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落嘴唇离开了他的胸膛,手指摩挲着颜鹤伤疤处,正是这颜色,这疤痕,让她辗转反侧。
颜鹤的目光渐渐变得幽深,她突然这般的主动,颜鹤欲要将清落再拉回自己怀中之时,清落快速地起身,将颜鹤推开,两人站起身来。
因为方才在雪里躺着,所以他的衣衫上沾了雪,墨发上也是,因为起身的动作,他这会儿发丝有些凌乱,他的头上束发的,正是她之前送来的那一支白玉簪。清落伸手,放到了颜鹤的耳后,将那支玉簪取了下来,千娇百媚地道:“这颜鹤公子戴着,风华绝代,可千万不要压坏了。”像是在解释她突然的起身一般。
随着她的动作,墨发随着她的衣袖一同划下,墨色倾泻在夜色当中,朦胧且美丽,若说以往的颜鹤宛若仙人一般,这儿他便是沾惹了尘埃的绝色。
只是可惜清落并未多留恋,她重新伸手将那支白梅摘下,道:“颜鹤公子的这里白梅开得甚好。”她拿着那枝干在颜鹤的肩膀上轻点了一下,这才头也不回地离开。经过正厅之时,醒迟正面容复杂地看着清落,清落将自己的大氅拿下,向她露出一笑,这才离开。
在她转身之后,颜鹤一直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远不见。
这个时候,醒迟走到了颜鹤身边,她方才被清落支开,这会儿见到颜鹤脸上的笑意有些茫然:“大人,大小姐这是?”
见两人如此相处,她甚至要以为是大小姐恢复了记忆,可清落见到她时的反应又让她不得不承认,她并没有恢复。
颜鹤收回了笑容,将手中的玉簪重新插回头上,将墨发束起,这才拍了拍身上的雪,若无其事地向前庭走去。
那石桌之上,还留着清落方才按下的手印,他顺着那个印迹将自己的手按了上去,然后冷然道:“将这棋子清理了罢。”
“是。”这棋子在这儿里摆放了一月有余,终于可以收回去了。
清落才到门口,便见香凡带着手炉在门口等着自己,见她身影,忙赶了上来,把她手中的白梅接过,也并未多问,将手炉塞进清落手中,道:“这样冷的天,小姐当真是不看重自己身子。”
“也不是没有受过寒冷,哪里就那般娇弱了。”清落虽是如此说,却仍是将那手炉握住。
两人走回了房间里面,见窗前又多了一个玉瓶,知道是从沈杭儒那边拿过来的,那玉瓶晶莹剔透,上有印花,看着不凡,较她原先那个,不知好看了多少。
清落见香凡将白梅又找了瓶子放着,听得寄兰在耳边道:“小姐方才不在,四小姐放下了花便离开了。”
清落点头,并未多问。
望着香凡的背影,道:“听雪阁里白梅开得好,这枝清丽高雅,只是不知放在房中还能活多久?”
“小姐说笑了不是,这话折下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死了。”寄兰说着,意识到了不对,忙停了下来。
清落面色未改,看着那白梅与红梅,道:“长在树上也是等死,放在这瓶中也是等死,也差不多。”
忆荷笑着在一旁打着圆场,道:“这花到底美艳过。”
清落却像是忘记了这个话题一般,将那瓶子攥在手心当中,冰冷的触感随即到来,她陷入了沉思当中。
“小姐在担心什么?”忆荷见清落神色不对,忙问道。
清落一笑,道:“你看出来了?”
“小姐把‘愁’字都写在脸上了,一看便知。”忆荷打趣道。
“你说,煜王他若是不想要娶我,也不想要娶沈以嫣,他会如何做呢?”
“小姐的亲事那是皇上与老爷一同说了的,哪里做的更改?”忆荷反问道,只要她还活着,这旨意就不得不进行下去,不管是她还是煜王,都无力反抗。
除非有一方,犯了极大的错误……
沈以柔私奔之事,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非是没有听到谣言,只是给了国公一个面子,这才没有提及,若是沈以柔再犯,连累的就不只是自己的婚事了。
思及此处,清落出声问道:“林少爷回了府里之后可曾再出来?”
“他便是想要出来也出来不得了。那日的事情林少爷回去受了林大人的责罚,半月都没有出过门了,据说是将身上都打伤了,也不敢再出来见人了。”忆荷回想着她从外头听来的传言。
清落点头,道:“前些日子邢大夫拿来的药材在哪里?”
忆荷道:“那日邢大夫匆匆放了药便离开了,全在这儿呢。”忆荷一边应着,一边向柜子旁走,那里有一个小木匣子,里面便是上次邢大夫拿来的药。
清落将那个木匣子一瞥,道:“邢大夫当真是用心,还特意拿木匣子装着。”
“小姐今日也并未生病,为何要找邢大夫要这药材?”忆荷将木匣子打开,向清落问道。
“近日没有,不代表过两日不会有。这些药材还是备在身边的好。”清落眸中寒光一现,随后归于沉寂。如同一粒细石扔进湖水当中,未见波澜。
忆荷虽然觉得这样的话从一个深门大小姐口中说出来有些莫名其妙,可是想到请落这段日子以来的经历,便觉得她的担心也没有错,于是点头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