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雪好不容易从山洞中逃了出来,得遇失踪多年的二叔,虽有喜悦之情,但是由于凤流云举止怪异让他颇感不适。现在凤流云正一边带着他飞奔,一边向他介绍周遭情况。此处正是葫芦谷之内,凤流云在此隐居多年,因不喜人打扰这才扮作怪兽将进谷的人悉数吓走。方才他听到爆炸之声特到谷口查看,只见谷口被碎石堵住,正在困惑之际,不曾想却让他遇到了凤雪。当凤雪拔刀在手的时候,他已经有大致确认了其身份,可是他有心试探,这才没有立刻相认。如今叔侄相认,凤流云甚是开怀。
凤雪跟着凤流云一路到了他居住的木屋之中。凤流云自墙上取下了一双漆黑的刀,递到了凤雪手中,道:“这对刀就送给你了。”
凤雪只觉云山雾绕,连连推辞。
凤流云道:“长者赐不敢辞,给你便拿着,哪来这许多话?”
凤雪道:“小侄心中有一疑问,二叔若能为小侄解惑,小侄方可收下这对宝刀。”
凤流云道:“但问无妨。”
凤雪抽出腰间的软刀,道:“这把‘柔光’可是二叔的刀?二叔为何要把它留给小侄?”
凤雪十六岁刀法初成,其父凤行天便将“柔光”赠与了他。可是日前他却从凤雷口中得知,这把刀是凤流云留给他的。他不明就里,如今遇到了凤流云自要问个明白。
凤流云接过“柔光”,瞧了许久默不做声,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已泛起了泪花。他看着凤雪几番欲言。见到凤流云如此,凤雪愣住了。之前家中尊长提到二叔时,俱称他是风流坦荡之人,谁知凤流云竟会接连失态。
凤流云亦意识到自己失态,他转过桌边想为自己倒杯水,却又失手将杯子碰倒。杯子落地,发出金石相撞之声,这时凤雪才知道,这杯子原是铁铸的。
凤流云喝了一杯水,心绪也宁静不少,说道:“这是我的刀。十九年前,我遭了些变故......”
凤流云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凤雪曾听人说过,凤流云是一等一的铸剑高手,与其妻李氏虽十分恩爱,但却始终没有子嗣,到了四十岁,李氏才怀上孩子。临盆之际,李氏难产,而凤流云恰在外地,等他赶回家中时,母子皆已丧命,凤流云悔恨不已,从此离家不再回来。
凤流云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当年我嗜刀如命,偶得一块好铁,便想用它打造一双宝刀。铸好刀,必用好水,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在长白山中寻到一处水质绝佳的泉眼,之后我就沉迷铸刀,什么也顾不上了。等我收到消息赶回家时为时已晚。”
凤流云的身子不住颤抖着,抖落了浑身的英气。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际,我看到了你。”
说话间,凤流云轻轻抚摸着凤雪的头顶。这让凤雪不大自在,可他看着凤流云老泪纵横的脸,又不忍心拒绝。
“当时你正在襁褓之中,大哥抱着你给我看,你不哭不闹,朝着我伸出了小手,我从未见过如此可爱的生命......正是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
凤雪不禁脸红,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二叔还有这样一番缘分,二叔刚刚经历丧妻丧子之痛,于是便把全部的情感寄托在了自己身上。凤雪只觉缘分奇妙。
凤流云擦了擦眼泪,说道:“可是当时我的刀还有没铸完,而且我另有要事要做,便又匆匆离家,并把‘柔光’留给了你,只望它可代我护你周全。”
凤雪道:“二叔有心了。”
凤流云摆了摆手,道:“而今见你成才,甚是欣慰。现在要送你的这双刀是我亲手所铸,一把名曰‘鸾歌’,一把名曰‘凤舞’。非是我自夸,寻常刀剑绝难与之匹敌。”
凤雪自鞘中抽出双刀,顿觉寒光逼人。这双刀款式尺寸几乎一般无二,刀身平直,长二尺五寸,宽一寸有余,厚不过半寸,两面各有一长一短两道血槽,刀尖翘起,开有反刃,刀镡扁平,刀柄上分别刻有“鸾歌”、“凤舞”字样,刀首呈鸾凤状,“鸾歌”上的鸾首翘起,而“凤舞”的凤首低垂。“柔光”与之相比逊色了不少.
