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乌鸦的鸣叫让芙瑶醒来,睁开双眼,看见l在身边仍旧睡着。昨晚燃起的篝火已经熄灭,只有矮矮的一小堆灰烬,还在微微冒着青烟。小心地坐起身,却发现在自己的披风外又多盖了一件。环顾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声音,也不见t的身影。她还不太习惯野外露营,活动下酸痛僵硬的身体,把那件披风折起来抱在怀里,慢慢向树林边走去。
林外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t坐在那里看着远方灰蒙蒙的山际,时不时喝着水袋里的酒。看见芙瑶过来,就把水袋递向她。芙瑶摇摇头。
“你的水袋里总是酒吗?”芙瑶问了一句,将他的披风还给他。t站起身接过来,一边披上系好带子一边回答道:
“也装过水,不过那应该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说完微微一笑,不过笑容似乎有些忧伤。芙瑶立刻想到前些天邂逅那位老人对她谈过的话,就连忙岔开话题:
“我们离那个贵族城堡还有多远?直接走过去吗”
“还要很远。不过我们很快就有马骑,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到达。”看见芙瑶怀疑的样子就笑笑说:
“会有的。现在咱们叫醒l吃点东西。然后出发。”
将近中午,三人来到一个较大的镇子。和以前相反,t选择了一家军营附近的小店安顿下来。简单梳洗完毕就下楼吃午饭。l有些担心,t便告诉他俩一切跟着他做就好。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l和芙瑶已经吃好,t还在慢条斯理地喝酒吃菜,以往总是他第一个吃完,今天似乎有意在拖延时间。。l没办法只有耐着性子等着他。芙瑶则完全像刚加入他们时的样子,用披风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帽子遮住脸低头坐在那里,不发出任何声响。
店门被猛然推开,一个守军的军官带着两个手下出现在房间中。环顾下四周,开始盘查这里的客人。l心中一紧,看看t,仍旧不紧不慢地低头喝着饭汤。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没什么关系一般。终于军官在他们的桌子旁停了下来,骄横地问道:
“做什么的?”
“收点药材,在下是行医的,冬天到了,准备在下雪前再跑些货。”l见t根本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就站起身按着以前设计好的话回答到。对方打量一下他怀疑地说:
“看你到像个做生意的,不过这两个怎么回事,还带着武器?”
“他们是在下的管家和手下,出门在外总要有些防备,您看这里南来北往的人,很多不是都带着武器吗,只是自保而已。”
军官斜着眼睛看看三人,似乎在判断l说的真假。这时发现t放在身边的背包就问道:
“里面装的什么?打开搜查!”话音一落他身旁两个士兵就走上前来。t发现坐在对面的芙瑶已经开始准备动手,就看了她一眼然后放下眼帘,芙瑶明白这是不让自己有所行动,感到微微有些意外。
“路上用的东西,还有点钱。”t平静地回答,竟然很配合地打开了背包。军官粗鲁地伸手在里面翻了几下,最后把一小袋钱抓在手里说道:
“这些充公!正好明天一早本队长要派人去城堡给贵族大人送东西,这就当你们做生意提前交的税钱啦!”说完还狠狠地看了t一眼,然后挥挥手,领着两个手下离开了。
看着他们走出小店,l和芙瑶还有些气愤。这时就听t说到:
“这顿饭吃得,快撑死我啦!”还没等二人回过神来,他便站起来拍拍肚子又说:
“先生,咱们下午别走了,上楼睡觉怎么样?”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挪开身后的椅子就向楼上走去。l和芙瑶相互看看,谁也没说话,似乎都明白了什么,跟着他回到了楼上的房间。
从镇子向北不到十几里的一处山梁上,密林中晨雾弥漫,枯草上凝结的寒霜使地面远远看上去犹如披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纱。t看看天色渐明,就让l去道路上准备。l有些迟疑地问:
“你确定这个办法可行吗?他们不会直接把我抓起来带走吧。”
“带走你干嘛!还不如抓头骡子什么的去见贵族还能有赏。你按我说的做,不会有错的。”t微笑着回答。
“好吧,豁出去了!”l抿下嘴唇好像下了决心,然后走到山坡下的路上观察着镇子的方向。
原来那天t独自离开,正如l猜测的那样,就是来找潜伏在这个镇子的联络人,也就是那个守军队长。三人被涵的时空法门带到红山国后,t通过红山山脉的位置和其他地貌信息确定附近有一个潜伏联络点。只是这个联络点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一区域应该是h或者z建立的。果然边走边问一天路程下来,找到了这个镇子并顺利联系到一直潜伏在守军中的队长。夜深后队长把他带到家中,吩咐自己的女人做好饭菜,就兴奋地同t聊了起来。他说最近一次见到和自己联系的人,是一年以前z过来搜集红山军队还有皇城外围军事方面的情报。t见队长年龄要比自己小一些,喝酒闲聊时t听说他是红山国人,并非来自玉夏,就问他怎么开始为玉夏做危险的潜伏工作。队长看看在一旁忙碌的妻子说道:
