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有事吗?”
傍晚,禇风刚放下药碗,便看到站在门口的燕回。
“没事。”
“有事。”
禇风一愣,看着从燕回身边走进来的牧谣“子陵……”
“有事吗?”牧谣无视禇风的目光,抬头看向燕回。
“无事,先走了。”
说罢,转身离去。
“燕回……”禇风看了一眼牧谣,跟了上去。
“燕回!”
禇风跟在燕回身后,燕回在前面快步走着,禇风就在后面跟着。
“阿嚏……”
燕回回头,才发现禇风穿了一身单衣就跑了出来,忙走过来将外袍披在他身上。
“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着急,怕你跑。”
燕回笑了“那也得穿衣服。”
“你要走吗?”禇风话一出,就看见燕回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沉默了片刻后,轻轻点头。
“是,过两天你要回京面圣,我要去江南一趟,找白客。”
一说白客,禇风倒是忘了“白客,去哪了?”
“他在江南办些事,顺便等我。”
“是吗?”
“那好吧,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说完,禇风转头离去,他不知道燕回会不会转身便走,就像小时候抛下他时,一模一样的背影,但是,这回,应该是相反的吧。
鬼使神差的,禇风回了头,却发现,燕回依旧站在那,望着他,眼神落寞,但是只是一瞬间,脸上便又出现了笑容,冲他拜拜手。
“快回去吧。”
……
回到军帐,门口,禇风见牧谣在收拾药箱。
“子……”
“明天早上出发回京,有意见吗?”
“没有。”禇风站在门口,看着牧谣回身,面色冷漠。
“我……”
“有些时候,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从你踏入京城的那一刻,一切都会变得不同的。”
“我知道。”
……
“百里,我会再来的。”禇风抱了抱百里俊,笑了“记得当初说过的,不能食言。”
“自然,回去吧,这里终不是属于你的战场。”百里道。
禇风站在人群前,环顾四周,没有那人的影子。
“他走了。”窦君逸道“昨晚跟你见完面,便离开了。”
“是吗?”禇风拜道“窦帅保重。”
“保重。”
……
车上,禇风坐在马车角落里,挨着窗户,抬帘便能看到外面的草木。
“准备好面圣了吗?”牧谣问道,禇风愣了一下,同时,看着牧谣手中的动作,
“可准备好怎么应付叶谨怀和皇上了?”
禇风愣了片刻后,轻轻点头。
“嗯,准备好了。”禇风边点头边回答道。
“很好,不要让相爷失望。”
“相爷对我恩重如山,自然不会。”禇风道。
“现在回京的话应该会正好碰上迁都。”牧谣比划道“西边两个小国加上这北边的蛮族,都对我国虎视眈眈,国都离这两个地方太近了,所以皇帝下令迁都。”
“如何?”
“有事回去再说。”牧谣出声道“你不累我还累,睡会儿。”
“好。”禇风大声回答道。
“那现在迁都情况如何?”
“具体不知,不过这次应该是迁到了潼关以南。”
沉思间,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禇风出声问道。
“大人,道边多了好多难民。”
禇风从车上伸出头来,瞬间便明白了什么叫做饿殍遍野。
“牧谣,别睡了。”禇风下车,走到最近的一个老妇人身边,蹲下身,把脉。
那边,牧谣也跟着下车,禇风侧头,看着这满路的老弱妇孺,轻叹“你身上的药,可够?”
“不够。”牧谣走了过来,蹲下身“这里生病的人很多,我身上的药还是从京城带出来的,哪里会够?”
“那怎么办?”禇风抬头,看了看四周。
“大婶,你们怎么都躺在路边?”另一边,牧谣问道。
“我,我们,我们的丈夫都去打仗了,只剩下一家子孤儿寡母,在抓男丁去服兵役时,这里管事的郑大人曾经许诺我们会照顾好我们,并且会给我们几两银子来安顿家里,但是,在男人们都离开后,那郑大人就变了,还没收了我们的房子,说,说什么,国家要用,呵呵,不过是想给自己家盖个祖庙,我……咳咳……”
“大婶,别生气了,你们现在病的很重,这附近山上有没有什么药材?”
“咳,本,本来是有的,但是,却被那个黑心郑大人全挖走了。”
听到这里,一旁跟着禇风的那个太监怒了“什么人敢在天子脚下放肆。”
“是,是奎县县令郑浩。”大婶说完,禇风便看到刚才还怒气冲冲的太监立刻像是被浇了半盆水一样,萎靡了。
“路公公,你怎么了?”禇风压着怒气道。
“这郑浩,是部中书省尚书郑毅的弟弟。”
“郑浩,郑毅,有什么问题么?”
“哎,大人,您刚入仕途,不懂,这郑毅除了叶相以外,就只有他权力最大,自然他手下的那些官员都作威作福。”
“皇上没办法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呵,不过是给皇帝起草召令的。”牧谣一旁冷漠说道。
“没法动他吗?”禇风看了一眼牧谣,牧谣无视他的目光,走向一旁。
“路公公,麻烦你和牧谣去街上店里,看看有没有能用的药材,我上山看看。”
……
“呵呵,这里离边关最近,天高皇帝远,谁能管我,哈哈哈。”
“哎呀,大人,你真坏……讨厌……”
禇风走在围墙外,隐隐约约听见里面的声音,眉头一皱,脚步站定,片刻后,折返远去。
“牧谣,怎么样了?”
禇风回到路边,便看到围在火堆前坐在一起的众人和一旁的牧谣。
“怎么样了?”牧谣反问道。
“还行。”禇风道“买到药了吗?”牧谣摇头“买不到,这边的物价长得厉害。”
“就算物价涨得厉害,你也是有招的,不是吗?”
“你想多了。”牧谣道“我不是神仙,可变不来灵丹妙药。”
“变不来,就去抢。”禇风笑道“把路公公留在这里,我去……”
“不准!”牧谣道“又想作死。”
“牧谣……”禇风道“你有办法没有?”
“你自己不长脑子吗,自己想。”
“我们现在只能给他一个教训,若想彻底绊倒他,还需要费些功夫,等此间事了,必须回京,那位公公脸已经塌下来了。”
禇风看了他一眼,笑了“我知道,走了。”
“别着急,先把郑府探清楚再说。”牧谣道“慢慢来。”
“我知道。”禇风说完,身影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一旁,路公公已经看愣了,牧谣走到公公身边,坐了下来“我希望公公保密才是,他不过是个十七岁孩子,说话做事没大没小,没轻没重的,公公多担待。”
路公公回头看了一眼牧谣,连连点头“牧大夫大可放心,老奴我咽在肚子里,什么也没听见,没看到。”
“嗯,那就好。”
很快,禇风折返回来,冲着牧谣点头。
“公公,现在就走吧。”牧谣道“那路线可记熟了?”
“嗯。”
“那好,上路。”
禇风站在牧谣身后,看着路公公带着那些老弱妇孺离开,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
“如同你眼睛见的这样。”牧谣道“路线查清了?”
“嗯。”
“走吧。”
“好。”
平静的夜晚,被几声惨叫和火光吵醒的人们纷纷走出房间门,看着火光方向。
“咳咳~郑大人!”
郑浩一脸狼狈从屋内出来,冷声喝道“必须把人给我抓到,不抓到,你也别回来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