如此好刀,凤雪不曾见过几把。他是练刀的人,对如此神兵自是爱不释手。
凤流云见他喜欢,心情舒畅,在一旁静静瞧着。
凤雪把玩半晌,忽然想起什么,小心道:“二叔,这双刀可是您当年所铸之刀?”
凤流云笑道:“正是。十三年前我便完成了它们,之后我又用了五年将它们改良。”
凤雪还刀入鞘,恭敬地奉上双刀:“如此神兵,小侄不敢收。”
凤流云眉头皱起,神情中透着些许紧张,问道:“你不喜欢?”
凤雪道:“小侄怎会不喜欢?只是这双刀是二叔的心血之作,小侄本事低微,怕辱了它们的名声。”
凤流云道:“不怕不怕,我另创了一套双刀法来配这双刀。这套刀法虽不能让你纵横天下,但足已让你在十年之内扬名江湖。”
凤雪见状不再推辞,立刻拜谢道:“小侄何德何能,得二叔如此厚爱。”
凤流云见凤雪愿意手下双刀,笑逐颜开,说道:“我当年为何送你柔光,今日便为何送你‘鸾歌’、‘凤舞’。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做饭,今夜我就教你刀法。”
吃过晚饭,凤流云便拉着凤雪学刀。凤流云的刀法让凤雪大呼神奇。这路刀法以凤家的一十八套刀法为基础,同时又进行了变通,轻灵见长甚合凤雪使用。凤雪只学了两日便像模像样。
昨日凤雪与凤流云练刀之时,忽见远处雅雀惊起,二人特来查看。到了崖下,只见昏迷的何云芝正挂在藤蔓之上,发髻散乱,遍体鳞伤。凤雪痛心不已,立刻将她救下抱回木屋之中。
凤流云多年独居,自有治病疗伤之能。经他一番救治,何云芝转醒过来。凤雪与何云芝生死分别之后再重逢,激动不已,各述衷肠。
凤流云本是一人住在此地,前两夜叔侄二人还可以同榻而眠,如今有了何云芝便不那么方便,于是凤流云在木屋外又搭了座茅棚过夜。
何云山与钟辛听了凤雪的述说大感惊奇,万幸凤雪与何云芝都不曾受伤。
这时,凤流云端来了一碗药给凤雪喝下。
钟辛关切道:“小雪,你受伤了?”
凤雪道:“不曾受伤,只是二叔怕我当日受到爆炸的冲击,这才为我熬了些滋补的药。”
凤流云道:“老夫会选择在此地隐居就是因为此地气候宜人,植被繁多,许多外面难寻的草药,这里都有。”
何云山道:“既然咱们已经可以找到路了,等一下我爬上山崖,再取些衣食用品下来,待谷口打通,咱们就可以出谷了。”
钟辛道:“如此甚好。”
凤流云笑道:“二位贤侄不必如此麻烦,老夫本欲等雪儿练好了刀,何姑娘养好了身子再带他们出谷。既然你二位寻到了这里,咱们做个担架把何姑娘抬出去就是。”
何云山问道:“难道葫芦谷还有另一处出口?”
凤流云道:“自然有的。葫芦谷地形特殊,老夫也担心谷口会出意外,所以当年一到谷中便开始四处搜寻,有幸让我另外找到了一条隐蔽的出谷之路。”
何云山喜道:“既然如此,还需有劳前辈引路。”
凤流云道:“何姑娘腿伤不便,你们先做副担架,我打理一下再走不迟。”
几人用竹竿和棉被做好了担架,凤流云收拾了一些草药,带着几人离开了木屋。何云山与凤雪一同抬着何云芝。小路崎岖,平时倒是不怕,可是现在抬着何云芝二人都是分外小心。钟辛紧随凤流云,若见到拦路的荆棘石块,他便先行处理为后面开路。
走了半个时辰,凤流云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山洞前,一条小溪从洞中缓缓流出。凤流云点起四个火把与钟辛分别持着,带头走了进去。几人走了不久到了洞中一处宽阔的地带,凤流云将火把插在岩壁上,道:“咱们休息一下再走。”
凤雪四人环顾看去,只见溪水在此处聚成个小水潭,另一处角落里还堆着许多粮食、肉脯、酒坛、毛皮以及一些生活用品。此地正是凤流云早先备好的应急之所。
几人吃了些食物休整了一下就又继续前行,临走之时,凤流云特地为何云芝拿了两张兽皮盖在身上。
沿着山洞走下去,越走越凉,越走越窄,到最后只容一人通过。地面湿滑,抬着担架十分不方便,于是他们舍弃了担架,由何云山背着何云芝慢慢前进,凤雪则在前面为他们打着火把。
行了不知多久,凤流云停了下来,前面没路了。凤雪几人感到十分奇怪,为何凤流云要费劲把他们带到这么死路里来?
