合她做的事情。”
尘兮听到这里,就顺势说道:
“这样吧,我看大人是诚心替在下着想。那就让这个女人和我一起去山里做事。每天制药总的有人点火烧水,研磨晾晒,大人差遣的两个手下也忙得不可开交,她去了正好能帮上忙,还能早晚间约束堂兄。我也可以多抽出一些时间过来看护小姐。再说她乡下村妇,不识礼仪,留在府上也不方便。大人您看怎样?”
“嗯!有道理。这样更好,你们一家人能随时相见,我也就放心了。”内政大臣很喜欢这个建议,也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还不向大人致谢!你们两个真是……”尘兮无奈地扭身看着站在那里的两个人冷冰冰地说道。
“多谢大人关照!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您要不信,哪天您就去看看,我要是偷懒您就……您就……”t一边点头致谢,一边语无伦次地表示决心。最后被尘兮喝住,让他们出去跟着那两个家人,准备一起去山上。内政大臣喊来管家,送给二人一些钱。尘兮这里正坚决推辞,返身却见t已经厚着脸皮接在手中,两手抓得紧紧地放在怀里,不免在大臣面前尴尬地叹了口气。
“抱歉!大人。在下真是觉得有些担当不起,您这样眷顾堂兄,实在令在下感激不尽!”两个人的身影在门口消失,尘兮立刻转身对内政大臣说道。对方则一脸笑意,摇摇手答道:
“你我就不必客气了。我刚才说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一会儿我让下人为他们准备些衣物送过去,再多送些粮食。那里僻静一些,不过吃住用度倒也周全。你就不需为他们操心了。今后小女的病情,还有劳先生费心。”
内政大臣一心笼络尘兮其实有两方面原因,其一是现在他正为自己女儿治病,爱子心切是一方面,女儿的病情还关乎自己的宏大野心;其二是打算女儿病情痊愈之后,也能让这个年轻人留下来为自己做事。依他多年的经验,这个年轻的医生不但医术高超,而且做事严谨,对人忠诚。如果将来留在身边为自己所用,既不担心女儿病情出现闪失,又能委以重任。更何况,这几天夫人就在他面前不断赞扬这个年轻人,似乎有所打算,只是自己不去理会她的暗示而已。
“请大人放心,在下一定竭尽全力,让尊敬的小姐早日康复。”
一行人很快到达山中的房子,在尘兮的吩咐下忙活起来。本来也不算远,从这里下山再到都城,骑马来回都是一转眼的功夫。直到天黑,大臣家的两个下人去另外一处木屋吃饭休息。三人这才坐下来,一边吃东西一边打算以后要做的事情,都为今天取得的进展感到高兴。喝酒闲聊间尘兮发现半天没听到t的声音,抬头见他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于是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对方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脸色开始变得冷峻许多。尘兮很迷惑,正要询问缘由,t却开口慢吞吞地说道:
“先生,你在内政大臣家说我‘好吃懒做,性情粗暴’,是不是啊?”声音低沉目光犀利。尘兮被问的有些迷糊。没明白什么意思,他又继续说:
“好像还说我们身出贵族名门的芙瑶小姐是‘乡下村妇,不识礼仪’,我没记错吧!”
“管家,你……那不是咱们提前商量好的嘛!”尘兮看他那张脸很严肃,再加上为了迷惑内政大臣又故意搞得乱七八糟,板起脸来还平添了几分凶恶。想想他以往在玉夏国不服管教的性格,也联想到毕竟是位高权重的禁卫军将军,自己这个小小的二级神官在外人面前训斥他,心下不免有些发憷。连忙故作镇定地辩解道:
“这还不都是您设计的谋略高超嘛!由此可见您为了这次任务,为了咱们玉夏的事业倾注了多少心血,做了多少牺牲!是吧,芙瑶小姐。”说到这里,还求救似的转头看着芙瑶。
芙瑶本来满脸笑意在吃东西,见他转向自己就放下手里的食物。一边擦着手指的油渍一边麻木地说道:
“我记得你好像还说你们的将军大人是……‘山野林间的莽夫’,好像是这个意思吧。”
“不是……这……”尘兮一脸无奈,没想到芙瑶也和t一起故意难为他。咽了下口水,左右看看二人的脸色,急忙起身说道:
“只顾吃饭差点忘了,外面火炉中还有玉石没粉碎呢!我得去看看。”说完也不等两人搭话,逃一般出去了。
房门关闭的瞬间,坐在那里的两个人笑得趴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