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曲将自己的披风拿了下来,正要给她披上,却见她又戒备了起来,苦笑着将披风递给知含,想叫知含给她披上,忽的又僵住。
“先披我的,可好?”
南宫曲突然想起,竹寒既不想被他触碰,那末,他的衣物,只怕她也是不愿意用的。竹寒抬起眸子,看南宫曲神情苦痛,克制了正要摇起来的头,有些庄重的点了一下。南宫曲略微放松的笑了,将披风递给知含,知含给竹寒披上了。
南宫曲让李齐叫两辆马车,吩咐知含带着竹寒去大门口,自己先去。
竹寒和知含两人慢慢往外走,到了门口,竹寒正要上前面的车,却被李齐制止,“江主子,王爷说您和您的丫头一同坐后面那一辆。”
竹寒微讶,但很快懂了他的意思,转了身,进了后面的马车。
南宫曲一人在前面的马车里坐着,手里拿的还是医术,他想根治竹寒的病。
马车颠簸,很快就到了。
*
雪村。
雪村里多了不少外人,当然这些外人,大多是南宫曲暗卫乔装的,还有一部分,是皇上派给他的禁卫军,这些人各有各的任务,祭典之谜的情报搜集少不了他们。
然而,他们的作用也不止如此,南宫曲让他们大摇大摆地进这雪村,不过是想引起恐慌,让该落出马脚的人快些落出马脚。
竹寒也随同南宫曲到了易家,去找林倩吟,为了让林倩吟记起前事。
事实上,最简单的解谜方法,是找到曾被生祭的女子来告诉他们答案,因为如果被生祭的人根本不知晓机关的话,那么她们只能被烧死。
“阿九!”
双音见到阿九从外间走了进来,甚是欣喜,又思及当日自己见死不救,愧疚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竹寒却并未当意,笑着看他,算是回应。看见那笑,双音也安下了心,正想同她攀谈,却被隔着她数尺远的南宫曲盯得不敢言语。
倒是林倩吟见到了竹寒,像遇见老友般迎了上去,招呼了起来。暗处,林倩吟,将密信已传入南宫曲手中。
林倩吟的记忆,在易家兄妹的帮助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依旧不记得祭典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日下来,毫无进展。
*
易家宅邸。
“哥哥,既然我们没办法反抗,为什么不求救?”
“求救?向谁求?”
“……”
“好了,铃音,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既然易家有责任,便要担当起来。我知道你担心我,只是我若不承担起来,长老、爷爷还有我们守护了这么久的村民都会被杀的。”
“哥哥!!你根本没有那么高尚!你不过是想利用村民们对山神的迷信,干掉你的对手,你好将阿九姐姐抢回来,你这样做,是弃村民们的性命于不顾!”
“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好,那我问你,杀了那个男人与拯救村民有什么关系?”
“那个男人就是逼迫我们用清白姑娘换取物资的人!也就是说,这些年通过山神活祭的姑娘,都是送给他了!”
“你说什么?!”
“你看不出来,他对阿九做了那种事,你还看不出来么?!”
兄妹两争持不下,铃音始终不理解,为何哥哥一定要让那个男人的命,甚至还想借村民的手去了结那个男人,若不出意外,今晚那个男人便会被村民们杀死,或者,村民全部被他杀死。
铃音看人一向很准,她知道哥哥的懦弱,也看得出南宫曲深藏不露,甚至看出来楚音姐姐根本就不记得她和哥哥了。她有预感,楚音姐姐虽然还是楚音姐姐,但她已经是那个人的人了。
可铃音最心疼是阿九姐姐,阿九姐姐被双音救下的那一刻,她真的很开心,即使后果严重,却还是为阿九活下来了而笑了起来。她甚至想,如果姐姐可以活下来,她死掉也没有关系。可姐姐却被那个男人强了去,她恨那个男人,但那男人似乎对姐姐是真心的,她便不愿那男人死去。
铃音很快离开宅邸,想客栈冲去,她要告诉他们,要让他们逃命,却被林倩吟误会抓了起来,一直没有醒过来。
*
客栈。
双音带着村民围住了客栈,将南宫曲逼了出来。
“大家快看,这个就是假扮山神,让我们每年祭祀的人。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会失去那么多清白姑娘。”
南宫曲危险地眯着眸子,冷笑着扫视举着火把的愚民们,此起彼伏地呼喊着,而后将目光定在为首的人身上——易双音。
“各位来这是要为本王送行么?可本王不曾用膳,不若各位今儿留下,同本王喝喝酒,再送本王走,如何?”
南宫曲邪魅的看着阶梯下的村民们,他等的就是这个,资助这个雪村的人,一定是朝堂上的人,那人要杀他灭口,借用这帮愚民的手。
只是,这帮愚民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份,才能任那人宰割?
南宫曲想不通,不过,很快就能知道了。
双音无意抬头,看见竹寒正站在二楼露天的地方看着外面,他心生一计……
双音向后面的人们使了使眼色,传递下去,便都了然。众人将手中的武器都向竹寒掷去,竹寒本来只是出来喝喝茶赏赏月,却不想遇到这事,心下慌乱,还未及躲闪一柄匕首已经对这她的肚腹射去。
千钧一发,南宫曲一掌拍向村民,施展轻功将竹寒从楼上救下,村民虽倒瘫半数,但很快站起向南宫曲追去。
“本王本意是想救你们,可你们不该伤她。”
竹寒被南宫曲抱进怀中,身子颤抖的厉害,也不知是因为南宫曲的触碰,还还是因为他眼底的寒霜。
“放心,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便将你放下,”南宫曲顿了顿,又说道:“不过现在,我很开心。”
竹寒看他温柔似水的眸子,有些恍惚,好像方才那个满眼寒霜的人不是他。又忆起那日,身子更强烈的颤抖了起来。
忍耐着强烈的不适感,竹寒将头向他怀中靠了靠,南宫曲嘴角的弧度勾的更深,却触及她眼底的紧张恐惧。
“你不用勉强自己。”
竹寒听出他话中的酸意,“不——不勉强。”
南宫曲本想吻吻她,然后问她那这样呢?
但他终究没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