凤流云将火把放好,双手在面前的岩壁上摸索了半天,用力一推,一块岩石被他推了出去,一阵疾风顺着洞口吹了进来,凤雪不禁打了个冷战。凤流云一块又一块地清理着石头,直到面前出现一个一人宽的洞口。
凤流云道:“过了此地,咱们就出去了。”
说罢,他第一个迈出了山洞,四人紧随其后。此时正是月满中天,月色如此撩人,秋风满带着生机,四个年轻人都有畅快舒适之感。凤流云不管这些,一个人把石块重新垒好,又拿了枯枝干草盖在上面。他面对着洞口看了许久后,对四人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去前面谷口找他们。”
一路上,凤流云一言不发。凤雪知道二叔离开多年隐居之地心中难免失落,于是和凤流云并排而行,默默相伴。
凤流云带着凤雪四人出现在葫芦谷谷口时,贺深大吃一惊,惊喜若狂,立刻派人去山上将凤雷与欧阳少儒请下来,同时不住询问何云芝伤情。
过不多时,凤雷与欧阳少儒匆匆赶到。欧阳少儒拉住凤雪不住问东问西。凤雷见到凤流云之后不禁呆立。
凤流云哈哈笑道:“怎么小雷,认不出二叔了?”
凤雷赶忙上前拜倒,说道:“小侄拜见二叔。”
凤流云将他扶起,道:“贤侄请起。”
叔侄多年不见,自由一番话要说。
贺深备好马车,几人一同回到梧桐居。此时,蓝琼已经备好了房间、热水与酒菜等候众人。
何云芝有伤在身,便先去休息了。
凤雷、蓝琼、欧阳少儒与贺深听了凤雪讲述了谷中之事后都感慨万千,暗叫侥幸。
几人聊得正酣,凤雪忽想起一事,向钟辛问道:“大钟,你回去见师父,可有什么收获?”
钟辛闻言,双目一红,黯然道:“家师已经仙逝了。”
几人闻言俱是一愣,唯有凤流云不明就里,不知凤雪为何有此一问,更不知钟辛师承何处。
这时贺深说道:“少寨主,我先去安排一下今夜弟兄们守夜的事。”
何云山点头默许。
贺深一向有分寸,明白哪些是自己该知道的,哪些是自己不该知道的。他知道钟辛是景一萍的弟子,此时景一萍去世,事情只怕并不简单,万一牵扯到前任寨主何羽言,那现在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贺深走后,凤流云问道:“不知钟贤侄师承何处?”
钟辛道:“家师姓景,名讳上一下萍。”
凤流云闻言拍案而起,叫道:“什么?景一萍也去世了?!”
然后他又颓然坐下,默不作声。
钟辛道:“前辈与家师可是旧相识?”
凤流云叹气道:“前尘往事罢了。你师父是怎么死的?”
钟辛解开随身带着的布包,里面有根断成两截的铁铸鱼竿。钟辛拿着鱼竿说道:“这鱼竿是家师之物,当我找到家师时,他已经不幸惨死,胸口正插着这两节鱼竿。我在四下搜寻了一番,一无所获,埋葬好了师父就来扬州寻你们了。”
景一萍成名已久,鲜有败绩,近年来则是隐居起来,等闲不知其所在,而今却惨死在自己的兵刃之下,在场之人莫不感到惊讶万分。
凤流云神情悲怆,从钟辛手中要过鱼竿,仔细查看着断口。
钟辛道:“前辈可知道,江湖中有谁有这样的掌力,可以拗断这根鱼竿。”
凤流云摇头道:“老夫久不出江湖,对江湖的事不甚了解。”
钟辛道:“晚辈想到了一人,此人掌剑双绝,而且与家师颇有渊源。”
凤流云盯着钟辛道:“贤侄说的是谁?”
