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身处异地的缘故,纵使被子的柔软程度要比树叶高上十倍,乃至更高,可是流央仍旧保持着较少的睡眠时间,在鸡鸣前就早早地醒来。
“果然是自己多虑了吗?”流央拍了拍脑袋,像郁柠那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会是妖怪呢。
妖怪不都是土蝼那种丑不拉几的么,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妖怪呢。
流央推开了房门,夜晚的寒气扑面而来,哪怕是屋舍之内,仍不能幸免。
门外空空荡荡,楼道里并未点灯,充斥着黑暗。
凭借着屋内的光亮,流央看见楼道里布着一些残破的蛛丝,失去了弹性随着微风不停地摆动。
像是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没有人打扫和居住的屋子,可是佣人所住的楼阁明明居住十数位佣人。
因为憋不住的尿意,流央也没有心思做个大侦探,提着灯便出去探寻着厕所。
楼道里没有一盏灯亮着,这流央也能够理解,毕竟过了一夜,蜡烛应该都燃尽了吧。
“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蛛网。”流央还是放慢了脚步,对面前的景象很是疑惑,不仅是楼道的地上,屋顶还有桌椅上都布着厚厚的蛛网。
流央明明记得昨夜回来的时候,楼道里可是干干净净的,为何只是过了一晚,就布上了这么多蛛网。
难道是这栋建筑经久失修的缘故,蜘蛛在楼里筑了巢穴?
“诶,不管了。”
强烈的尿意冲散了流央的疑问,由于白日只被樵夫领着走了一遍的缘故,流央并没有如愿在楼中找到厕所。
而是在门外的花坛边上解放了自己,自己是舒服了,可是花坛中娇艳的花儿却遭受的灭顶之灾,软趴趴地躺在花坛之中。
“咕咕咕。”鸡鸣时准时响起,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早啊。”身后俏皮的女声响了起来,如昨日般神采奕奕,没有丝毫早起的倦怠。
“啊,早啊。”流央没有想到自己偷偷撒尿的时候会碰到郁柠,立刻羞红了脸,提起了裤子。
“没有睡好吗?脸色这么差。”郁柠伸出纤纤玉手抚摸着流央的额头,像是没有注意到流央的窘境。
“这么烫,难道是发烧了?”郁柠一刻缩回了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惊愕道。
这当然不是发烧,而是流央因为被郁柠捉住了偷偷撒尿羞愧而导致的体温身高。
“不,不是,我早上起来刚刚晨跑过。”流央再次不熟练地撒起了谎来,僵硬的肢体明显出卖了他。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可是郁柠再次相信了流央拙劣的谎言,在流央的心中,郁柠像是个堕入凡间的天使。
“现在还没有到吃早餐的时间呢,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呢?”
“啊,嗯,好的。”流央含含糊糊的答应着郁柠。
“早上想吃什么?”郁柠俏皮地笑着。
“随便什么都行。”流央的脸蛋再次变得通红,像个烂掉的西红柿。
嘴上虽然满不在意的,可是流央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是郁柠在给自己准备早餐诶。
在早餐前的那段时间里,流央一直躺在床上,像痴汉一般傻傻的笑着,脑海中全身郁柠的模样,一颦一笑都在一帧一帧的回放。
“流央,到吃早饭的时间了呢。”郁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嘿嘿,到吃早饭的时间了呢。”流央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整理好早已经穿好的衣服,跟着郁柠来到了大厅中。
庄园里的下人们此刻聚在了一起,正享用香喷喷,刚刚出炉的馒头。
看见流央的到来,所有都一个模式地向着流央打着招呼,流央没有想到庄园里的人居然这么热情,一一回应了起来。
等到流央回应了所有人的招呼,本该热腾腾的馒头早已冷掉了。
可是流央的心里却是热乎乎的,相比于老爷家,庄园中的这些人似乎都是好人呢。
“你喜欢爬树吗?”郁柠在流央享用早餐时,在流央的耳边低声说道,说完便出了大厅。
“这里,这里。”流央在吃完早餐之后,循着郁柠的路线,闻着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的栀子花的香味,也出了大厅,刚出大厅便听到了郁柠热情的招呼。
