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邱，我们一直在被监视哦。”mystery咖啡馆里，苗微漾微笑提醒。她认得躲在窗外偷看他们的女孩，早在翻阅《文学理论播报》时，她就看过那女子的照片。

“没事，她是个小女孩，让她去吧，我们也只是聊天。”申邱并不介意。

“你当她是小女孩，可她却好像是真的喜欢你。”早在看照片时，苗微漾便注意到了顾昀抒的眼神，但她看得出申邱内心平静，便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只当她是同学，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也会跟她说清楚。”申邱淡淡回答，“只因小顾并未对我表露什么，我若突然跑去跟她说不喜欢她，反而显得很唐突，况且她约我做任何事，我都拒绝了，她那么聪明，自然会明白。”

“你在跟我解释吗？”苗微漾歪了头问到。

申邱淡笑：“你明知我不过是在说事。”

苗微漾自讨了没趣，不禁叹了口气：“真是跟你连玩笑也不能开了。”

申邱不语，只低头搅动了眼前的咖啡。他并非不能说笑，只是任何会引起误会的玩笑他都不想开，唯恐让对方误解，自己也麻烦。

“申邱，”苗微漾探了探身子，“有没有人说你来美国后变了一些。”

“变了吗？”他淡淡地问。

“嗯。”苗微漾点头，“我昨天初见你不觉得，但只与你说了两次话，便感到你对人对事淡了许多。”

“有吗？”

“你都不爱笑了。哪怕是逗你，你也只是淡然牵动一下嘴唇。”她的眉宇间绕了一点担忧，“你在美国过得不好吗？”

“没有，这里的人对我都很好。”申邱轻声否认，“只是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事是真正能开心得大笑一场的。”

“是不是觉得所有的开心都用完了？”苗微漾问这句话时，心里有点伤感。她说申邱不爱笑了，她自己又何曾真正地笑过。

申邱听罢，手指轻颤了一下：“大概是吧。可能每个人的开心时长都是固定的，我先用了，之后就没有了。”

她陪着他淡笑：“我也是。”

申邱喝了一口咖啡，喉咙有些干涩：“微漾，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苗微漾摇头：“我想怪你，但是做不到。”她望着窗外一地的白，轻声叹息，“想想你真的绝情，远走他乡也就罢了，后来竟连我的信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了。你这么想与我撇清关系，我真应该怪你，但可笑的是，我一得了空，马上想到的便是来看你。申邱，到底是你太无情，还是我太没出息？”

“我是为你好。”申邱简单地用一句话说明，他与她撇清了，她也可以重新开始了。

“那若是她联系你呢？”苗微漾凝眉，“你也会这样不理不睬？”

申邱目光抽紧，他明白苗微漾说的“她”是谁：“她…怎么会联系我？”他的眼越发清冷。

“你看，你都不敢正面回答。”她嘲讽，脸上的伤感却加重，“我至今都想不明白，我到底输在哪里？我也实在不清楚，你当时似乎一直在我身边，她是如何带走你的？”

“现在说这个不太合适。”他再度搅动了一下咖啡，“若是老了，还可以当笑话分析分析。”

“老了的话，我们还能坐在一起吗？”她笑问。

申邱略微一怔，只是淡笑，没有说话。

“对了，申邱，我有礼物送你。”苗微漾突然想起，从包里拿出一个木质小盒子，推到申邱面前，“你早上上课，我随便在街边小店买的。”

“你跑来这里，我都没好好招待你，还要你送礼物我，真是不好意思。”

他对她真的客气了好多。苗微漾拂去心头的惆怅，装作不在意申邱的客套：“你看看喜不喜欢。”

“好。”申邱打开盒子，见一个精巧的笔记本躺在里面。车线装订，本子的封面印着一朵黑白蔷薇剪影，背景似是雨天，滴滴雨水落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申邱装好本子，复又失笑：“好女性化的设计，看来只能珍藏在家里。”

苗微漾笑着说：“我原先也觉得它像女人用的，可细看起来，封面那朵蔷薇花特别适合你。”

申邱装作没有听懂：“好，谢谢你。你缺不缺什么，我买了送你。”

“不用。”她摇头，“你送我的东西已经很多。”她看看他手边的笔记本，叮嘱道：“你记得要使用它，一直用完为止，好吗？”

“好。”他未作拒绝。

她似很满意他的回答，看向他的眼不禁又带了些希望和深情。如果他还能想起他们的过去，如果他还能对她再度有一些眷念，那该是多美好的事。

窗外又一次大雪纷飞，他无波的眉眼如这雪花一般冷清。他似真的已经归于平静，可她不相信他真的已淡忘了一切。冷情如她都无法忘却，他怎么可能忘记？怎么可能？