钟辛道:“山东百柳庄庄主——柳万仞。”
凤流云道:“柳万仞掌力虽强,可他也未必有夺杆、断杆的本事。”
钟辛问道:“前辈与柳万仞也是旧交?”
凤流云还问开口,欧阳少儒先说道:“大钟,这事跟柳万仞未必有关系。”
钟辛道:“你可是收到什么消息?”
欧阳少儒道:“今天下午刚得到的讯息,本想明日再说的。”
凤雪道:“少儒,别再卖关子了,快说吧。”
欧阳少儒一字一顿道:“百柳庄破了。”
此言一出,宛若晴空霹雳一般。
何云山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欧阳少儒道:“百柳庄被人攻破了,柳万仞下落不明。”
何云山问道:“怎么会这样?柳万仞是山东武林盟主,百柳庄如何会出事?”
欧阳少儒道:“二十一年前,大同有间四方镖局,总镖头名叫陶公达。他接了一趟镖,要他保着五十万两银子到浙江去。这是趟暗镖,托镖的是山西布政使张爱清。张爱清告诉陶公达这些银子是山西大小官员和一些乡绅富商一起凑出来送到浙江赈济受了蝗灾的百姓的。陶公达不敢大意,将镖局中最好的镖师与趟子手尽数带上了,可还是出了事。九个蒙面人劫走了银子,陶公达等人毫无还手之力。失了如此重镖,陶公达悔恨不已,羞愤自尽。”
听到此处,凤流云不禁微微一颤。
“陶公达死后,张爱清并没有找四方镖局的麻烦,而是对陶公达的家人大加安抚。四方镖局上下无不对张爱清感恩戴德。可是不到两日四方镖局就被人灭了满门。随后张爱清也暴毙身亡。有人猜测灭了四方镖局的人就是劫镖的人,可是这不过是些无端猜测,没有人可以证明这一点。”
凤雪插话道:“这些与柳万仞有什么关系?”
欧阳少儒道:“你听我说完,就在不久之前,陶公达的儿子陶季礼出现了。他说他知道当年参与劫掠镖车的其中一人的身份。”
凤雪道:“是谁?”
欧阳少儒道:“柳万仞!”
说完,欧阳少儒喝了口茶。他早就预料到其他人的反应,他要给他们一个接受的时间。
凤流云瞪大了眼睛,额头上满是汗水,双手紧紧按住桌子保持平衡。其余几人也都是目瞪口呆。
以柳万仞的身份财力竟会去劫镖?!
良久,凤雪问道:“四方镖局不是被灭了满门么?如何还有个陶季礼?”
欧阳少儒道:“陶季礼本来也是押镖的镖师之一,出事之后,他便到别的地方搬救兵去了,没有回家,这才逃过一劫。他的身份不用怀疑,是真的。”
何云山问道:“柳万仞参与劫镖的事可有误会?”
他的语调已经不大自然。自从百柳庄回来,他就会不自觉地把父亲与柳万仞捆绑在一起。“天衣楼主”段中亭的卫士有八个,段莫麟要找的人有八个,现在劫四方镖局镖车的有九人,如果其中一人真是柳万仞,那么何羽言会不会也牵扯其中?
欧阳少儒道:“不知道。这事是陶季礼自己说的。”
何云山松了一口气,道:“这如何做得了真?”
欧阳少儒道:“他有一方玉佩,按他的说法这玉佩是从劫镖的人身上掉下来的。找人辨认过是柳万仞的玉佩。”
凤雪道:“有人可以认得出柳万仞二十年前的玉佩?”
欧阳少儒道:“自然可以,当年柳万仞风头极盛,他的随身之物很多人都见过。柳万仞与其妻金氏十分恩爱,那块玉佩乃二人的定情之物,是柳万仞专门找人订做的,可是这么多年来无人见他佩戴过,如此珍贵之物,依常理来说,柳万仞不可能随意丢弃的。而且他们找到了当年雕刻玉佩的师傅,那人说玉佩就是他为柳万仞订做的那一对其中之一。”
凤雪疑道:“他们?还有谁?”