与郁柠纤细的肢体不相符,郁柠似乎在爬树方面很有天赋。
庄园中有棵上百年的参天大树,树干粗壮的几人合抱都抱不过来,而郁柠却轻而易举地坐在了离地面足有十几米高的树杈上。
“你能上来吗?”郁柠挑衅的看着流央。
“应该吧。”流央摸了摸大树干枯布满褶皱的树皮,对于爬树来说,流央还是挺在行的。
毕竟若是没有一身爬树的好本领,恐怕早就沦为森林中野兽的口粮,因为就连笨拙的灰熊都有着攀爬的能力,更别说那些身形灵巧的猫科动物。
但从爬树的能力来说,若这本是森林冒险类小说,恐怕流央的名字应该改为泰山。
突然一阵秋风扫过庭院,郁柠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了起来。
一个巨大的身影正蛰伏在郁柠的上方,而在大树下方的流央却一无所知,正摩拳擦掌地准备爬树,去树杈上去接近自己心爱的郁柠。
“快点,流央。”郁柠似乎在大树上等了许久,略有些不耐烦了。
流央立刻勒紧了裤带,双手紧紧地抓住大树凹凸不平的树皮,熟练地依靠着树表与身体的摩擦力,迅速地攀爬着。
可是一根透明的发毛从树顶飘落,像是鸟雀残留在树上的毛发,不小心被风吹落到了地上,从流央的眼前滑过,落到了树下。
流央双手一送,“砰”的一声摔落在了地上,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你受伤了吗?”郁柠关切地问道。
“没有。”流央猛地做起来,挠了挠头。
“流央,快上来呀。”郁柠的呼声在上方十几米的大树上传来,却好像隔了很远。
“我肚子有些疼。”流央再而三地发挥着他烂到极致的演技,抱着肚子便向着“宿舍”跑去。
“绝对,绝对,绝对,不会错的。”流央用了三个绝对来表示自己的肯定。
从大树上飘落的那根毛发,一定是妖的毛发。
那棵树上,可能有妖,而且是凶恶的那种,散发着与土蝼相似的气息。
可能是体内恶灵的缘故,流央对于妖族气息,要比任何气息都要敏感许多。
“他会不会是发现你了。”郁柠看着远去的流央,自言自语道。
“可真是一个有趣的孩子,得好好陪他玩玩。”
午餐时间,郁柠再次来到流央房前敲门,而流央以身体不适,拒绝了与郁柠一同共进午餐。
晚餐的时候也是一样,流央再次推脱掉了,那根在错的时间出现在错的地点的毛发如同一根毒刺,凶狠地扎在了流央的心上。
在深夜里,流央因疲倦而倒下呼呼大睡,于昨日一样,在鸡鸣前,再次醒来。
屋子里还很暗,流央起身点起了蜡烛,烛台沾满了干涸的蜡烛,被人反复用过,但是庄园里人这么少,这个房间看似没有被占用过,大概是像流央这样的过路的旅人留下的吧。
流央重重地坐在了床上,将那幅羊皮地图从包裹里掏了出来,铺张在了床上,看着地图陷入了沉思。
这张写满了陌生字符的地图,画着大山大河,看似精美绝伦,可就是没有流央认得的东西,没文化的恐怖在流央的内心第一次浮现。
余光在墙壁的隔板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细缝,里面像是卡着东西,流央立刻将眼睛凑了上去,用细微的木棍将卡在墙壁里的布条给顶了出来,这明显是从衣服上撕下的布条。
布条上用鲜血写着两个大字:“蜘蛛”,从慌张的笔迹上来看,写的人十分的匆忙。
流央陷入了沉思,从这张字条上来看,这座深山里的庄园一定藏着什么秘密,可是这蜘蛛两个字代表着什么呢?
莫不是这庄园里深藏着一位蜘蛛妖?
那根从大树上飘落的妖怪的毛发,仍在流央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如果庄园里住着妖怪的话,那么这么多人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莫非这些人与妖怪之间存在交易?
从木末的描述来看,人和妖并非不能共存,那也不是不存在勾结的可能。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自己是不是该偷偷地逃跑。
但是这深宅大院,自己还没有摸清楚,若是逃跑的时候被人抓到了岂不是死定了。
出于安全的考虑,流央还是决定在天明之前,出去探一探,他不敢将自己的性命交到未知手中。
一打开门一股森冷的气息吹来,白日干干净净的地板,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晚上,地上总会布上了细密的蛛网,一到白日又全消失不见。
流央踮起脚尖躲开了蛛网,来到了大厅之中,大厅里灯火通明,睡着之前带自己来的樵夫,樵夫趴在桌子上,连个浓重的呼吸声都没有听见。
流央怕樵夫着凉了,上前碰了碰樵夫,希望樵夫醒来,可是樵夫被流央轻轻的一碰,居然摔倒在了地上,像是个被抛弃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