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一脸无耻，清落这才仔细看向眼前这个僧人。他其实生得俊朗，因为长老的身份，极易让人觉得他一把年纪。其实并不是，他看着应该只有三十岁出头的样子，身上并没有三十岁人应该有的成熟气质。

只是这与他归了空门？

清落挑了挑眉，笑着还了一句：“与你归了，可就不知道是什么门了？”语罢，也不再多言，果断地转着身子走了。

她自然也没有看到，在她身后，那个僧人听了她的话后一愣，眼中的兴趣更为深厚了，以至于清落已经转了身，他还用手捏着自己的下巴，一脸高深莫测地望着她的背影。

清落并没有将这和尚所言放在心上，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一个疯言疯语的和尚，很快就能够让她忘记。

她住在老夫人禅房旁边，稍微能安稳一些。

虽然老夫人不喜欢她，老夫人却不是个会来阴的人，这点从她能够耿直的地将还在襁褓中的沈以柔扔在地上就可以知晓了。

就这这样平静地过了几日，清落又重新回了国公府，这路上孟夫人对她格外照顾，清落也都笑着承下了，期间沈杭儒频频皱眉，却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回府以后，清落率先去了国公那里请安，沈国公原本忙着别的事情，见到清落来了这才分了神看她一眼。

“听闻前两日少华寺走水了？”国公似无意提起。

“是。”清落毫不意外他能够知道在少华寺发生的事情，她很快又补充道，“不过是一个小和尚不懂事，打翻了香油。”

“就这样？”国公显然是不信。

“就这样。”清落所听到的事情就是这样，也不怕他再问。

“老夫人有没有为难你？”这话一问出口，他自己先停了一停，都见到了，怎么可能不为难呢。

“祖母她说，女儿和母亲越来越像了。”清落想了想，含糊道，她其实，是想要试探一下国公的态度的。

果然，她话一出来，国公脸色立即变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清落的目光开始变得复杂，最后紧紧聚焦在清落的脸上，然后划过一丝愠怒：“你们不像！”

带着几分置气的模样，又像是气愤。

清落没有敢多说，只是点了点头，以示赞同之意。

国公的目光落在清落脸上，面色逐渐缓和。他好像是在看清落，又好像是在透过她看别人，这副模样，清落看得心中一笑，颜鹤看着她的神情大概也是这样的。

都是借着她的脸，去看另一个人。

清落很快就离开了国公的院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冬天的院子里面清净，下过雪的痕迹消散了，整个院子空旷而安静。他就坐在廊外的门边，白衣逶迤，墨发如泼。

一推门便看到了方才在脑子中想着的人，清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不等她反应，她便被另外两人吸引了注意力。

一个红衣，一个蓝衣，此时在空中的打斗格外引人些，她们两个出招极快，清落几乎看不清，她步子放慢，走到了颜鹤身旁，很自然地坐在了他的身边：“她们两个怎么又打起来了？”

“可能是气场不合？”颜鹤似笑非笑地眯着眼看向清落。

清落笑了笑，极其自然地便坐在了颜鹤的身旁，看着两人过招：“公子为何突然来了？”

“知道你今天要回来，所以在这儿等着。”颜鹤笑着应道，幽深的眼瞳中，是一片深情。

不是突然来的，是知道你要回来才刻意等着你的。

“外面天冷。”清落简单说了一句，已经微微透露出了自己的不满。

“心疼了？”颜鹤笑着道，他这话问得暧昧。两人自从那日的事情过后，关系好转，却从不曾说过这样亲近的话来。

清落没有说话，直接站起了身。颜鹤一把将她的手腕抓住，也注意到了她已经红了的耳根。

正在这个时候，原本在打斗的两个人都停了下来，香凡率先走到清落跟前：“小姐。”

“分出胜负了没有？”清落语气平淡问道，一面将颜鹤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取下去。

香凡微愣，旋即明白了清落的意思，低头回道：“没有。”

“看来你们两个差不多嘛。”清落笑着调侃道，每次来都要打伤一架，却从来没有分出过胜负。她说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醒迟，在听见她话的时候，醒迟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颜鹤公子，你这人还得再教教。”清落笑着看向同样起身了的颜鹤。

“我可教不了她。”颜鹤笑着回应，目光中温柔地能掐出水来。

醒迟听见颜鹤的话就是一愣，不过很快又反应了过来，没有出声。

“颜鹤公子不会武功？”清落突然发现了这样大一个消息，脸上惊讶之色可想而知。

她分明记得她最早在这儿醒来的时候，他握住她的手腕，她根本无力反抗。

“不会。”颜鹤简单否定道。

现在想来，或许只是因为她才刚醒来，浑身没有力气，误判了。

“可你教过我剑术？”清落皱着眉回忆道，她记得，他好像说过他教过沈以柔舞剑。

“只是会一点剑术罢了，旁的皆不会。”颜鹤无奈道。

“只是我全忘了。”清落补充道。

“我可以重新教你的。”颜鹤笑着道，眼中一抹狡黠划过，只是因为消失的太快，所以就连清落也没有看到。

清落下意识的便想要推脱，不过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还是答应了。

两人一同走进屋子里面，颜鹤突然道：“怎么会突然走水了？”

好吧，这些人的消息都很灵通。

清落道：“不知道。”

颜鹤促狭一笑，也不揭破，只问了一句：“孟夫人的事情？”

“我自己解决。”清落不等他说下去便道。

依着颜鹤的身份，想要护着清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只是那样，她未免有更多的拘束。清落也不需要，他将她护在身后。

颜鹤都知道，所以他这一问，实在是有些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