欧阳少儒道:“刚才忘了说,陶季礼现在出面是因为他找到了‘愿意主持公道的人’。依他的说法,柳万仞势大,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东躲西藏,暗中寻求帮助,直到现在才敢出来。”
凤雪问道:“他找了谁?”
欧阳少儒道:“他找的人很多,不乏武林名宿,不过真正领头的是江南慕容家的主人、神龙九似——慕容雪晨。”
凤流云倒吸了一口冷气。凤雪等人也是颇感震惊。
慕容雪晨乃是藏龙谷与会人之一。
凤雪问道:“慕容雪晨也认定是柳万仞做的?”
欧阳少儒道:“那倒没有,他只是带着一众人等陪着陶季礼一道去百柳庄找柳万仞对质。可是柳万仞却不在庄里,柳天问也不在,只有秦轲、柳雨霞和柳一闻在。群情激愤,慕容雪晨拦不住他带来的武林人士。秦轲虽强,但要分心保护柳氏姐弟,也挡不住这么多高手。”
凤雪问道:“慕容雪晨真的阻拦了?”
欧阳少儒道:“根据我们家得到的情报是这样的,至于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就不知道了。”
凤雪接着问道:“然后怎么样了?”
欧阳少儒道:“危急时刻,卫清夫妇赶了回来,救走了柳一闻,秦轲则带着柳雨霞突围,之后无人便下落不明。另外柳万仞与柳天闻始终不曾露面。更有趣的是同时失踪的还有柳万仞的至交好友上官木。”
听到此处,钟辛忍不住问道:“当日百柳庄设宴之时,宾客云集,柳万仞的朋友们就没有一个出手相助的么?”
钟辛素来看重忠义,怎么也想不到当日佳朋满座的百柳庄会遭受这样的劫难。
欧阳少儒道:“昆仑派掌门丘昂驹倒是想帮助百柳庄脱困,可是山高路远,等他赶到百柳庄的时候早就晚了。至于左近的司空有和褚万全都没有任何表态。”
钟辛不禁感叹道:“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凤雪道:“如此说来,咱们怕是要往苏州走一趟了。”
欧阳少儒道:“那倒不必,慕容雪晨现在不在家里。”
凤雪问道:“他在何处?”
欧阳少儒道:“应该正在往你家里去。”
凤雪疑道:“他去我家做什么?”
欧阳少儒道:“这和我收到的第二个消息有关,沙若风死了。”
凤雪闻听之后不知是惊是喜,说道:“他死了?怎么死的?”
欧阳少儒道:“被你杀了。”
凤雪皱起眉头说道:“我虽想将他千刀万剐,但我几曾杀他?分明是我险遭他的毒手。”
欧阳少儒道:“这是铁连山放出的消息,他是沙若风的师父,长鲸帮帮主沙无忌与慕容雪晨是旧交,所以他请了慕容雪晨帮忙,要去凤庄讨个公道。”
何云山道:“沙若风分明是被铁连山救走,此事必有蹊跷。”
凤雪道:“长鲸帮不是已经投靠天衣楼了么?如何又会与慕容雪晨勾结?”
欧阳少儒道:“段莫麟有争雄江湖之心,近日来吸收了不少帮派的势力,但是根基未稳,这些帮派各有心思,对‘天衣楼’并非是心悦诚服。段莫麟想要服众就必须恩威并施。长鲸帮刚刚归顺,现在出了事,自然要向天衣楼求助。可沙无忌未必会完全信任天衣楼,因此他一定会再寻求其他援助。如果段莫麟拒绝沙无忌寻找其他援助,只怕会让长鲸帮生出反意,所以就算他再不愿沙无忌去找慕容雪晨也是无可奈何。”
听到“天衣楼”三字,凤流云变得有些局促。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的不寻常,从欧阳少儒讲述陶公达的故事开始,凤流云就有些坐立不安。他的紧张同时感染了其他人。
那日在百柳庄,段莫麟提到过八个人的名字:凤流云、景一萍、圆如、何羽言、慕容雪晨、明松、伍济北。、
凤雷关切道:“二叔,您怎么了?可要先去休息?”
凤流云闭目垂首,一言不发,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他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