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如何?”
山路上,牧谣和禇风的马并排走着。
“还可以,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你高兴太早了。”牧谣抬头道。
“早吗?”禇风轻轻摇头“似乎,不太早。”
话语落下,山顶上空不断有尸体砸下来。
“让个道。”
后面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所有人纷纷回头,便看到一个白衣男子骑在马上,而本该在人群里走着的那个囚犯被他绑在了马上。
“你来晚了,酒没有了。”禇风朗声道。
“臭小子,就知道你变卦!”那人大骂一声,随即恢复笑容“不过,我来可不是白来的。自己还是有些存货,司小兄弟,要不要来点。”
“不了,多谢。”禇风笑道“来日请你喝酒。”
“滚吧。”那人接着骂道“先走了。”
“恕不远送。”
那人离开后,才发现牧谣一直皱着眉,禇风挠了挠脸“抱歉啊。”
牧谣轻哼一声,加速。
……
潼关
帅帐里,段惊鸿正与百里俊商讨军事,这时,一个士兵突然进来。
“大帅,京城送的补给到了。”
“行,先安排下去吧。”段惊鸿应了一声,便又转头看着地图。
百里俊无奈,拜了拜手,那士兵才下去。
“怎么了,又要打发回去,皇上也是为了边境能安稳嘛。”
“前两天紫慕刚来过,你看他那是为了边境安稳嘛,他那明明是添乱。”
“行了行了,知道你不容易,但是这好歹是京城来人,应付还是要应付的,要不,我去?”
“去吧。”
百里俊应了一声,刚出门,就停在了那里,片刻后,转头“大帅,牧大夫来了。”
“牧谣。”
段惊鸿抬头,便看到牧谣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见过大帅。”
身后那少年也跟着行礼。
“牧大夫不必多礼。”段惊鸿道“你身后那少年是?”
“司易,大帅,许久不见。”禇风面容平静的拜道。
“司易,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两年前下官在这里做过军医,大帅既然还能记得下官,也算是下官的荣幸。”
“那你们如今来到这里,所为何事?”
“受霍将军所托,押送京城的补给。”
“霍将军怎么了?”
“半路上遭人埋伏,重伤,下官在泉州做县令,霍将军也是我的旧识,既是故人所托,下官自然竭尽全力,不过,大帅放心,袭击霍将军的人下官正在查,下官也定会帮将军到底。”
“那便好。”段惊鸿道“你是叫,司易,对吗?”
“三年前,你可在京城?”
“三年前?”禇风想了想“下官两年前是赶考是进了京,在此之前从未进过京城。”
“是吗?”段惊鸿回道“恕我冒昧,你和我三年前见过一个少年有八分像。”
“大帅,世上长得相像的人有很多,相像也不足为怪。”
“嗯。”
“大帅可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
“那……”
“大帅,可有时间?”一旁,牧谣突然道,禇风看了牧谣一眼,可牧谣却接着说道“让我检查一下大帅的身体,给我半个时辰便可。”
“那有劳牧大夫了。”百里晓拜道“我也正好与司小兄弟叙叙旧。”
说完,便拉着禇风大步走了出去。
营帐里,段惊鸿看着牧谣在一旁忙活“你怎么来了?”
“采药。”
“什么药能采到这里?”段惊鸿道“这里荒芜,除了沙子再无其他。”
“你也知道这里只有沙子,为何不肯回去?”牧谣突然问道“别用战事搪塞我,这两年鲜有战事,就连小殿下和百里将军的婚礼,你都未回去,连问都没有问过。”
“子陵。”段惊鸿道“庙堂江湖,始终是两个天地,你作为易水阁的阁主不会不懂。”
“自然懂得。”牧谣冷然道“你是北良的合格统帅,但是,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前两个,做的,便不合格。”顿了顿,牧谣接着道“你永远都不会合格。”
另一处军帐,禇风被百里将军带到这里。
“司大人,请坐,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百里俊道。
“谢谢。”
百里俊离开,禇风看了看周围,目光定在了地图上。
“喝点水,军营简陋。”片刻后,百里晓去而复返,拿了两个碗和一个水壶。
“谢百里将军。”禇风看着地图“这地图上所画,是……”
“没什么。”百里看了地图一眼道“以前用的,舍不得扔。”
“哦,原来如此。”禇风低头默默的喝了口水。
……半个时辰后……
“大帅身体如何了?”刚出军营,禇风就忍不住问道。
“挺好的,不过,有些过劳,休息一下就没事。”
“过劳,军营除了大事,剩下的都有百里将军,怎么会过劳?”