“因为她。”见t有些惊讶就介绍起来。
队长自幼父母双亡,年轻时便在妻子家做学徒。妻子娘家也算家境殷实,两人从小相互爱慕,女人的父母也暗自将他当做了自家女婿看待。但是六年前的一天,本地的管事陪着皇城一位官员路过此地,看中了年轻貌美的女人,便强行带走。女人父母拼命阻挠均被残忍杀害。外出替师傅办事的队长归来后看着夫妇的尸体还有破碎的家园,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此时还在他人手中,便一怒之下杀了管事,然后去驿馆救自己的女人,但是终因势单力薄被皇城官员的卫兵擒获。正赶上那天h和z,路经此处,在驿馆中把前后事看得明白,又见官员要连夜将还是年轻学徒的队长处死,便在关键时刻干掉了他随身的五六个卫兵,杀掉了他的仇人。而后带着他们逃离了家乡来到此处。
“本来我要带着女人追随两位将军去玉夏当兵,后来h将军对我说了很多,我也完全明白留在红山国的重要性,就隐姓埋名在此地进了军队,又用两位将军给我的钱结交了镇子的管事,三年前做起了队长。我觉得我现在的身份,对于我们掌握敌人各方面情况最有利。”队长说完自豪地笑笑。
“不赖啊小子!你想的很对。”t赞扬他道。
“嘿嘿,正像z将军去年说的,我是这个镇子的队长,更是玉夏国禁卫军的队长,这点脑子还是有的。”然后就将近一年多来红山国以及皇城的一些他了解到的情况告诉给了t,当他讲到近期皇城南部贵族领地发生的怪异事端时,t似乎明白涵为什么把他们送到了这里了。于是要他想办法让自己和同伴进入贵族城堡。军官沉思一会儿,便如此这般安排妥当。t觉得这主意不错,然后约好下次在那家小店联系,以便通知他们行动的时间,t便连夜出了镇子返回了。这时一直观察动静的芙瑶说道:“守军队长的人好像过来了。”t举目望去,果然看见从镇子的方向有目标移动过来,虽然天还不是很亮,但可以肯定就是他们要等的人。于是朝山坡下站在路上的l挥挥手。l就急忙躺在大路中央一动不动。两个士兵骑在马上,看护着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和拴在后面的几头牛,逐渐接近。显然他们看见了远处躺在地上的l,以为是饿昏的乞丐,于是大声让他离开道路。见l只是动了动再没反应,其中一个人就跳下马来,骂骂咧咧地走到l身边,用脚踹了一下喊道:“马上给我滚开!”l这时装作吃力地坐起身,一下拉住士兵的衣服乞求道:“大人!帮帮我,他们抢了我的钱,还把我打伤了。请帮帮我吧!”“滚开!我们没心思管你这烂事儿,滚!”士兵不愿意理会这些,仍旧恼怒地喊道,还拔出了武器。“求求你了大人!那可是能买好几车药材的钱啊,都被抢走啦!”“好几车药材……”这让对方有些迟疑,回头看看同伴。另一个骑在马上靠过来,看看说道:“看这家伙穿着还真不像个穷鬼,你说多少钱?”l见他要上钩就指着他们的马车说道:“能买你们那样的马车好几车啊大人,还有……还有两块金子……那可是我全部的积蓄啊大人!”“金子!”二人立刻惊讶起来,相互看看对方,都觉得可能要发点儿横财。“他们在哪!”“那里!就那边的山坡上,您看大人,还在那分我的钱啊大人!请帮帮我吧!”两人顺着l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有两个人影在山坡上一处土墙后面鬼鬼祟祟地样子,就立刻把战马拴好,拎着武器赶了过去。来到跟前,是一处荒废已久的农舍,房子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几处土墙光秃秃地仿佛随时都会倒塌的样子。只见两个人被宽大的披风遮挡着,披风上的帽子完全盖住了大半张脸,根本看不到面目表情。二人手里都拿着剑指着对方僵持着,像是分赃不匀要交手。“住手!你们两个,把武器放下!”两个士兵大声喊着来到他们中间,二人就不情愿地撤回武器,站直了身体。“把钱交出来,你们竟敢打劫!我看是不想活了!”其中一个训斥道,开始要搜查他们的身体。“在那边,被他扔进坑里了。”其中一个大块头气哼哼地说道。“坑里?”两个士兵急忙走过去,向土坑中张望着。只见半人深的土坑中除了杂草和动物的粪便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就迟疑地转回身。还没等在说话,两把利剑几乎同时刺穿了他们的心脏。二人身体一软,被推落到土坑中。t蹲下身去从一个士兵怀中找到了信件还有货物清单后,和芙瑶一起用力将土墙推到,埋住了两具尸体。然后擦擦剑上的血迹向山坡下走去。此时l早已爬上马车,舒服地倚在货物上。看见两人走到跟前就说到:“管家,芙瑶小姐,那两匹战马归你们,我就不和你们争了。”说完就头枕一代粮食惬意地眨眨眼,然后把缰绳抓在手中:“我就委屈一下负责这辆马车吧!”
t和芙瑶看到他这个样子都笑了。二人从车上大致翻了下,竟然有三套军服,不多也不少。芙瑶心下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去多想,快速穿戴起来,用头巾蒙住脸戴上头盔,各自转身上马,伴着马车向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