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蒋决定让龙翼飞返回上海，有种种原因，一个固然是因为，他们并没有抓到他亲共的把柄，另一个也是因为预干大队发来了准确信息，那里的学生，因龙翼飞被扣留，而群情激奋，很有发生兵变的可能。见过反复思考，所以他才会把这个面子，卖给阎锡山。

赖忠鹰接上丁一凡，三个人在车上边走边说。陆羽凤对于为什么让他们二人紧急到达上海，也有了一些了解，至于为什么让她来，就更加了然于胸mdash;mdash;她是做训练出身，本来去南京就是要做训练营的，渡江战役打响在即，两边都是虎视眈眈，加紧战备，留着十倍的小心。军事当局哪还有心思在南京搞什么军事训练？应付目前的局势还捉襟见肘呢！

所以，陆羽凤心里已经明白，及至见到张欣蕊，她的心里则更加清楚，但即便如此，对于上海预干大队出现的学生早饭的情况。也还是有些被突然袭击了的味道。

第一节

陆羽凤到达预干大队的时候，就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了学员们的对立情绪，看到新领导们的到来，一个个态度都十分冷淡，甚至都丝毫没把他们当成长官的意思。她觉得有些不对，建议丁一凡先不要着急开会，那样更加不好管理，情绪有些不对。

但丁一凡不听劝告，他没有管理过学生，也没有感觉得危险，只是急于表现，有点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意思mdash;mdash;她要尽快掌握这只部队，急于组织学员把开会，结果当然是欲速则不达？效果十分不好，结果也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操场上，学员们已经集合起来，黑压压8000多人呢，几乎占满了整个操场。

这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血气方刚，爱党爱国，他们是总裁办公室扩张新军计划的骨干分子，他们的任务是到新扩编的30个整编军里，去担当下级军官，这30个整编军，是老蒋为对付共军的渡江计划，准备的新军事力量，也是和当时的代主席对抗的力量。

这些学员在龙翼飞的教导下，对于时下的危局看的越来越清楚。他们痛恨当局的腐败无能、鱼肉人民、将人民带入火坑的罪恶行径，在龙翼飞正确思想引导下，已经变成了向往新中国的革命青年，在他的秘密计划中，已经酝酿好的起义计划了然于胸，手下的骨干也早已按部就班的，秘密发动学员准备起义的物质准备和精神准备。

学员们摩拳擦掌、踌躇满志，虽然还没有准确的起义时间，但他们的心里已经都有准备，起义是迟早的事。但现在却突然发生了龙翼飞被小蒋软禁的事，学员们自然十分愤怒。

在他们的心里，龙翼飞爱国、爱校、爱学员，日常训练学习中，已经和他们水乳交融，在他的革命思想引导下，青年们看到了希望mdash;mdash;这些预备干部，本来对国民党贪污腐败的行为就极为不满，现在看到这么好的领导，居然遭到了拘禁，思想和情绪上立即发生了混乱，他们十分愤怒，酝酿着准备闹事！他们要和上边讨个说法，当然这也是龙翼飞在预干大队培养的骨干们起到了作用，他们为了配合上下一起努力，尽快将龙翼飞释放回来，在学员中做的鼓动工作，学院员们的这些变化和激烈行为，很快的，这些情况就反馈到了小蒋那里，未来平息学生的怒火，避免在这节骨眼上，发生兵变，所以才有了释放龙翼飞的命令。

今天，为了能达到龙翼飞尽快返队的预期目的，骨干们决定趁新来的总队长召集训话的机会，集合在操场闹事，给新来的领导来一个下马威，也给当局施加压力。

蓝天白云，暖风微醺，温度不冷不热，草木繁茂，正是万物生长的时节，在上海这个多雨季节里，难得碰到的大晴天，让丁一凡的心情十分舒爽。

第二节

这一天，预干大队，所有学员，正全部开往操场，准备召开新领导见面会，刚刚任命不久的预干大队总队长丁一凡，站在主席台上，面对操场上黑压压的士兵学员，意气风发、十分得意。

陆羽凤，张欣蕊，则站在他的一左一右，一个少将，一个少校，军衔肩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俩人精神抖擞，她们分立两侧，显得十分威武。

丁一凡身着中将军服，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这么多年，他还没从没有这么威风过，虽然他掌管北平保密局多年，但像现在这么多人，他站在这里意气风发的讲话，还是头一次。

这个操场上站立的，都是军人里的预备干部，是要分配的新建立的30个整编军中，自然是精神百倍，十分得意，他站在台子上假模假式的开始训话：

预备干部是国家未来的希望，是新型的军事干部，是即将进行扩军的骨干力量。干部就是人民的公仆，因此一定要热爱人民，把人民当成我们的父母，他得意洋洋振振有词，

我们还要遵从领袖的教导，蒋委员长，他啪的一个立正，显得无比尊重和正式，他老人家教导我们要忠、孝、仁、义、礼、智、信，我们一定要努力执行之，

他越说越兴奋，我们要忠于领袖，忠于党国，这七个字是领袖提倡的，也是我们做人的基本，所有人都必须做到！

猛然间，下边有人说了一句，你做到了吗？台下不知是谁，突然大声的质问，突然的兴致被打断，使正在兴头上的丁一凡，十分烦恼，谁？你说什么？他拿出军统的派头厉声问道，但这些学员们并不买账，下边马上又有人接上了，问话更来得直接，