“不信我,不信我,自己去问你爹去,别问我。”
牧谣明显一肚子气,大步流星的向前走着,越走越快,禇风刚开始还能跟得上,可是,到后面只能小跑。
“子陵,你慢点。”禇风叫道“不是,你跟大帅说了什么,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牧谣看着禇风,手指指着刚才的方向,停顿了片刻,手慢慢放了下来。
“没什么,等以后你就知道了。”牧谣合上眸子,面容恢复平静,睁开“你爹的身体确实是过劳,边疆不比京城,所以,他们的精神没有一刻是轻松的。”
“我知道。”禇风道“他身体没什么事吧。”
“没事,多休息就可以。”牧谣道“大帅说等到边疆稳定,他会回京一趟,除了述职,也是为了多陪陪晴公主。”
“那自然是好的。”禇风道“行了,该走了。”
“嗯。”
“禇风。”
禇风回头“子陵,怎么了?”
牧谣盯了禇风片刻,摇头“无事,走吧。”
“哦。”
……
“大人,你们回来了。”
“嗯,霍将军怎么样了?”禇风问道。
“已经醒了。”
“那太好了,牧谣,去看看。”
“嗯。”
……
房间
“霍将军,感觉如何?”
牧谣坐在床边,为霍萧诊脉,禇风站在一旁,问道。
“好多了,多谢大人了。”
“不用谢,谢你们阁主吧。”
牧谣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片刻后收回手“没什么大碍了,腿还是要休息一下,先不用着急回京。”
“我会写封折子递上去。”禇风接着道“向圣上道明事情原委,将军什么都不必管,好好休息便是。”
“可,大人。”
霍将军还要说什么,可是,禇风接着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事的,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了,子陵,这里拜托你了。”
“嗯。”
“阁主,大人……”
禇风离开,霍萧忙对牧谣急道,牧谣看了看霍萧“无事。”
……
“如果折子上去,皇上真的降下罪名,怎么办?”白客晃了晃手中的茶道。
“这不重要,对了,燕回呢?”
“在房间。”
……
漆黑的房间里,燕回坐在床边,腿上平放着两把剑,一个剑身漆黑,一个则雪白。
“这把剑你迟早都要给他,以后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变数,现在能给就给吧。”白客抱着手臂道。
“铛铛铛!”
燕回忙把剑收起来,起身去开门。
“风儿,你回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禇风站在门口,看着燕回苍白的脸。
“没事。”
可是,下一刻,禇风的手已经放在他的脉搏上。
“你脉搏怎么跳的这么快,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
“跟我走,去找牧谣。”禇风想拉着燕回去找牧谣。
“风儿,等等。”燕回拽住禇风,将他拉进房间。
再回神,禇风便发现自己被燕回狠狠的搂进怀里,像融化一般。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冒犯,但是……”燕回哑着嗓子道。
“你想抱,便抱吧。”禇风怔了很久,轻声回道。
……
“风儿,你坐。”
燕回把禇风按在桌子旁的座位上,自己走到床边拿了一个长长的布包。
“打开看看。”
禇风看了一眼燕回,他已经猜出这是什么,思考间,他还是打开了。
流光剑静静的躺在布包里,亮白色的剑身映在禇风墨色的眸子中。
燕回没有再说话,静静的看着禇风抚摸着剑。
良久“你从哪找到的?”禇风问道。
燕回微微一笑“你猜。”
“是从青陀寺抢的,还是在杜家抢的?禇风问道“都有吧。”
“我……”
“慧果大师是你杀的?”禇风问道。
“我……”
“你怎么能这么做?”禇风起身“你怎么能随便杀人?”
“那你呢,慧果下毒时,你……”
“慧果大师是被迫。”禇风握着雪白的剑身“慧果大师到最后还是留手了,不然我也不会站在这里。”
“对不起,但是……”
禇风低头,握着剑“行了,不用再说了。”接着禇风拿着剑,左拳抵在剑鞘上,作揖。
“多谢。”。
燕回愣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禇风望着他,脸上也不由自主露出笑容“你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