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很糟糕的感觉。

沉睡中陶桃这样想到。

第一次他产生了这种感觉——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构成的。

这个世界究竟是由什么样的东西构成的。

在这个天与地的夹缝中，究竟还有什么是必须理解的。

他回想起了之前经历的一切。

他回想起了之前所有的一切。

他回想起了自从出生来他所作的一切事情。

都是那样的——没有意义。

没有任何的意义。

甚至连存在本身都不曾有过任何意义。

宛如家畜一样的活着，执行的自己的使命，承担自己的义务，履行自己的责任。

自己应该做什么，自己要做什么。

自己会做什么，自己能做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别人告诉的。

这就是所谓的——

“教育。”

在他短暂的人生中，所有一切都由别人来告诉他。

“什么能做。”

“什么不能做。”

现在——

这些东西都已经回归大海了。

他再也不记得任何事情。

他再也不记得所有束缚。

他第一次与这个世界沟通，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

他第一次接触到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他第一次理解，自己作为人的本命。

那是——

一片闪烁着微光的星辰大海。

命海中，一片漆黑。

但逐渐。

一点点的星辰逐渐闪烁。

亮起，点亮。

终究，这个急速飞驰的星辰大海展露出他本来的面貌。

闪烁着无数的光亮，将黑暗点亮。

他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

私塾先生问学生们的一个问题——

“何为道？”

问“道”。

之前他一直在世俗中忙碌，他忘了很多东西。

他什么都忘了。

忙碌与工作。

他忘了自己是什么人。

忙碌与应酬。

他忘了自己是否还活着。

忙碌与学习道术。

他忘了自己存在与天地之间的意义。

忙碌与生存。

他忘记了自己并不是动物，更不是家畜。

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凡人。

他一直觉得“问道”是一件宛若梦幻般虚无缥缈的事情，但现在那份虚无就像是实质般的被仅仅捏在他的手心中。

道——就是自由。

♂♀

火的味道。

以及——略微的香味。

陶桃缓缓的睁开眼睛，第一个映入眼帘中的便是香喷喷的烤鱼。

“哟，小鬼，你终于醒了。”

陶桃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当天的子时（晚上十二点——凌晨两点）。

玄月高空，万里无云。

陶桃猛地跳了起来，“我睡了这么久？！”

云衣笑着挠了挠头，“你可醒了，吃点东西。”

但比起云衣，陶桃更加在意她怀里的东西——

“老猫，没想到你是萝莉控……”

老狗正被云衣抱在怀里，俨然一副家狗模样。

“吵死了！小鬼！老夫才没有被驯服！这叫假寐！”

“闭嘴，别和我说话，萝莉控。”

说罢，陶桃从火堆边拿起一支用竹签穿好的烤鱼，大口吃了起来，虽然他不喜欢吃鱼，但好在豪鱼没有什么小刺，很随意的就能咽入吼中。

简单的回复了体力，他马上反应过来——

“我想到了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云衣：“？？”

老狗：“？？？”

陶桃：“咱们是不是浪费一天时间了？”

一股焦急的情绪瞬间占据了少年的内心，但云衣马上就让他放心了——

她指了指一旁的小山一样的豪鱼，“放心吧，没浪费时间，咱们暂时不用前进的。”

云衣假装豪迈的笑了两声，说道：

“那么，守夜就拜托你了，美少女的睡眠时间到了！”

说罢，随意的躺在地上就睡了。

不一会，美少女的鼾声就响了起来。

陶桃苦笑一声，“真是不要形象的美少女。”

老狗也随意的坐在那里，说道：

“小姑娘可为了你受了不少苦。”

陶桃看着大咧咧躺在地上的女孩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她很担心，甚至一度准备期权哦。”

“那可真是很……抱歉啊。”

老狗的眼珠微微向下，问道：

“你，在点火的时候晕了过去。”

“嗯。”

“你看到了什么？”

意料之外的问题让陶桃愣了一下，转瞬反应了过来，他犹豫了数秒，说道：

“我看到了‘道’。”

老狗的瞳孔缩小了。

略微的沉默之后，说道：

“我还是跟你说吧，既然你已经认知到了，送你一程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喂，开什么玩笑……”

陶桃说道一般，便愣住了，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老狗严肃的表情。

老狗用爪子敲了敲地面，“你听着。”

“你听着，这个世界的‘道术’其实是分类型的，我之前也说过，世间万物都是‘灵’的容器，而‘道’便是驱使‘灵’的手段，所以每个人所属的体系其实都是不一样的，根据统计，大致可以将道术氛围六个体系——”

老狗用爪子在地上画了个六边形，在最上面的角写着——

“五行系。”

老狗指了指云衣，“也就是你们山门所归属的派系，山上的学徒大多数都是五行系的，但这只是我们那个年代的称呼，在我们那个道法贫瘠的年代，只分五行，但现在百花齐放，根据每个人的容器素质不同也有人叫他元素系，当然无所谓了，称呼什么的怎么样都行，总之，你们山门是驱使五行物质来进行攻击或者防守的。”

老狗拿起水盒，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曰稼穑。简单的来说，这就是五行的特性，一般五行系的道士与天地沟通的能力都比较强，你跟他们对战的时候注意点，然后是——”

说着，他在左边写上了——

“强化系，沙门那群虎b，简单明了，把身体作为躯壳进行强化，对他们你可以想象成对战蛮牛，硬碰硬也只有你师姐那种虎妞敢，他们一般脑袋里长得都是肌肉。”

接着，他在右边写着——

“放射系，远距离攻击的行家，老夫记得放射系强者能千里之外射中蚍蜉，别惊讶，基本操作，他们非常擅长暗杀，根据气氛我觉得云门应该走的是这个路子，但那个老头，就是张法地，好像有些特殊，不管了，反正你一时半会也对不上他。”

罢了，他在左下写——

“阴阳系，老实说这个比较麻烦，之前也跟你说过，万物均为阴阳，调和不周，无论是阴盛阳衰还是阴衰阳盛，只要是阴阳不合任何容器都会有瑕疵，人也不例外，但换个角度想，若是阴阳不合，他们也能将这份阴阳调和回来，所以，阴阳系的道士非要药即毒，有可能是悬壶济世的神医，也有可能是杀人无痕的毒宗，或者两者都是，总之很麻烦的。”

然后，右下角写上——

“咒系。嘛，简单的来说就是要达成某些条件，然后可以将你的容器复制下来，并加以破坏，条件越是苛刻，效果越好，这种人一般本身没有战斗能力，但若是让他达到某些条件之后，基本上人就没了。”

最后，最下面写着——

“突变系，这个比较特殊，这种类型的道士一般都特别危险，因为早年有什么特殊的经历而突变，大多数都是痛苦的经理，比如从小经历过火灾的人会获得完全火抗性的体制。”

说罢，老狗“啪”的击掌，接着说道：

“虽说所有人的能力被分为这几个系，但每个人根据容器都会有微妙不同的区别，道术的能力也是根据个人性格和经历变形的，绝对不能用某个系来套用某人的能力，虽说归于某系，但因为每个人的特殊性，能力都是不一样的，就算同为五行系的水能力，你师兄的能力就是冰，而有些人是雨，有些人是蒸汽，攻击方式也不同，你要注意。”

说完所有的之后老狗如释重负，看着慢慢盘算的少年露出微笑，等着那个问题。

陶桃消化了好久之后才终于反应过来——

“那，我属于什么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