为人师表，那七个字，您是否做到了？而且，这次声音更大，操场上的人几乎都听到了。

吘，对呀？这次是更多人在说话，底下是一片嘘声，就是啊，你做到了吗？

你回答呀？

学员们好像是在逼问他。

为人师表，我，我当然要做到，丁一凡义正辞严，腰板挺的倍儿直，但话语里透着那么不提气，

那北平教授的死亡事件是怎么回事？下边一个学员的话，直指丁一凡的要害，看来肯定不是个简单角色。很明显，这指的是北平登报，报道教授死亡和丢失文物事件，当时沸沸扬扬曾轰动过北平和南京，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当时不单单是北平的报纸，几乎全国的报纸，都刊登了有关查抄古董的消息，报纸上的标题都十分醒目，大多是头条位置，话语也很直接：丢失文物怎会出现在丁宅？这标题矛头直指丁一凡，

老教授被绑架失踪，全家人无端消失，是否和某局长有关？这是指丁一凡绑架老教授，为霸占人家的宅子和传家宝，竟然将教授全家杀害的事情，可谓一真见血。

古董运往南京是送给谁？这自然说的是给毛人凤偷送文物的事情，就应为这些小事情全都上过报纸，又是头版头条十分醒目的位置，致使丁一凡，在那次事件中十分被动，差点就丢了乌纱帽，最后还是毛人凤死保，又给夫人送礼物，这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学员们当初都在军队，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的在全国范围内，几乎全都知道了！

虽然事情过早已过去，又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丁一凡早把他忘记的干干净净，但今天学生们如此重视，甚至旧事重提，立即让丁一凡脑袋冒了汗，腰板也塌了下去，刚才，那趾高气扬的劲头，荡然无存，主席台变成了审判台，学生大会也变成了声讨大会。

看到这种情况，看着丁一凡一脸的苦相，为了避免出现更多的事情，陆羽凤觉得自己不能不说话了，她迅速的给予反应。

第三节

陆羽凤对于突然被调往上海，一直耿耿于怀，还没来到预干大队，她已经将情报通过洚春玉转送出去，但直到目前为止，淡不知道身原因，直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的得到组织的明确指示，此时，面对丁一凡如此尴尬和被动的局面，为了今后能继的续掌握预干大队，那就必须想办法平息学生的怒火，稳定局势，为丁一凡说话撑腰。

有着丰富训练营管理经验的陆羽凤，看到学生们居然提出了这样的问题，立即知道，这是有人在背后怂恿。不管鼓动这次事件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现在自己都必须站出来为丁一凡说话，决不能让事态进一步扩大，否则将无法收拾。而且，一旦造成恶劣后果，就不单单是尴尬这样简单。

因此，看到丁一凡被质问的垭口无声，陆羽凤柔声细语，立即说道：

同学们，这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当年上峰对此事已有定论，请同学们不要再提起，今天是见面会，只是为了我们大家认识，但为人师表，我们肯定是要做到，否则怎么会得到到尊重呢？

是啊，是啊，丁一凡本来站在台上很是尴尬，经陆羽凤这一说，马上又有了精神，这让他内心十分感激，赶紧附和。

听完陆主任的话，张欣蕊也站出来，情况当年她也是比较熟悉，为了平息学生们的质询，她赶紧为陆主任补充，她说，同学们，这事情发生时，我就在现场，后经北平当局调查，事情已经非常清楚，大家如果对学校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但这件事情就不要再说了，她是当时在场的人自然很有说服力，一时间质问的声浪被压了下去。

看到事情有些缓和，丁一凡赶紧顺杆爬，他皮笑肉不笑，哈哈，对对，同学们有什么意见可以提，我一定转达上峰！他又还阳了。

陆羽凤心说坏了，好容易把事态压住，赶紧下去就得了，现在让学生们提意见？无异火上浇油！

果然，底下立即传来一片愤怒声。

我们要龙队长回来!有人在下边大声的喊，这一定是位领导者，陆羽风心里明白，

对，否则，我们不上课了，学员们开始威胁，

对，我们要罢课，马上有人附和对，我们还要罢操，这一听就完全是起哄了，更加厉害的威胁还在后头。

我们要赴南京请愿，事情逐步开始有点升级的意味，火药味很浓，更有甚至，还有的直接威逼当局，

对，不行我们就上山打游击去了。陆羽凤心想，看来必须要说话了，否则事态将无法收拾，

同学们，有什么说什么，不要乱扯其他的！你们可以按照程序，将你们的合理要求，逐级上交到，按班长、队长的手里，你们报上来以后，我们归纳整理，一定给大家一个蚂蚁的答复，陆羽凤很有经验，这是让意见一级一级的往上报，避免现场失控，没想到，听到陆羽凤的话，丁一凡又来了，

对对，大家报上来，还有什么要求一块提，我一定给大家解决。他满应满许，学生们见状，立即来了精神。

好，我们现在就上去提，有人在后面鼓动。

学生们开始向主席台冲击。眼看着事态逐渐扩大，几位领导人的人身安全都有了危险。丁一凡面对如此失控的局面，几乎从未经历过，怎么办？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着下边冲过来的愤怒的学生，他感到了恐惧，这是他从没有过的感觉，他知道这一次麻烦了，心里暗暗地骂着舅舅弄这么一份破差事给自己，他就不想想自己是如何的笨蛋，本来陆羽凤和张欣蕊二人已经把事情基本平息，只需要立即解散，然后按照顺序逐步往上提意见，事情就解决了，但他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面对黑压压的人群，顿觉恐惧来临，无力应承.

怎么办，看到有的学生已经爬上了台子，他的脑袋已经发木，他已经没有招数，眼看着学生们越来越近......。

他会遇到危险吗？这危急时刻，陆羽凤她们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